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听兄弟我一劝,别惹那主!兄弟这些年做这事,也遇到过不少脏东西,比如说粽子什么的,不过,只要你不招惹他们,动作麻利一点,放文明一点,他们是不会害你的。如果你要存心和他们为敌,我看,你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别往前走啦!”李重阳一边走一边劝闫马克。见闫马克像头倔驴,他便停下脚步,大喊:“兄弟我不去成么?”
闫马克回头说:“陪你的寡妇去吧!随便!”说完,又低声骂了一句:“水货!”
日期:2012-2-29 14:39:00
黄皮坡的村民都惶恐地目送着闫马克他们拿着手电往山沟里去了,发生这事,大家早吓破了胆,也没人知道,此后闫马克和刘胡子他们,都看到了什么。三姑姑说,事后听村民们讲,当闫马克他们的电筒光到了有灯笼的那道悬崖上时,对面山崖的灯笼全都熄灭了,倒是有一阵锣鼓声急骤地响起,等锣鼓声停下后,就听到几声惨叫……
父亲问我三姑姑:“三姐,闫克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姑姑说:“大概是第二天傍晚,那时候,我正在厨房做饭。原本关着的大门,嘭地一下,被人撞开了。我出去一看,就看到闫克子,浑身的衣服被撕成了碎片,从脸上到背上,都是抓痕。对了,我还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背上,有被火焰烧过的痕迹……”
听了三姑姑的讲述,父亲觉得事态严重,赶紧凑集了一点钱,带着我去了我三姑姑他们家。我们去的时候,表哥闫马克正躺在床上,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见我们开门,他立即卷缩在被子里,口中嚷着:“不要杀我……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从表哥的举动看,我想,他肯定是惊吓过度,才变成这个样子。
日期:2012-3-3 12:13:00
话说时间偷闲过,转眼间,便到了1997年。我记得,恰好是在香港回归的那天晚上,闫马克的神智开始恢复的。三姑姑他们家的人都说,这大概是祖先显灵了,让闫马克在这样的好日子,康复过来。只不过,闫马克清醒过来后,整个人还是有点疯疯癫癫的,不靠谱。
这病虽然好了,但人却还像没活过来一样,整天在家和小孩子斗蛐蛐,啥也不干。转眼又过了一年,闫马克还是老样子,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三姑妈看他不顺眼,就骂他:“闫克子,你这几年,医病都医了几万块钱,家里有头水牛都给卖了。你现在身体好了,怎么不想着,去赚点钱回来呢?整天斗蛐蛐,你看你有什么出息?”
闫马克一脚将装蛐蛐的罐子踢到狗窝里:“吼什么吼?我这就出去,给你挣几万块钱回来。这年头,没钱,连儿子都不是儿子了。不就是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他空手出门,三姑姑就把他拦住:“你行礼都不带,你这像是出去挣钱的人吗?”
闫马克叼着烟,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我不赚钱,我撞车,不行吗?”
三姑姑知道他脾气犟,便不拦他,只说:“你没钱就不要回来。”
闫马克回头,指着我三姑姑,“我撞车都要撞几万回来。”
三姑姑知道他说气话,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半年不到的时间,忽然有个昆明的电话打到家里来,三姑姑一听,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是闫马克家吗?闫马克被车撞了,如果你是他的亲属,请派代表过来,把后面的事处理一下。”
日期:2012-3-5 0:56:00
三姑姑没有文化,只有再次跑到我们家,把我父亲叫上,和她一同去了昆明。
后来父亲告诉我,闫马克肋骨断了几根。至于,车祸当时发生了什么,却是各执一词。司机说,他好端端地开着车,却忽然冒出来一个人,言下之意,说的就是碰瓷。但闫马克却不那么说,他指着司机大骂,说他没事干嘛往人行道上开。后来,等夜深人静时,闫马克忽然拉住我三姑姑的手,并让我父亲把病房的大门闩上。闫马克说:“老妈!小舅,这事儿,怎么说呢,我说出来,你们恐怕不相信……但我还是要说,我是看见鬼了。”
闫马克煞有介事地向我父亲他们说起他被车撞的情形。原本,他在昆明城里摆地摊,做点小生意,但是回家的路上,在人行道上,忽然迎面行来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就是他在三道崖车祸发生后,在河滩上碰到的人。当时闫马克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或者是碰到了相貌相似的人。可是,那女子竟然认得他,和闫马克打照面时,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也就在那时,背后来了一辆车,嘭地一下,就把闫马克撞飞了。
“那女孩,后来去了哪儿,你看清了吗?”我父亲问闫马克。
闫马克说:“谁晓得,当时我都被撞晕了。”
三姑姑被吓出一身冷汗,忙问闫马克:“我说闫克子,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那次在河滩,你到底有没有对人家姑娘,怎么样?你老实交代,老妈好帮你想办法。”
闫马克红着脸,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那边羞涩:“妈,这个你就甭问了。”
日期:2012-3-5 1:08:00
三姑姑知道闫马克肯定是干过那坏事了,便说:“我说你天天喝,天天喝,早晚要喝死掉。人家发生了车祸,你倒是平白无故,在沙滩上捡了个便宜,你说那冤魂,怎么会放过你?”
三人在昆明逗留了大半年,又到了当年的春夏之交,闫马克被车撞的事情才彻底处理好。那司机一脸无辜地给了闫马克七八万块钱。赔偿是够了,但这半年,闫马克也受罪不少。
撞车后,闫马克除了身体受了点活罪以外,从经济上说,他还真赚了几万块钱。有了别人赔偿给他的几万块钱,闫马克在家说话的底气就足了,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财迷心窍的原因,这时候的闫马克,人也变得怪里古董的,平时坐着,像个县太爷一样,穿衣吃饭,都要老婆帮忙伺候。还好,表哥他老婆是农村人,而且小时候掉到天坑里,把脑子摔坏了,所以一向对闫马克,都是打不伸手,骂不还口。可这样可怜的老婆,闫马克依然没有一点同情心,反倒是没事就拿她当出气筒,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用表哥闫马克的话说,就是那女人配不上他。他闫马克,早晚都是做大事的人。说得文气一点,那叫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可以说,以前发生的那些事,这时候,渐渐地在享乐之中,被闫马克多数忘记了。倒是有事没事,闫马克就喜欢跑到我们家找我吹牛。
闫马克常常对我说:“老弟,老哥这辈子,早晚要干出一点名堂来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老哥,就等着,那东风吹起了。你信不信老哥的话?”
我笑呵呵地附和着他:“我信!我信!苹果红几天,海棠,也要红几天的嘛!”
三姑姑在屋子里头一听,跑出来把我拉进屋,“别跟你表哥瞎搅,我看他,再这样下去,坐吃空山,他那几根肋骨换回来的钱,早晚给他吃回去。多亏我去三道崖烧过纸钱,拜过菩萨,他这几天才能这样潇洒。要是他再干什么坏事,我看菩萨都帮不了他。”
日期:2012-3-6 16:35:00
闫马克听三姑姑这样说他,嬉皮笑脸地说:“把肋骨吃没了,我还有腿脚不是?大不了,我再出去撞一次车。反正,人就这条命,活着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干坏事?这社会谁说得清,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呀?就拿前些年那事来说……哎!算了,懒得提!”
三姑姑心里一阵绞痛,以前发生的事,的确太冤枉闫马克他们一家子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表哥他们村里的傻包闫小龙在外地给人打混泥土,存了几年的钱,回家风风光光的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这一切,都被三姑姑看在眼里。婚礼完了后,三姑姑从闫小龙家回来,一进门就对表哥闫马克说:“你看人家闫小龙,和你一起长大的。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人家过的什么日子?那冰箱,那沙发,哎哟,你老娘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你哪天也像他那样务正业,你老爹独眼龙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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