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3-9 21:54:00
第五章 林诗晓(下)
再回头的时候,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然后就看见林诗晓的眼睛里有光芒闪了起来。一见她这眼神我就猜到是谁过来了,果然,一个熟悉的浑厚磁音响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林诗晓就抢着回答:“我们在讲鬼故事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听呢?”她上前一步,满怀期待地望着白泽的脸。
我是不是该回避了?不然又莫名其妙成了怨恨的对象,我想着,于是拿过抹布走到旁边收拾桌子,装作没听见。
“不了,我就想问问你的同伴们什么时候回来?好安排晚饭。”白泽淡淡的声音。
“他们说很晚呢,所以不用等他们了,到时间我们就开饭吧!”林诗晓的声音与白泽的相比,一热一冰,一急一缓,两个极端。
咦?他们走的时候她不是睡着的嘛?怎么就知道他们说很晚回呢?可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针啊!
“哦,我知道了!”白泽说完就转身回后院去了。
“嗳……”林诗晓泄气。不用猜就知道,白泽的脸上肯定又是那副波澜不惊、无形之中拒人以一千里之外的表情。
一屁股坐了下来,她有些愤恨地嘟着嘴巴。我想笑,又不敢,只好憋着。发觉她转过脸来看着我,心里暗呼不好,就听见她叫我了:“老板娘……”
我连忙举着手里的抹布说:“抹布脏了!我去洗抹布!”然后不待她回答逃去了洗漱间。这招是专门对付不想理睬的人或者逃避问话的,几乎是屡试不爽。起先这招是墨墨对付我的,后来被我拿来活学活用了,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对白。
墨墨:你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我:这叫近墨者黑!跟“墨”呆久了,能不学坏么?
墨墨:你不讲理!
我:我的原则是跟讲理的人不讲理,跟不讲理的人讲理。
墨墨(得意):这么说我就是讲理的人咯!
我:你是人么?
墨墨:……
2012-3-10 20:37:00
第六章 九面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刘建一行还没回来,冬天天黑得早,就算他们的装备再怎么齐全,走这样的夜路也是很危险的。我有些担心,我认为作为老板,时有义务保证客人的安全。
连打了几遍罗兰的手机,都一直处于占线状态。接个电话也不用这么久吧?我只好收了线。
“怎么了?”林诗晓过来问。
“我想问问罗兰他们几点回来,可老是打不通,她不会是一直在打电话吧?”
“这不奇怪啊!罗姐姐的应酬从来都很多的。”林诗晓的语气有些发酸,“你是不知道……”
“那你打下其他人的手机问问吧,我这儿只留了罗兰的号码。”我故意岔开了她的话题,因为我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更不想卷入他们的办公室斗争中去。
“好的,”她显然不太清楚我的想法,掏出手机来拨打。
“奇怪了,”连拨了好几个号码后,她放下手机,“怎么都是正在通话中?”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没有道理所有人同时在打电话吧?就算是没有信号,语音提示也应该是“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样了?”白泽从厨房里出来,走到窗边望着暗淡下去的天空,“天快黑了。”
“还没有联系上,打了几个人的手机都是占线。”我说。
“哦”,白泽应了一声,收回目光,“离妈说九面已经准备好了。”
“那不如我们先吃吧”,林诗晓连忙说道,一边偷偷看着他,“别担心,他们几个的野外经验都很丰富的。”
听到她的话,白泽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离妈说九面一定要大家一起吃才行。”
“哦!那我们在等等吧!”她改口得比翻书还快。
“嗯,”白泽点头,“我再去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我和你一起去!”林诗晓几步跟了上去,像只兔子。
真是魅力无敌啊,我感叹不已。
就在我为他们是不是遇上了麻烦而担心的时候,几个人回来了,满身满脸的泥浆和狼狈。
“诗晓你没事吧?”背包还来不及放下,罗兰就冲着我后面叫道。
“我没事,你们可回来了!”林诗晓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两个女人紧紧地搂在一起。“我都担心死了!”林诗晓说着,揉了揉红红的眼睛。
跟在后面的严浩嗤之以鼻,“女人啊,女人!”
莫宇正在整理他的摄影器材,听到严浩的话抬头笑道:“我们都习惯啦!是不是啊洪阳?”说着拍了一下旁边的李洪阳。
李洪阳点头笑笑,继续帮莫宇收拾。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遇上什么麻烦吧?”我问坐在一旁正拿张湿纸巾擦脸的刘建。
“麻烦倒没有,就是遇上了点变故。”
变故?我不知道该怎样定位这个词语,褒义?还是贬义?
2012-3-11 21:59:00
正思忖着,门一开,离大叔进来了。
离妈妈的儿子常年在外打工不在家里,他们老两口独自过年怪孤单的,于是我就叫大叔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大叔很高兴,一进门就对每个人说一遍扎西德勒彭松措(吉祥如意美满),还带来了自家做的干果干肉和青稞酒,拉着几个男士说要一醉方休。
等刘建他们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来后,食物已经端上来了。
这一餐相当于汉族年夜饭,主食是古突,也就是九面,是用牛羊肉、奶渣、蔬菜等九种材料特制的一种面食,有点儿像杂烩面疙瘩汤,味道还行,是藏餐里我能接受的为数不多的食物之一。食物倒是次要的,在这样的气氛里和当地人一起吃感觉很有意思。离妈妈知道我们喝不惯,刻意往酥油茶里放了糖,而不是传统的盐巴,这样一来酥油茶就成藏族特色的“奶茶”了。
最有趣的是古突里面刻意加了许多“料”,人们会选择一些有特殊含义的东西被包进面团里,比方说黑小石头代表心肠硬、木炭代表黑心肠,辣椒代表说话泼辣,酥油代表说话油滑,硬币代表发大财,等等。
如果吃到了要马上吐出来,然后大家会根据吃到的东西对其进行起哄和祝福。我不幸吃到了辣椒,大叔站起来大声宣布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大家哄笑起来,我则呛得直冒眼泪。白泽吃到了个写着月亮的字条,大家都举杯向他敬酒表示祝福。离妈妈和大叔分别吃到了代表吉祥的红糖和“太阳”,高兴得合不拢嘴。李洪阳吃到了羊毛,代表着心思柔软。刘建的是石子,代表心肠硬。严浩吃到的是白瓷片,代表游手好闲。莫宇的则是枚硬币,大家连忙举杯跟他说恭喜发财,罗兰接口下一句:“红包拿来!”莫宇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他还没结婚呢,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两个女孩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先吃。最后拗不过,罗兰试药似地吃起来,刚吃两口就“哇”地一声吐了,我们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她吃到的是什么,她捂着嘴表情很痛苦地说:“你们当然看不到啦!我吃到的是盐!一入口就化啦!”
严浩带头大笑起来:“盐的意思是懒惰,你要再勤快一点儿,不然嫁不出去了!”罗兰并不生气,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大家把目光都投在林诗晓的脸上,她故意捂着胸口说:“啊啊!我的压力好大啊!”可是一碗见底却没吃出任何“东西”来。
“不算!不算!”大家都叫了起来,离妈妈夺了她的碗又去盛了一碗。这下她“咯嘣”一下咬到了一小块黑黑的东西,她牙一松吐到桌上。黑炭!严浩叫出来。
“哎呀!我的心哪有那么黑嘛!”林诗晓的脸一下子红了。
每人碗里要剩下一点古突,倒进盆子里,然后进行驱鬼仪式。
离妈变魔法似地拿出了一束青稞杆,点燃后逐间走进去,让火光照亮房间,嘴里还要不停地喊着:“出来!出来!统统都出来!”意思是把不好的污秽的都赶出家门去。随后,她把烧完的灰烬拿到路口去,和没有吃完的古突一起焚烧,驱鬼仪式才算大功告成,污秽送尽,祈祷来年幸福安康。
这晚闹到很晚,大家都玩得很尽兴,莫宇做起了义务摄影师,把大家的欢声笑语全程记录了下来。离大叔老两口跟大家合了影,请莫宇一定要记得给他们寄一张过来,“我要挂在堂屋里的正墙上,”大叔边说边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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