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海上 (一个软件工程师闯荡上海的经历 纪实)》
第8节

作者: 红尘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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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问题很快就来了,红豆的总部在江苏无锡,公司要求月入职后立即到无锡上班,至少半年后才能调回上海.
  当时的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我已经失去了工作,而且没有人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
  月需要尽快上班,才能养活她.准确点说,应该是才能养活我.
  离别的时候到了,那天我送她到车站.月拒绝了我送她到无锡.虽然她很想.但是,来回无锡的花费.可以让
  我在上海买多少袋方便面,多少包四川产的0.4元的榨菜,多少个馒头.
  站台上,月挥泪告别.

  缓缓启动的列车上,月伸出窗外的手不停地挥动.
  盯着远去的列车,我一次次地反省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原来即使是最平凡的生活,我也无力去维护.
  我只有无助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奔波流离.
  血液中流淌的那种野兽般原始的强硬与狂野的本能渐渐复苏.
  我知道,我必须开始浴血搏击.
  或者毁灭,或者重生.
  十七 破茧
  我开始找工作了.

  我做好了所有的打算,最坏的可能是我重操旧业---继续去应聘洗碗的服务生.我已经迈出过这一步,如果
  需要,我会更加坦然.
  月从红豆打来电话,林,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不要担心,如果你在上海仍不顺利,就来无锡吧,我俩
  只要有一个人工作,就好了.......
  但隐隐中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我相信黎明不会太远了,黑夜已太长久,已经长久到无法持续.
  年少的时候,我的床头总是会放一本希特勒的自传.我不欣赏他过度的血腥.但是,我认同他的坚强.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他就告诉过我:

  世界上绝不存在什么天才,唯一的问题只是谁能坚持得更久,谁能挺得住,谁就能得到一切.
  如果没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天才也只不过是难以捉摸的鬼火.
  我们唯一应做的,就是绝不放弃.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未来在上海的岁月中,我最后一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找工作.此后的打拼岁月
  里,基本每一次变动都是新的机遇主动找到我,而我需要考虑的只是接受,还是拒绝.

  我忘记了我是用了一周,还是两周时间,但最多两周,我同时接到了两个公司的offer.
  余下来的事情,是痛苦地抉择,我到底应该选择哪个公司?
  这两个公司的差别很大,无论公司的实力还是用到的技术.一个是java,一个是c++.
  是的,虽然在java技术领域中,我没有任何的技术经验.我仍然得到了这次工作机会.
  过去的许多经历,常常会让我不停地感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在来上海前的失业岁月中,我曾经用半年时间去苦心研究java.虽然后来的工作历程,我从不必亲自用

  java写程序,但是,那半年的努力,让我在这最黑暗的岁月中,得到了一次工作机会,而许多时候,一次机会,足以
  改变一生.
  即使现在,我仍然习惯于珍惜一些琐碎的时间,用于努力积累一些知识,即使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内,我的工
  作都不需要这些知识. 历史告诉过我,在我一次次坠入深渊时,在那些看似绝望的黑暗岁月里,正是我未雨缪绸的
  苦心积累,一次又一次地挽救了我,给了我撕裂黑暗的勇气与力量.

  给我提供c++工作岗位的是天宏公司,这个公司,注定在我的一生中,载入属于我的史册.
  如果说是常乐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第一次机会,让我拥有了敲开软件开发殿堂的能力.那么,正是天宏,
  在我离开常乐的悲情岁月中,给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第二次机会.
  进入天宏时,我仍落魄潦倒,悲情无奈.而离开时,我已踌躇满志,无所畏惧.
  天宏坐落在美丽的淮海中路附近.在瑞金二路与复兴中路的交叉口,民防大厦.
  第一次走进天宏面试时,我很紧张,在大厦的外面徘徊了很久,我确定我没有看错地址,才鼓起勇气走进那
  豪华的旋转门.

  公司的办公环境很气派,如同前台MM的美丽,让我震撼.
  面试进行的很顺利,第一轮是笔试.笔试的题目有两道,第一道是用c++去写一个小的实现数学运算的程序,
  但不允许用到库函数.我顺利搞定. 第二道是用sql语句实现一个数据库操作,我搞定了一半.
  面试我的人叫colin,这个名字就象lico一样,会让我记忆终生.
  colin是天宏的技术总监.

  colin对我做的第一道c++试题很满意,而事实上我对在纸上手写程序一直比较适应,但那并不是我的水平
  高,而是学生时代的我,没有足够的钱去买一台计算机,让我无奈地习惯了在纸上去写一些哪怕复杂一点的算法.
  真正让我心虚的,是上机实践.但面试时没有.
  colin与我交谈的很投机,也许这得益于我俩有点相似的性格.后来公司人事部的一个小MM说过,何林,你
  的性格是colin欣赏的那种,表面看上去内敛而柔和,但骨子里却狂野而坚定.
  我承认,我的简历仍然在造假.在过去的所有岁月中,我唯一的工作经历只是在常乐的三个月.我没有选择.
  但是,过去一点点的艰辛的磨炼,我的实际水平已开始慢慢接近我那本是造假的简历.

  在天宏的面试过去三天后, 我接到了通知我去上班的电话.而在同一天,我也接到了另外一个公司的上班
  通知---智恒科技.
  但是在欣喜之余,我仍然面临着痛苦的选择,我是选择智恒,还是选择天宏?
  我明白我仍如履薄冰,不能有丝毫差错.
  天宏的高贵与优雅让我仰视,用的是我喜欢的并且更为熟悉的c++.
  智恒用的是java,虽然我不太喜欢,但智恒规模与实力有限,并且智恒愿意给我更多的犯错机会.
  我喜欢天宏,但我知道选择天宏是一个巨大的冒险.如果成功,对未来的发展更为有利.但它的要求更为苛
  刻,一旦错过,满盘皆输.
  艰难抉择的同时,我终于明白,我开始渐渐远离过去那无路可走的黑暗岁月.也许并未成蝶,但我已破茧而

  出.

日期:2010-03-15 10:44:05

  十七 绽放
  婆娑红尘苦,樱花自绽放.
  事实上,我感激这座城市.
  在我最坚难的岁月里,是上海敞开胸膛,容纳了我,给了我新生的机会,让我自信地走到今天,并且日益强大.
  来到上海时,我失业了一年,怀揣着借来的一千元钱,恐惧而绝望.

  离开郑州时,我最好的兄弟设宴送我,我仍然记得很清,在郑州东明路与红专路交叉口,海底捞火锅城.
  正是这位兄弟,在我困顿于郑州的岁月里,寄居在他那里半年而毫无怨言.我没有钱交房租,住在他那里;我没有钱吃饭,他给我;甚至,我没有钱抽烟,他帮我买.
  他的名字叫丁润方,我叫他小方.直到现在,我的钱包里仍然保存着一张他的名片,是我当年离开郑州时他给我的.
  在海底捞,他问我:如果这次去上海不顺利,有什么打算吗?
  我说没有,我只知道,即使死,我也不会再回来.

  我给远在无锡的月打电话,问她我是应该选择天宏,还是智恒.月也很高兴,她说,林,选择你喜欢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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