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尸者说——捞尸人与魔术师的精彩对决》
第51节

作者: 岑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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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 1:39:00
  薛云枝显然十分激动,激动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她抓起张江海不肯喝的那杯水,咕噜咕噜往喉咙里倒了大半,抹去嘴角的水渍,然后大声地说:“他拿了他爸的钱,是他爸给他的,说是从此断绝父子关系,这笔钱就是断交费。你们别以为少,可有整整一百万呐!但你们是不知道,那江娃儿一拿到钱,立马就翻脸不认人,我们这些做亲戚的,好歹养了他十几年,就是看在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也该多少给点儿吧。可是他竟然一分钱也不给,还放话说,没我们这样的亲戚。他还真是说到做到,从此就再没回来过,逢年过节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我们打他的电话,他却换了号码,总之是不认我这当姑妈的啰!”

  “等等!”李达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江雁潮的父亲,为什么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当然要断了!”薛云枝理直气壮地说,“他这种不日毛的孽种,江老三肯给他一百万,那真是活菩萨才做的出来的事!当然,这些钱在江老三眼里,”薛云枝竖起一根手指头,无比神气地说,“只当得起一根鸡毛哩。”
  “别老提一百万的事情,说重点,为什么要断绝父子关系?”
  “重点?”薛云枝显然不明白该怎么挑选重点,一时之间闭上嘴,不敢说了,她怕说不好会得罪眼前这两位面带凶相的丨警丨察同志。
  “那你就从头开始说,把江雁潮身上的事情都说一遍。当然,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薛云枝似乎有一点明白了。虽然她不懂什么样的事才算鸡毛蒜皮,但“从头开始说”这句话,她还是听得懂的。于是她抱着三分激动、三分感伤、三分愤慨和一分战战兢兢的心情,开始了整个故事的讲述。每当她讲到那些具体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时,比如江雁潮小时候追着狗打呀、江雁潮有一次吃饭吃了五大碗啊等等的,李达就会立刻打断她,示意这些事就不用讲了。
  在薛云枝一会儿被打断、又接着开始的讲述下,发生在江雁潮身上的童年故事,就像失落的拼图一般,一点一点地拼凑了起来。
  江雁潮,这个出生在1988年秋天的男孩,一降生人世,便注定了其挣脱不掉的悲惨命运。
2012-3-3 1:39:00
  江雁潮的父亲名叫江加银,在家族中排行第三,所以大家都叫他江老三。江加银认识薛云槿——也就是江雁潮的母亲——是在1987年的春天。
  从名字上可以看出,薛云枝是薛云槿的姐姐,所以按道理来讲,薛云枝该是江雁潮的姨妈,而不是姑妈,姑妈是对父亲一边姐妹的称呼。李达听到这里时也忍不住疑惑了一下。但在中国的很多地方,尤其是一些乡镇农村,怎么称呼从来都没一个准儿,很多称呼在有文化的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其实不可理喻的东西,往往只需要稍微变换一下思维,就什么都可以理喻了。
  四季当中,春天似乎往往更适合萌生情愫。江加银和薛云槿不是介绍的婚姻,一个身在四川,一个身在湖北,中间没有认识的亲戚朋友,当然不可能介绍。他们是自由恋爱,在百花绽放的春天里自由地萌生了情愫。薛云槿在武汉打工时,和同在武汉打工的江加银相识。那时候的江加银还一贫如洗,除了头脑和双手外一无所有。两人按照一些平淡的婚恋电视剧中的情节相识,而后顶住来自两方家庭的压力,在那年寒冬快要到来的时候,毅然地走到了一起,开始了对新生活的憧憬。可是一场飞来横祸,却伴随着寒冬的到来,降临在了刚刚新婚的小两口身上,也彻底摧毁了他们对生活的憧憬。

  当薛云槿满身泥土、衣衫残破、魂不守舍地闯进家门时,正在摆好饭菜的桌前着急踱步的江加银被彻底吓蒙了。
  令江加银不能理解的是,这场飞来横祸竟然遗留下了种子,而薛云槿竟然哭着坚持,不肯将这颗种子从泥土里挖出来。这令刚刚成为丈夫的江加银痛苦不已。他开始抽烟,他开始喝酒,日日夜夜的浑噩几乎崩溃了他的整个世界。终于,在越拉越大的裂痕面前,他清醒了过来。他选择了接受,选择了坚守,也选择了爱情。在这一刻,他无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丈夫。可是令他触不及防的是,十月怀胎终将分娩,可恨的苍天竟然残忍地夺去了薛云槿的生命。一个小生命诞生了,可他一生下来就注定不能再见到慈爱的母亲。

  悲痛夺去了江加银的一切,除了一样东西——仇恨。他仇恨犯下罪行的人——可是茫茫人海,何处去寻觅此人的踪迹?他仇恨薛云槿——恨她把孩子生下来,恨她一生下孩子就选择了撒手离去。他仇恨眼前的小生命——恨他的降临,恨他夺走了爱妻的生命,恨他非由己出可注定一生下来就是自己的儿子。
  因为太过看重名誉,当初那场横祸发生时,夫妻俩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知道薛云槿肚中生命的来历,临盆之前甚至还有许多亲戚工友前来道喜。那时的江加银,脸上挂着无比强迫的笑容,内里却是一颗饱受摧残几近崩溃的心。
  而现在,他是真的崩溃了。
2012-3-3 1:40:00
  他还年轻,他不想这个孽种拖累自己一生,让自己物质上和精神上都备受摧残。于是,他做出了决定。
  他连夜从湖北乘火车赶到四川,找到薛云槿的母亲,把事情简单地说了,然后把沉睡中的婴儿交到了她的怀里。他阴沉着脸,在同样阴沉的天空下决然地转身,阴沉的背影渐渐地远去。那一刻,沉睡中的婴儿忽然放声大哭,不知是因为两天两夜的饥饿,还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什么。
  外婆给婴儿取名雁潮,寄托了她的期望。她内心还是希望江加银能够回心转意的,所以仍让婴儿随父姓。可是江加银做的太绝了。为了避免薛家人找上自己,他竟然选择了出国。他要将身上的包袱永永远远地卸掉,扔得远远的,扔到地球的另一边去。

  那年代养一个孩子,远没有现在这般昂贵。老人走过了大半生的沧桑和磨难,总是爱惜孩子的。所以起初一切还好。年迈的外婆跟着薛云枝一家人生活,有她的维护,薛云枝夫妇俩即便心里不爽,也不敢过多地表露出来。
  可是在江雁潮刚上小学那一年,外婆的去世,却让一切都颠覆了。
  尽管薛云枝讲到此处时,只说江雁潮如何不是,什么叫他去做些简单的家务也老是做不好,怎么打骂也总不争气,还老是在外面惹祸之类的话。但在李达看来,这并非事情的真相。眼前的这个中年妇人,就冲她对黄绚丽吼的两嗓子也可以看出,在寻常的日子里,她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谁愿意在家里平白无故地多养一张嘴呢?更何况这张嘴的来历还那么的莫名其妙,那么的遭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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