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如履薄冰由鬼到人的蜕变--我是东北第一赌王(暗灯)》
第4节作者:
马洪刚 “你,下不下注?”庄家朝我喊道,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看来只有赶鸭子上架了。
日期:2010-05-31 21:13:25
“我买大。”买大的人多,我随大流,应该错不了。
器具揭开—— 13点,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属于我的钞票装进了别人的口袋。
我要翻本。这是我输钱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接下来又战了数盘,我居然没有押对一盘。那骰子像是和我有仇似的,我押什么,它就偏不是什么。
3 000元散发着我体温的钞票一点点在减少,我忍不住了,大喊一声:“我要求明着打骰子,一对一地拼!”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他们想不到,我这个毛小子居然胆敢挑战庄家的权威。
其实,不是我胆大,而是我输钱输得心疼。“输”逼人反,不得不反!
片刻的尴尬之后,庄家决定:赌徒们自己打骰子,以大小定胜负。
我想,我不会如此手背,一把也赢不了吧?
对手碰巧是田志凯,田大叔。他表情奇怪地望了我一眼,示意让我先打。
我用双手将三颗骰子摇了一下,往桌面上一扔:2、3、6,11点。
田志凯用一只手的三个指头将三颗骰子拎起来,像打了个响指似的,往桌上一抛:三个6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田志凯用眼神示意我罢手,可我哪咽得下这口气,要求继续战下去。田志凯叹了口气,又接连打出五个18点。我手上仅有的500元钱也输掉了。
像一条落了水的狗,输得精光的我垂头丧气地从赌场里走了出来。
隆冬的永清寒气逼人,刺骨的北风吹在我脸上,冰冻了我即将涌出的泪水。没钱打车回家的我,怅然行走在郊区的小路上。
日期:2010-05-31 21:19:17
从郊区到市区,有一条必经之路。这条路上有一个墓群,埋葬着永清市那些逝去的灵魂。当我经过墓群时,点点星火在坟间来回穿梭,阵阵松涛加剧了我内心的恐惧。我第一次开始了人生的反省。自从迷上赌博之后,我不再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不再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子,而是一个昼夜颠倒、游手好闲的浪子,是一个除了赌徒没有朋友的可怜虫。这样的人生,难道是我想要的吗?
回家当晚,我便病倒了。一连数日,我茶饭不思。父母虽然痛恨我赌博,但毕竟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是他们的心头肉。因此,每天在病床边照顾我的,还是他们,是我最亲的爹妈。
病愈后,父母劝我:“不要再赌了!赌博害人害己,你田大叔就是前车之鉴。”
田大叔,田志凯?他怎么了?他不是挺好的吗?见我满脸疑惑,父亲对我说:“你不知道吧,你田大叔下岗了,离婚了,他现在就是一个人嫌狗不待见的赌棍!”
赌棍田志凯
田志凯曾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如果不是“文丨革丨”中高考制度被废除,他肯定是一个大学生。尽管他因为时代的原因错失了当大学生的机会,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夺目的光芒。
他能打一手好算盘。在当时,别说计算机,就连那种功能单一、结构简单的计算器,国内也找不着。因此,他的算盘便派上了大用场。“三下五除二,四下五除一,五起五进一……”只要算盘到了他的手上,简直就像是小提琴到了盛中国的手上,他能将枯燥的数学演算,变成动听的乐章。
他不仅算得快,而且算得准。计算器普及之后,有人跟他打过赌,称计算器的演算速度绝对快于他的算盘。可是,当计算器还在紧张运算的时候,他已经在算盘上拨出了正确答案。
他能写一手好字。他的字潇洒飘逸,龙飞凤舞,颇有几分毛主席的风采。左邻右舍办喜事丧事,都会请他写上几副对联。他还参加了社区居委会组织的书法大赛,荣获过二等奖。
他还会写一手好文章。他的文章结构严谨、语言流畅,有一两篇还在当地报刊上发表过。倘若不是后来工作繁忙,家事繁琐,说不定,他会成为一名作家。
正因为田志凯具备如此能力,所以,省委组织部的一名领导到永清市视察工作时,曾点名要将他调到组织部工作。可是,他实在走不开,因为他家离不开他。
田志凯是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又年迈体弱,照顾弟妹们的责任,便落在了他的肩上。所以,当省委组织部向他抛出橄榄枝时,他望着弟弟妹妹那五双依恋的眼睛,再看看坐在一旁无助可怜的母亲,只好无奈地放弃了前程,最终选择在永清市国营玻璃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
凭着一手好算盘,田志凯很快从车间调到了财务科,后来又升为财务科副科长,前程似乎一片光明。孰料就在那时,田志凯恋上了赌博。
田志凯赌博上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别人逢年过节,将赌博当做亲友们之间的一种娱乐方式,过后仍回到正常的工作与生活轨道之中。但田志凯不一样,平时在工作中他寡言少语,甚至有些木讷,可一旦上了赌桌,那就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思维敏捷,反应迅速,神采飞扬!最关键的是,每次只要上了赌桌,他便不会轻易下来,常常是夜以继日地在赌桌上奋战。
田志凯什么牌都玩——扑克、麻将、骰子、牌九……但凡是赌博的器具,他都熟悉。更绝的是,每种牌的玩法,他只要玩一遍,便能掌握其规则;玩两遍,便能达到与熟手对弈的水平;玩三遍,便可以成为牌场高手。因此,田志凯总是自认为IQ高于常人,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天生就是玩牌的料,不赌实在太浪费了。”
赌瘾加玩牌天赋,让田志凯在赌桌上越陷越深。起初,他还只是利用节假日与同事、亲友们玩一玩。到了后来,他便找各种理由从工厂请假,溜到厂外与别人一起赌博。
由于晚上多数时间接触的都是麻将、扑克,所以田志凯次日上班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天九地八牌,东西南北风。有一次,他到办公室后,发现往日早就灌满了开水的暖水瓶里居然没有水,十分恼怒,随口问道:“今天谁坐庄?怎么不打水?”同事们先是惊讶地望着他,少顷便都明白了过来,乐得哄堂大笑。
日期:2010-05-31 21:21:53
这样的笑话闹多了,厂里的领导终于得知了田志凯的事情。他们先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他,让他增强一些自控力,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见劝说无效,领导便由提醒改为警告,声称若再这样继续下去,将调换他的工作岗位,将他下放到车间当普通工人。可是,当时的田志凯哪里还能听进这些话?玻璃厂领导的耐心也达到了极限,终于,才当了一年财务科副科长、完全有希望升为科长甚至厂级领导的田志凯,重新又成为一名普通的车间工人。
赌博给田志凯带来的不仅仅是事业上的前程尽毁,还有家庭的解体。
田志凯的妻子汪艳莉原本是一名纺织工人,生下女儿田芸萍不久,被检查出患有胆结石。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看病吃药的她,索性将工作辞了,当起了全职家庭妇女。她将自己的幸福一股脑儿地交给了丈夫田志凯。有那么几年,田志凯也的确为她争气,由车间工人提到财务科,再提升至副科长,工资也水涨船高,家里置办了缝纫机、收音机等几件结婚时买不起的家当,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可是,自从田志凯迷上赌博之后,这个家就完全变了样。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下班之后便回家,帮她择菜、扫地、洗衣、做饭、带孩子,而是邀来一大帮人在家中开设牌局,吆五喝六地赌。
当时,田芸萍已经六七岁,念小学了。田志凯天天在家中聚赌,田芸萍便失去了一个安宁的学习环境。为此,汪艳莉多次劝说丈夫,让他不要赌博,即使赌,也不要在家中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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