《北京诱惑三部曲之二:北京结》
第6节作者:
北京玩主 他们婉拒了安禧派司机陪同出行的盛情,自驾车会感觉更自由自在。安禧当时会心一笑,把他们当成一对偷情的狗男女,很是爽快地就把自己的车钥匙扔了过来。“山路弯道多,多留神。俞悦,可千万注意不要掏空了小白脸儿的身体,性命性命,不能光顾着性不要了命。”俞悦被挤兑急了,追打她,“你这张小烂嘴,不说正经话会闷死呀!”
苍山洱海间的大理古城,也算是旅游和商业的和谐勾搭,因为不是旺季,他们到达时游客稀少,有些街道渗透着几许寂寥的气氛。看见俩外地人东张西望地街头逛荡,便有不少导游围上来拉客。
杨尘有些喜欢这里充盈着市井生活气息,盛放的三角梅、幽亮的青石板街,清流水道,花果小贩,忙碌的银饰工匠,街巷间惊鸿一瞥擦肩而过的美女,叫卖“水许英雄”画卷的老汉,以及菜市场鲜嫩的菱角、无花果、海花菜,还有咖啡院落内压弯枝蔓的红石榴……凡俗生活永远庸常但永远坚实,让人产生一种脚踏在大地上的心安神定。
走马观花地游荡了一遍,俞悦直喊肚子饿。杨尘在城外的国道旁找了一家乡土餐馆坐下来,俞悦满脸狐疑的看着油腻腻的桌面,小声跟他说别不干净闹肚子呢。杨尘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没看见门口停的车吗,都是公检法的牌照,他们扎堆儿的地方味道准错不了。
“老板,搞一盘黄闷土鸡上来。”他大声嚷道。没多久,一大盘子黄闷鸡端上桌来满屋子溢满香气,杨尘吃得兴高彩烈,连声夸道:“好吃,不是一般的霸道!”俞悦夹起一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鸡肉嚼着感觉很紧很爽,的确是鲜美异常。
满足口腹之乐后,他们开上车继续上路,前往洱海东岸的一个小渔村,名字叫双廊。俞悦很是服气了,“我忽然对你有了新的认识,发现你在江湖上混还真是如鱼得水呢。”
杨尘一股得意劲儿,“那是,要赶上春秋时代,我就当一策士,周游列国,跟苏秦和张仪他们PK;要是在魏晋,老子就是竹林第八大闲人,不是圣贤的贤,是悠闲的闲,闲得蛋疼的闲。”
俞悦也兴致上来,推波助澜,“那要是六十年代,你就是一红卫兵借串联名义游山玩水,要是在七十年代,你就会上山下乡当知青,整天偷鸡摸狗跟老乡掐架。”
“没错,没错。可惜现在天下承平,弟兄们都忙着发家,挣钱是社会主旋律,没人陪我老人家玩儿。俺寂寞,十分地寂寞呀!”杨尘夸张地叹息说,俞悦拍拍他的手臂,假意安抚说:“可怜的娃啊,别急,姐姐这不是陪着你么。”
言笑晏晏间,远远地看到古老的村镇中间的一棵大榕树,他们便知道到了双廊。
还在北京的时候,杨尘偶然从网上搜到了这个鲜为人知的地方,有个著名的云南籍舞蹈家在洱海边上盖了座现代派的豪华别墅,偶尔有时尚杂志的报道,他才知道这个僻静、褊狭小渔村的存在。
把车停在石墙破败的邮电局门口,顺着甬道走到湖边的一个小院落,杨尘瞅见门楣上“沧海一粟”的牌匾,告诉俞悦这儿便是他们要歇息的客栈。
一对夫妇热情迎接他们,看他们的衣着装扮和神态气度,就知道不是当地土著。一聊之下,果然他们是从广州移居过来,有媒体管这类回归田园生活者冠名为“达人”。
小小院舍廊庑清幽雅致,安顿好行李,俞悦欢喜地跑到湖边临水的长廊,俯看近处水面的菱角、浮萍,张望远方苍山洱海的云影天光。杨尘看她的侧影曲线起伏有致,心里也有股水波在荡漾,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吧?”
俞悦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说:“嗯,这回你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了。”原来,出发前杨尘说起要到这个闻所未闻的地方,俞悦曾表示怀疑,还开着玩笑威胁他说,要是个破地方的话,他会死得很难看。
晚饭时分,餐厅里陆续聚满了客人,都是些天南海北的背包驴友。男男女女围着在一张木桌前,吃得热火朝天。席间有人问起客栈老板怎么会动心思离开广州跑到这儿来,他慢悠悠地告诉大伙儿自己的离奇经历。
一年前,广州的建筑设计师林先生忽然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儿,浑身关节和神经末梢疼痛,中医西医检查均不知所以然,医生说八成是免疫系统出了毛病,四处寻访高人和偏方也没见成效。可以肯定的是这病源是城市工作压力大,生活节奏紧张,加上平时吃的食品、喝的水和呼吸的空气都已经污浊不堪,夫妻俩一商量,便决定放弃都市蝇营狗苟的常态生活,跑到这个遥远却纯净的湖边构筑起一个蜗居来,不仅自我疗伤休养生息,还招来了众多喜爱寻幽探胜的驴友,有些人赖在客栈一住就是半个月、一月的,客栈便有了良性循环的收入来源,而林先生的病症也日渐好转。
同桌的客人开始讨论起城乡生活成本的差异来,一个来自上海白领模样的男孩说:“我计算过,在城市,男人一辈子需要赚1000万才够用。”有人抬杠说,“你要是娶一个老婆,包一个二奶,再找一个情人,怕是几千万都不够用呢。”又有人插话说:“那你要是结婚又离婚再结婚,一千万也是不够用。”
在哄笑声中,白领男认真起来,掰着手指头算细账:“我说的是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标准。在上海一套不算大的房子至少 200万,一辆还算安全的车子怎么也得30万,一辆车开六年就得换了吧,三十年需要换五部车,所以这项开支是150万元。按照政策限制只能生一个孩子呢,培养他到大学毕业,大约需要60万,还不包括出国留学,像到哈佛念书一年要100万。孝顺父母,一个月给爸爸妈妈每人500元不会太多吧,如果结婚后,夫妻双方四个人要孝顺父母的钱安30年算大约是70多万。每个月家用花费算4K,买菜、水电、电话费等等,全算下来得150万。你还得讲点生活情调吧,看电影、度假、旅行等等,一年花2万元,应该不会太土匪吧,这就是60万。如果六十岁退休,可以再活十五年,每个月和老伴用3500元过日子,这得要63万。如果再遇上个大病呀大灾的,不可预见费用得100万,你们仔细看一看,这并不是非常好的生活哦!只是还过的去而己,就需要这么多钱耶。”
“那像你这么一算,我们过的可都是非人的生活了,每天挤公交车上下班,看老板脸色过日子,每月才可怜兮兮4K的薪水,请女朋友吃顿麦当劳都心疼好几天,啥时候才能挣够一千万啊!唉,我跳楼的心思都有了。”一个胖乎乎的南方仔夸张地感叹,马上有人调侃说:“你还是直接去跳湖吧,推开门就可以,连楼梯都不用爬了。”
俞悦用胳膊肘碰了碰杨尘,悄声说:“还是我们杨公子厉害,不用成天考虑怎么挣钱泡妞,都是人家妞来主动泡你。”杨尘讪笑,“人生的帐不能像他们这样子去计算,否则你认定自己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一步一步迈向死亡,那当然就是一桩亏本的买卖。如果你认定自己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玩意儿,无非是偶尔在世间有一对男女苟且偷换孕育了胚胎,再喂养你长大成人,那你生下来原本就算赚了一票。所以人生在世,这个生存逻辑最重要,宁不清楚就会像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啥时候掉沟里去了都不知道。”
一个手腕上戴着佛珠的女孩沉吟了一阵,也加入了讨论,“物质都是外相的东西,给人不了真正心灵的安乐。林先生也是从红尘闹市里出来的,住在这片山水间其实也没多少成本,我看到书架上有净空法师的《和谐拯救世界》,大家有空值得看看。”
杨尘无心谈玄论道,看见暮色渐浓,起身拉着俞悦来到二层露台,俩人并坐在藤椅上看夕阳。这时天光由浅入深,先是黛青一片涂抹着山峦,接着有橙黄色的云霞从西岸天水相连处扩散开来,湖面上晚归的渔船影影绰绰,衬托出一派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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