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活在两千年的谎言中:人皮论语》
第30节作者:
飕飕飕 司马迁道:“没有,皋陶亡故后,禹又荐举另一位贤人,名叫益。禹死后,益本当继天子之位,益虽然也是大贤,但功业尚浅,怕人心不服,就转而让位给禹之子启,许多诸侯感念大禹恩德,也都去朝拜启。启于是继位,建立夏朝。夏朝乃是历史上极其巨大之转捩,从此大道消隐,天下不再为公,开始‘天下为家’的世袭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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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30 08:5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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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真问道:“益是真心让位给夏启吗?”
司马迁道:“不得而知。”
卫真又问:“那之前都是选贤举能,启坏了古时规矩,当时竟没有人反对?”
司马迁道:“自然有一些诸侯不服,有一个诸侯国叫作有扈氏,有扈氏率部族反抗启,启发兵征伐,大战於甘,即今日扶风南郊,启大获全胜,一举灭了有扈氏,因此威望大增,天下宾服。”
卫真道:“那就是以力夺之。”
司马迁道:“也不尽然。大禹治水,功在千秋,启在当时也有贤名。一半在德,一半靠力。”
卫真叹气道:“高祖打下汉家天下,也是如此。”
司马迁道:“夏商周三代虽然 ‘天下为家’,但大道公义尚未完全灭绝,那时方国林立,各自为政,诸侯只是朝贡天子,并不完全臣服。天子也绝不像后来秦汉帝王,能独掌天下、为所欲为。”
卫真道:“西周为壮大巩固王族,大封亲族,姬姓诸侯遍布天下,应该是独掌天下了。高祖分封诸侯不就是仿照西周?”
司马迁道:“西周分封诸王,姬姓并未尽占天下,诸侯国中尚有不少前代王侯及功臣,如几个著名大国:齐国封给重臣太公望,是姜姓;宋国封给商纣王之兄微子启;秦国则是嬴姓旧族……”
卫真道:“高祖得了天下,各功臣也被分封。”
司马迁:“高祖可以分封功臣,也可以随时诛灭,韩信、彭越、黥布、樊哙……这些赫赫功臣后代而今安在?当年白马之盟,高祖就曾言‘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莫说这些异姓王侯,自景帝以来,刘姓诸侯王又剩了多少?西周天子则没有如此杀伐独断之权。”
卫真道:“难怪这支竹简上,孔子会说这样大逆不道的句子。看来大逆不道的不是孔子,而是后世帝王。”
司马迁道:“孔子在世之时,周室早已衰微,天下纷乱,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亡者不可胜数,天子更是有其名而无其实。孔子忧患世乱,一生奔走,希望能拨乱反正,还天下太平。他深知天下不可无主,但更不可有暴君,所谓‘苛政猛于虎’。因此才推崇上古王道,警醒世人。”
卫真道:“今天谁还敢说这种话?难怪窦太后厌恶儒学,要烧了孔壁《论语》。她这样做,反倒是帮了儒家,当今天子如果见孔子竟然说过这种话,怎么可能大兴儒学?”
司马迁叹道:“当今之儒早已不是当年之儒,今天的儒生,见了这句话,怎么肯让天子看见?恐怕自己早就先悄悄烧掉了。”
卫真道:“难怪现在流传的各种《论语》参差不齐,原来各家都争着在删除这种语句。”
司马迁道:“从这支残简来看,锦书上那句‘高陵上 文学燔’所言应当是真的。”
柳夫人一直在一旁默听,这时插话道:“据张氏说,她公公长陵圆郎当年见到七八只箱子,不知道里面共有多少卷古书?恐怕不止是孔壁《论语》被焚。”
司马迁不由得又长叹一声:“谁能料到,当朝也有焚书之事?而且做得如此隐秘?”
柳夫人:“这件事看似出乎意料,其实在情理之中,人都爱听好话,厌恶坏话,听到对自己不利的话,当然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堵住别人的嘴巴,何况是天子?手掌全天下人生杀予夺的威权,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公然违逆?”
卫真道:“听说尧之时,还在街衢要道口,树立‘诽谤之木’,用来倾听民意。人有不满,都可以刻字于其上。到现在,却有了‘腹诽’之罪。怪道常听人感叹人心不古,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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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30 11:5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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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成信想那盗马贼有汗血马,身手又快,不敢轻忽,不停挥鞭打马,向南疾奔。
很快到了湋河,左右看看,并没看到伏兵,成信不由得暗叫可惜:这里果然是伏击的好去处,上千兵马藏在密林山凹里,却丝毫不露行迹,若不是计谋泄露了,那盗马贼定然逃不掉。
他心里想着,马却丝毫不减速,飞快奔上石桥,驶过南岸,继续疾奔,又行了七八里,到了午井亭。这时已是黄昏,夕阳如金,秋风寂寂,亭子孤零零立在路边,远近看不到一个人影,更见不到伏兵。
成信心里纳闷:这里毫无遮挡,一望无余,不知道人马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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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30 14: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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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韩嬉道。
硃安世双腿一夹,忙要奔出,韩嬉制止道:“不要急,再等等。”
只见那匹马奔到午井亭边,忽然停下来,那个大人下了马,又把孩子抱下马,一起走进亭子,片刻,那个大人就转身离开了亭子,翻身上马,继续向南奔去,那个孩子则留在亭子里。硃安世睁大眼睛,仔细辨认,小小一点黑影,看不清是否驩儿。
“好了,走!”韩嬉打马前冲,硃安世和赵王孙忙紧跟上去。
三匹马疾疾奔行,等奔近一些,硃安世渐渐看清楚亭中的孩子果然是驩儿,惊喜不已,不由得朗声大笑。
汗血马跑得最快,等硃安世赶到时,韩嬉已经站在亭中,伸手揽着驩儿肩膀,笑吟吟地等着。
“硃叔叔!”驩儿大叫着跑出来。
硃安世跳下马,张开臂抱住驩儿,欢喜无比,如同和自己的儿子久别重逢一般,接连把驩儿抛向半空,驩儿又叫又笑。
“好了,赶紧走吧,待会儿就有人来了。”韩嬉催道。
话音刚落,一阵蹄声从东北面草坡上传来,转头一看,八匹马疾速冲下草坡,向亭子这边本来。
硃安世抬眼张望,心猛地一沉:八匹马上的人都是苍色锦衣,人人手执长斧,夕阳下斧刃金光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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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30 20:3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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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信奔了几里,又回头时,午井亭已经小如一顶冠帽,却不见了小儿,不知道是因为远看不清,还是小儿已经走了。
成信越发纳闷,却只能照吩咐继续奔行,快到渭河时,见前面一大队人马奔过桥来,近些一看,认出是郿县县令率队,成信忙跳下马,在路中央等候,队伍奔到,郿县县令也认得成信,喝住人马,在马上问:
“成掾史?你为何一人赶来?贼人已经捉住了?”
成信大惊:“减大人不是命你在午井亭埋伏?你怎么才赶来?”
“什么?减大人是命我酉时四刻,到湋河口会合啊。”
“计划已变,你难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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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接到这一道旨令,并未听说计划有变。”
成信惊得合不拢嘴:“那小儿我已丢在午井亭了!”
成信急忙上马,狠命抽鞭,打马回奔。
到了午井亭,见亭里空空,哪里有小儿踪影?
成信呆在原地,全身冻住。郿县县令随后赶到,下马过来,连声询问,成信却像是中了邪一般,大张着眼,根本没听不到。
半晌,一骑快马从北边飞驰而来,是兵曹掾史手下信使,那信使见到成信,急停住马,跳下来大声问道:“成掾史,你是怎么了?为何不依计行事,打马就奔过湋河,不停下?那小儿在哪里?”
成信这才回过神,他毕竟历练已久,随即明白:自己被减宣设计陷害!
百口莫辩,唯一之计,只有逃走,他偷看看左右,趁人不备,奔出亭子,飞身上马,打马就奔。
郿县县令先前本已本已起疑,见成信逃走,忙喝令:“成信私放罪犯,速速缉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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