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9-20 20:19:00
二(2) 墙上的古画
这碗面条子让我吃的像洗了一回澡,浑身上下几近湿透。到后来我终于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众人才渐渐的停止了对我的言语折磨。我放下碗长出一口气,有一种瞬间解脱的畅快感。这时莲花嫂子看见我的碗空了,于是赶紧又到锅里舀了满满一勺面条子想给我添满,我毫不犹豫的用两只手护住。
“狗娃,你咋啦?这可是面条子,你最爱吃的,你莲花嫂子专门为咱们做的,你咋才吃这么点?”凤龙看见我的样子奇怪的问。
“我......我这实在是吃饱了,嘿嘿!”我尴尬的应付着。
“这娃真是,好好吃了哇,来,嫂子再给你添点儿。”莲花嫂子说着就要掰开我护碗的手。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赵三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于是笑着过来对莲花嫂子说:“他不想吃快不用给他舀了,多了他也吃不下。”
莲花嫂子听赵三这么说,也就没再对我死缠烂打,笑着接过赵三的碗,把那一勺面条子倒进了他的碗中。
这顿饭吃的相当漫长,赵三和凤龙也的确是几天没吃东西饿的慌,每人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才吃饱。这时候前来串门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才有了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摸样,我又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那一勺子面条还是不错的。
吃过饭后,凤龙跟屋里的老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我和赵三往小蕊家走。小蕊家跟凤龙家隔的并不远,凤龙住在沟梁,小蕊家住在离沟底不远,所以没走几步就到了。
2010-9-20 23:01:00
眼看着离小蕊家越来越近,不知怎么的,我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
小蕊家的院子外边转圈围了一道木栅栏,隔着栅栏可以看到里边的三间窑洞,看来凤龙的哥哥过的似乎比他的光景稍好点儿。
“到了,这就是我哥家,咱们进去吧!”凤龙说着伸出手推开了木栅栏。
这是一个整理的相当干净的小院。虽然是土院,可是地上几乎连一点儿杂物都看不见。或许是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所以地上还散了点水。
“大哥!”凤龙站在院子中间喊了一声。
“哈哈哈......”正窑里传来一阵浑厚的笑声,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从窑里向我们走来。
我无法形容第一次见到凤龙大哥时的感觉,他走路的样子好像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但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他的眉毛很粗很浓,就像用毛笔画上去的;眼睛就像初次见到的小蕊的眼睛那样大,而且鼻梁很高。总之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浑身透露着男人味的中年美男子。
凤龙大哥先是快步走过来伸出手拍了拍凤龙的肩膀,然后眼含热泪仔细端详着凤龙。
“兄弟,你瘦了!”他大哥梗咽着说。
“大哥!”凤龙这时脸上也挂着泪。
这兄弟重逢的一幕让我不免心生感动,不由的想起远在家乡的兄弟姐妹,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同样也在挂念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凤龙的大哥擦了擦眼泪,然后又爽朗的大笑一声说:“瞧咱们俩哭哭啼啼的跟娘们儿快差不多了,让这两位兄弟笑话。对了凤龙,这两位兄弟叫个甚啦?”
凤龙赶紧把赵三和我拉到跟前说:“这个岁数跟你差不多的叫赵三,这个跟小蕊岁数差不多的叫狗娃,他们都是和我一起干活儿的,他们可都是救过我命的人啊!”
凤龙大哥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然后过来紧紧的抓住我和赵三的手说:“两位好兄弟,我马天龙得感谢你们对我兄弟的救命之恩呐!”
2010-9-20 23:21:00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马天龙这种肺腑的感激之情,脑袋里一时间想不出任何话语,只能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傻笑,幸亏这时赵三解了围,他说:“天龙大哥,不要客气了,我们和凤龙都是好朋友,帮他的忙是应该的。”
“对,对,对,大家都是好朋友,好朋友。走,快进屋坐着说话!”马天龙说完就拉着我们向窑洞里走。
此时我的心没由来变得一阵慌乱,眼前再次掠过小蕊在凤龙家里临走时回过头来看我的那双眼睛,再加上想起村里边的人刚才逗我的那些话,脸不由的一热,心像擂鼓似地跳了起来。
马天龙家里跟凤龙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一进屋炕是打在左边的。炕的正墙上同样也贴着一幅画,但不是胖娃娃抱鱼图,而是看起来像一颗杨柳一样的树,并且那树上画着的不是树叶枝条,那树上画着的是一串串看起来像铜钱一样的东西。由于我当时有点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有细看,就跟着他们脱鞋上了炕。
2010-9-20 23:56:00
坐定之后细细的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于是心里又是一阵失落。有好几次想张口问问,可每次话到嘴边都忍住咽了回去。
赵三他们围在一块儿说的很热闹,可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快要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马天龙突然停止说话,抬起头朝外边喊了一声:“小蕊,水烧好没有?”
我心里一高兴,控制不住的“哈哈”笑了两声,笑完才感觉有点儿不妥。这时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顿时脸一红把头低下去,赶紧辩解道:“我......我忽然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话音刚落,我心里急切盼望想见到的人就提着一个大水壶从门口走了进来。我一阵狂喜,偷偷的用余光看了下她,正好看见小蕊也在偷偷的看我,斜眼一对,两人一起脸红,于是赶紧把目光收回,装成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怎奈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凤龙的眼睛,他笑了一下,对正在准备给我们倒水的小蕊说:“小蕊,你狗娃哥刚来,你带着他到村里转一圈吧!”
凤龙的话让我差点从炕上蹦起来,但我拼命忍住没有出这洋相。小蕊听凤龙说完脸就更红了,她又习惯性的摆弄着衣角,然后用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说:“好的二爹,我知道了!”
2010-9-21 0:57:00
多少年之后,那个美好的上午总是会在我的梦中一次次的出现。我和小蕊之间说过的每句话、她带我转过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尽管很多次我尝试着去遗忘,可是每一次这么做的结果都像是在我的心上划一道伤口,直至最后,我再也没有力气去刻意做这件事。
那天我们玩的忘了时间,直到感觉肚子有点饿的时候才想起回家,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回到天龙家的时候,我看到窑洞里的炕上又多了两个人。他们见我进来赶忙起身一起冲我笑,这时候赵三指着他们其中一个个子看起来比较小的说:“狗娃,这是你田宽叔!”接着指着另一个脸上有颗痣的人说道:“这是你根宝叔!”
还没等我说话,那脸上有痣的人就一把把我拉过去笑着说:“这就是狗娃呀!你赵叔把你的事都跟我们说了。嗯,别看年纪小,将来长大不得了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进门看到这两人就有一种从内心生出的厌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顺着赵三的意思跟他们打了招呼,那两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三子,你看这事就这么定吧!等你们休息几天凤龙伤好点之后,咱们就出发!”马天龙对赵三说。
赵三先是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紧接着说:“这几天咱们把工具都备齐了,丨炸丨药也要多弄点儿,对了,尤其是厚一点的衣服一定要多带,菜瓮子这地方听说夏天的时候也是阴森森的冷,就更不用说这时候的天气了!”
赵三所说的地方我在家乡的时候也听村里边的人提起过,不过在大部分人的口中听到的都是关于这个地方的恐怖传说。现在我虽然不相信那些传说是真的,但也奇怪赵三他们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去,不过从他们的话语中我感觉到,那里肯定有他们想要的什么东西。我和小蕊在外边的这段时间他们都说了什么?这些我都得回去好好问问。
“我看暂时就这样吧!这几天想起什么来咱们在坐一块儿好好商量。”凤龙说。
众人都点了点头,起身开始下炕。这时那个叫根宝的突然指着马天龙那副贴在墙上的画问:“天龙,你家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都看过去。马天龙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噢,这是我爷爷年轻时从一条已经干了的大河沟刨出来的,当时刨出来跟新的一样,这些年挂的久了,看上去有点破。”
“你知道这画里画的是什么吗?”根宝又问。
“知道,这画上画的,是摇钱树!”马天龙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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