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3-21　11:33:41

　　152
　　我在工作室花了三天的时间，形成了自己的方案，并完整地提交给了李刚，他非常满意，对此赞赏有加，我也表了决心。
　　接下来，便是无数次的沟通会，所有的会议，李刚都要求我必须在场。
　　甲方提出的任何问题，我总是首要的回答者，我也总是能对答如流，每每这样的时刻，我就会想起叶芸，想起那一晚。
　　但是，我没有她那样的声线，无法将设计方案用一种娓娓动听的方式传达出来，我有些生硬，似乎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
　　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地无奈过。
　　在屋顶的方案最终敲定之时，我接到了叶芸的电话。
　　“我一直在等你。”还是那般温柔的声音。
　　“我去不了。”我说。

　　“为什么？”她非常惊讶。
　　我不语。
　　“我要见你。”她立刻说道。
　　我没对叶芸的来电在意，而是继续自己的工作，早出晚归，日复一日，跟以前的生活没有两样。
　　可我没想到，她会亲自来找我。
日期：2010-03-21　11:5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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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正在工作室埋头苦干，赵书勇突然来跟我说有人找我，在接待室等着。
　　我停下工作，叹口气，起身去接待室。
　　叶芸端坐在里面正喝着前台小姐为她倒的茶水，我站在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下，盯着她看。
　　她抬眼看见了我，面露笑意，我略微回敬了一下，然后走到她面前坐下。

　　“没想到你真来了。”我说。
　　“还是亲自来一趟的好，不然，我还真怕你要爽约了。”她放下纸杯，认真地看着我。
　　我不语。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她又说。
　　“我可以反悔吗？”我问道。
　　“为什么要反悔？”她有些吃惊。
　　这时候，我的大脑定格在芬姐、贺凌锋与小柯那晚会面时场景，我没有去深深地回忆他们的谈话，而只是定格于场景，就是这样，也足够我停止脑细胞的运转了。
　　“你不能反悔，这是我们的约定，我这样地信任你，你没理由不遵守约定。”叶芸的语调提高了很多。
　　我不语。
　　“原因是什么？”她盯着我。
　　我仍旧不语。
　　“是报酬的问题吗？这一点你尽管放心，陈骏是个大方的老板，一定比你目前的收入高。”
　　“不是。”我说。

　　“那是时间的问题吗？”
　　“这也还好。”
　　“难道？是你不愿意来为陈骏工作了？”她试探的口吻。
　　我沉默片刻。
　　“算吧。”
　　“我不明白，你是在告诉我，我的感觉是错误的？”她的表情不太寻常。

　　“你打算全身退出他的工作室，对吗？”我反问她。
　　对方沉默了。
日期：2010-03-22　15: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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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猜对了，我不希望你全身退出。”
　　“这与你无关。”她摇头道。
　　“有关，如果你全身退出，我就不来了。”
　　“为什么？”她非常不解地样子。

　　“我应付不了。”
　　“你可以的，他对你很满意。”
　　“是他说的？”
　　“他虽然未直说，但我感觉得到。”
　　“我仍旧不理解你的行为，知道吗，我是对你的行为感到困惑，难道你真想要离开他吗？”我皱着眉。

　　“我觉得这很好，对他，对我，都好。我知道你对他有好感，你应该跟他接触，把握住跟他交往的机会，你……。”
　　“你这是在嫌让吗？你打算把他当东西一样让给别人？”我打断她。
　　“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和他，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是对他，不是我。而且，也谈不上机会，他不会爱上我的。”我有气恼。
　　“为什么？”
　　她眼神的湿润感，刺破我的防线。
　　“他只会爱舒菲，其他任何人，都只能是个影子，替代品而已。”
　　她低眸不语。
　　“我不会去的，我不想做影子或是替代品。”
　　我起身离开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我突然有了想流泪的感觉，不知为何。
日期：2010-03-22　15:44:26

　　155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窝在工作室里忘我的工作，同事都不觉好奇，我没有理睬他们的调侃。
　　志林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见面，我总是以工作为由而拒绝，他就在我加班的时候为我送来夜宵，或是在工作室的楼下等我。
　　收尾的最后一天晚上，我结束掉工作，关了电脑，起身走到窗边。

　　我看见志林的车停在楼下，我的眼前有了模糊的感觉。
　　在我上了志林的车后，他直接开去了拐角的地方。
　　停下来，侧身看着我。
　　我以为他会对我近期来的冷漠抱怨两句，然而他没有。他很认真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他以一种很正式的口吻向我示爱了，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外面，心情复杂。
　　意思表达完了，他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抽烟，气氛非常沉闷，突然，我有了说不清的伤感。
　　偶尔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我真该嫁人了，身边这个对我一直关怀备至的男人，其实是很好的对象，如果我现在点点头，我的人生也许就算是真正步入正轨了，我应该过着与世上其他女人一样的生活。
　　我正准备开口之时，而且是冲着肯定的答案，志林将脸凑了过来，他的举动很明显，他试图来亲吻我，一种气息传来了，急促慌乱，我在瞬间改了主意，我微微将脸侧了侧，实则是对他的一种拒绝。
　　志林非常难受地看看我，将头转向了一边。

　　不安的情绪充斥着整个心间，我其实也非常难受地，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瞬间改了主意。
日期：2010-03-22　16: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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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在床上，我辗转难眠，志林难受的表情牢牢地定格在脑海中，我疚着心，紧紧收着身体，不敢放松自己，象是在惩罚自己一般。
　　这时候，我朦朦胧胧感觉有东西在心门外轻轻敲击着，我清楚那是什么，我仍旧收紧身体，控制着意识，不让那东西有任何进入的可能性。
　　然而，这时候，我的眼泪不争气了，因为我分明感觉到有湿湿的东西在眼角边流淌。
　　那些晶莹又湿润的物质仿佛在软化我的心门，或者说，是在软化我貌似坚强的意志。
　　突然间，我忍受不了，深深吐出一口气，全身一下放开了，同时，记忆的门也被放开了，有成片成群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艳丽的花丛，高耸的城门，漫城的全景，西区的屋顶，奇妙的漫桥，桥下流淌的漫河，一位迷人的女人在桥下画画。
　　暴雨之夜，漫城之约里奇特的场景，玻璃屋里一片狼籍，芬姐那被汗水浸湿的背脊，走道上芬姐急急的脚步声，我全身压在那双正颤抖不止的双腿。
　　半山塔上陈骏专注的眼神，挤过前面所有的场景，以最大的可能展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

　　泪水流得更急了，我发出哼哼的声音。
日期：2010-03-22　16:3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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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下心来后，我开始数日子，离开漫城之约已经两个月，秋天都已经来了。

　　暴雨夜，在这期间又经历了两次，每一次，我都无法入睡，必须抱着枕头，紧紧抱着，想象着陈骏可能经历的痛苦，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在剧烈疼痛着。
　　一定是受尽折磨才能浅浅地入睡，然后在早上傻傻地醒过来。
　　非常凑巧，每次暴雨夜的第二天，贺凌锋总会来我们工作组，然后找借口跟我单独谈话。
　　“屋顶的方案出来后，你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李刚跟我提过你想放假的事情，我早就同意了。”
　　“有空的时候，还是应该再回漫城去看看的。”
　　“跟漫城之约还有联系吗？”
　　等等，诸如此类的与工作无关的话语。
　　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我总是小心地回应这些话，绝不触及自己真实的想法。

　　每次谈完后，贺凌锋的无奈情绪都不无表现，我视而不见。
　　昨天李刚正式通知我，今日收尾工作完成后，就放我的大假，暂时不安排任何工作，我明白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我未对此事做任何回应，李刚当时非常诧异。
　　眼泪流得有些无奈了，我收住了它，开始努力入睡。
　　睡梦中，我似乎做了一个决定，那是因为我深层的意识在不断挤兑着我。
　　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做。
　　早上醒来后，我给赵书勇及李刚分别打了电话，将工作做了交待，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打电话询问了去漫城的班车，掐准时间出发了。
　　到达漫城之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