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痞』——告诉你们一个真实的部队》
第42节作者:
___马甲 2010-06-11 20:39:42
接下来,我要写的,是当兵这两年最难忘的一件事。
田田走之后大概一周,连队通知要开始下半年的勤务工作,第一站就是拉不及河道口的巡逻工作,所谓巡逻,其实就是几个人对边境和界碑的视察与维护,以避免邻国不法分子破坏或者偷偷的把界碑移动,这是所谓蚕食。我们连队虽小,但是负责了很长的一段边境线,而且,我连所管辖的范围非常大,具体就不多说了。就说说这次巡逻的经历吧,老张没有食言,前一晚,我们就被通知要参加这次巡逻,让准备准备东西。这里要解释的是,巡逻和潜伏可完全不是一回事,不是那么轻松潇洒的。
那天早饭前,我们几个人便被连值班员点到,通知稍后出发。
前面的程序其实都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我们首先要乘车(团里派下来的用作巡逻的一辆东风大卡。)去巡逻的驻扎点。唉,再讲讲这坐车吧,日喀则军分区的士兵,什么都不怕,就怕坐那些老司机的车,樟木这里的路虽然都是公路,但也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那些司机却仿佛开在飞机跑道上,连漂带移的,我们在车上,根本就不敢坐在车厢里,都只能蹲着,一手按着枪免得弹起来砸到脚,我实在蹲得脚疼,就把腿放直坐了下去,旦真刚喊一声“别坐!”我就被狠狠的颠了一下,直接从坐姿弹的站了起来,全身都被墩麻了。。
坐车大概几十公里之后,我们到了一座山下,那是汽车能送的最远的地方了,我们把东西都卸下来,开始搭帐篷之类的。记得那次一块去的有,旦真,姚勇,猴子,指导员,老张,谢承献等人。那天天气很好,我们搭起帐篷之后,就开始取水,找柴火做饭吃,离开连队的感觉非常爽,包括领导都是一样,他们出来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在连队时的故作威严,也是嘻嘻哈哈和我们打屁吹牛,烧火做饭相互逗趣什么的。吃完饭,我们自由活动,我把猴子叫到一个小湖边,说教他格斗,并且再三告诉他不要顾忌什么,和我对打,那小子身体很壮实,拳来脚往了几次我倒有点气喘,最后仗着胳膊长,一个大抡加上一踹,把猴子踹进了小湖里。。。
整个下午,我们都是打牌聊天什么的,自由活动,猴子郁闷的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衣服。我走过去和他聊天,他又开始笑嘻嘻的了,真是个好孩子。我给他说了很多我当新兵时的事,然后告诉他说,以后不管干的怎么样,一定别忘了我张三。猴子表情相当诚恳,连连点头说那当然那当然。
就这样,我们一直等到晚上的十二点多,指导员才跑到各个帐篷里,宣布出发。我当时穿的是一件秋衣外边还穿着迷彩服,因为还算是夏天,我自认为穿的很厚了,当看到旦真和老张穿着军大衣走出来后,我简直不能理解,会有那么夸张吗?现在晚上也没多冷。我问旦真,旦真坏坏的笑着说:“不用,我是以防万一。”
我们一共是十二个人来的,此时,指导员带队,一共八个人出发,其他四个留守。我们每人背着一个小包,当过兵的知道的,那种迷彩小包,我的包里是两瓶葡萄糖,两包压缩饼干,和两瓶丹参滴丸。大家带的东西都很少,因为路途还比较远,尽量轻装上路。在黑暗中,指导员进行了一番动员,几个人便打着电筒,吆喝着前进了。
黑暗中的喜马拉雅山脉神秘而雄伟,我们一开始走的很欢快,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借着淡淡的月光,我们走在那些简直就不存在的“路”上。有的路是山腰上的一个窄窄的小道,几乎只能容纳两只脚的宽度,而且是斜的,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夜色壮人胆,我们都是刷刷刷的快速跑了过去,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在阳光下看着那危险至极的小路,死活也不敢再跑过去了,都是一个一个贴着山蹭过去的。。
我们趁着夜色,扛着枪走了几个小时,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后来就都沉默了,努力的和困意做斗争,机械的向前迈着步子,各位,请注意!这是在爬山,不是马路。慢慢的都拉开了距离,我和旦真,猴子走在一前面。夜色的一座又一座的高山看上去狰狞诡异,常常走到快要一脚踏空才发现已经走到了一面悬崖边上。走啊走,走啊走。口干舌燥,全身麻木。
大概有几十公里的样子,到了一座高山之前。这时许多人都已气喘吁吁扶着双腿。我和旦真等几个走在前面,听到后边一声枪响,停了下来休息。至于枪响。那不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只是暂时的通讯方式而已,在这样的地方,先进的通讯设备都失去了作用,小灵通手机什么的都没有用了,包括单兵电台什么的都不起作用了,只能靠枪声来联络。
指导员和后边的几个人慢慢的赶过来,集合了一下,指导员就开口问了:“怎么样?谁还继续走?”大家都不好意思说不走,于是指导员一个一个问,到了我这里,指导员拍拍我肩膀说:“跑的还快呀,怎么样?还行不?”我挺了挺胸,呵呵的说道:“没问题!”
最后,指导员带着四个人下了山回宿营地,我,老张,旦真,姚勇四人担负起了此次巡逻的主要任务。我把包里的丹参滴丸拿出来给嘴里倒了几颗,对着大山大嚎了几声,出发了!
这座山,是去往巡逻目的地的必经之地,最低的地方海拔六千多米,我们几个开始爬的时候,我这才发觉的藏族人的身体素质之强,旦真这家伙,根本看不到一点累的样子,蹦蹦跳跳的躲过尖石向上走。有些地方简直是八十度的坡度,我感觉几乎是在攀岩,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登,稍不留神就留了下来,爬啊爬,爬啊爬,我感到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胸闷难受,知道是高原反应的症状,于是再吃了几粒丹参滴丸,这药的原理是迅速扩张血管,使血液流通,但是副作用很严重,年龄大了以后很容易得动脉硬化什么的病。管他呢,谁知道能不能活到老。
慢慢的我感觉到冷,越来越冷。开始下起雨了。等我拼了老命终于爬上山顶之后,才发现山上下着大雪,非常大的雪。非常大的风,刮到脸上生疼。我们四个缩着脖子跑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下边避雪,老张说:“糟糕啊!要是连着下上两天,大雪封山我们过去就回不来了。”我听的毛骨悚然,这里是真正的方圆百里没有一个人毛,要是回不来,那必然是饿死在这里了。。旦真点上一根烟,(要去西。藏山上旅游的朋友,抽烟最好带火柴,否则,你会在吧嗒吧嗒打上几十遍之后扔掉那电子打火机的。)嘿嘿的笑道:“不会的,现在还不到时候,不用害怕。”
我们躲了一会儿,看那雪越来越大,就吃了一点干粮,眯着眼猫着腰继续出发了。可怜我穿着个迷彩服,冻的牙齿打架,这是九月初,突然看到这么大的雪还真有点奇怪。旦真穿着大衣,嘿嘿嘿的看着冻的发抖的我幸灾乐祸。我连给他一脚的力气都没有。可恨的是那新兵,居然不慌不忙的从小包里拿出雨衣来。。我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儿,人家也没有让我一下的意思。。只好就那么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下山的时候,旦真高声大喊了一声,连磨带滑跑了下去。因为天色很暗,我看不见脚下,只能慢慢的去试探。当我察觉出脚下都是松软的沙石时,旦真已经远远的跑到了山下,只看的到一个遥远的电筒发出的小白点。我急了,也大喊一声,跑了下去。
直线下降一千多米的感觉是难以用文字表达的。我不由自主的向山下狂奔,一路趔趄不段,耳旁生风。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直下,只是十几秒的时间便到了山下,还半天减不下速度来,就靠着那冲劲又跑出去好几百米。赶上了旦真。再走出几百米,心还兀自在砰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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