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海上 (一个软件工程师闯荡上海的经历 纪实)》
第11节作者:
红尘婆娑 日期:2010-03-23 11:51:37
二十 伤痕
生活是一个圆,这个圆早晚会画满.
我们付出多少,最终会得到多少.我们种下什么,最终也会收获什么.
只要我们用心思考了,用心去做了,我们终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上帝不会让一个真正用心付出过的人一无所有.
来到上海第一年发生的许多事,也许当时看来微不足道,但却为以后的生活埋下了种子.
当mars走进天宏的时候,我是天宏最低级的开发人员,而mars已经在软件开发领域功力深厚,年薪数十万.
其实mars的经历更具传奇色彩,mars大学时的专业与我一样,都与计算机领域没有任何关系,但mars靠自己的执着,坚韧以及特有的人格魅力,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已经可以在IT界纵横裨阖,所向披靡.
mars是东北人,和我同属北方文化范畴.也许文化背景上的相近,以及性格上的相似,mars从我的身上,看到了当年他初出江湖时热血打拼的身影.从一开始,我们就惺惺相惜.
我是一个自信的人,或者说是自负甚至自恋的人,但mars身上散发出的耀眼的光芒,让初出茅庐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仰视.
对于我请教的问题,mars总是孜孜不倦地讲解;对于技术发展方向上的迷茫,mars以他成功的经验,给我指出前进的路线;对于我偶尔的迷失与灰心,mars会告诉我他过去那振奋人心的打拼历程.
在东北长大的mars,身材强健,食量惊人.每天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从民防大厦出去,沿着复兴中路向西走,穿过瑞金二路,大概二百米,有一家回族人开的清真面馆.偶尔mars和我去光临.
一次,mars对前台的老板娘说: 给我来半斤拉面.
老板娘迷茫地看着mars,久久无语.
我悄悄拉了一下mars的衣角,小声告诉他: mars,这里最大的份是三两.
天宏每天中午的饭贴是八元.但实际上淮海中路附近的一顿午饭,消费远不止这个数字. 公司却多年无人敢提出增加饭贴.一个老同事告诉过我,这要得益于公司CEO坚持多年的壮举: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是工作日,CEO每天中午的午餐就是到我刚才提到的清真面馆消费一份最小份量的拉面, 每份四元.
每天晚上,我开始失眠.我知道我必须极速狂奔,以弥补过去那漫长的失业生涯所损失的青春,紧张的学习与工作,每天晚上可怕的失眠,让我日益憔悴.
每天回到家都太累太累,我感觉自己在崩溃的边缘挣扎,我甚至没有力气去说话.主动和月联系的越来越少,偶尔会收到月满含幽怨的短信:
林,你对我真的的只有责任了吗?再也没有喜欢与爱?
月能宽容地面对我的落魄潦倒,单纯的月从来就不奢求我给她带来物质上的什么,但是,她无法理解我对她的忽视.
也许是我太累了,也许是多年的感情让我已经把月当作了一个永恒不变的亲人,我忘记了感情也需要用心去经营,我把所有的精力与时间都用在了极速狂奔.
裂痕慢慢扩大,而繁忙的工作与学习以及与月之间的伤痕让我越来越无力,虚弱与焦躁,渐渐失去分寸.
我听到有人说过,感情就象一块布,无论多么华丽,如果每天去抽掉上面的一根线,也许每天都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天长日久,就会逐渐破碎不堪.
我们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无法再回头.
刚才打开邮箱,里面仍然静静地躺着多年前月的来信:
05年8月6日 周三
想我吗?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有点陌生。晚上想起我们之间,总是会流泪,睡不着……
梦里不知身是客, 情到浓时情转薄.
日期:2010-03-25 11:44:03
二十一 渐远
每个清晨和傍晚,都会有那么一刻的迷茫.曾经的单纯的日子会在
脑海中模糊而清晰.心灵深处慢慢柔软.
这座城市给了我新生,但夺走了我的爱.
也许,在这座城市里,你可以成功,可以沉沦, 可以拼搏,可以堕落,但不可以有爱.
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你不能爱上一个人. ---------红磨坊
与月之间的伤痕一点点地蔓延.心痛,疲惫与压力让我手足无措,分寸渐乱.我徘徊在月与工作之间,越来越无力而孤单.
我慢慢预感到一个可怕的结局,也许在月与工作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我已经心力交瘁,摇摇欲坠.
但是,如果我选择放弃了工作,同样对月也是一种伤害.我决定开始冷处理.我给月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我的手机开始故意停机,因为我担心我会控制不住与月联系.
年轻的我,选择了一种让彼此暂时停止联系的方法,寄希望于此,让双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而这样,我也可以暂时专注于工作.我梦想一段时间的平寂之后,我与月的伤痕漫漫愈合,而工作也会安然无恙.
毕竟,在天宏,我的试用期还未结束.
我的生活更加孤独.每天晚上,我会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马路上散步,夏天渐渐离去,风越来越凉,每晚回到家,满身冰冷.
周末,我会一个人很早起床,沿着都市路向前走,穿过一条河,去一个很远的餐饮店吃北方的油条或鸡蛋饼.然后再回到那条河边,倚靠在桥上,看下面的一条破旧的船慢慢地移动.船上经常会有一个人,打捞水面上漂浮的厚厚的绿色的浮萍.
桥上经常会有一个婆婆独自守着一个菜摊,很少有人停下脚步去光顾.经过时,我会去买一棵大白菜,提着回家.虽然我并不想吃.
我怀念月,但是我不能和她联系.我挣扎在崩溃的边缘,但是我清醒地知道,疲惫已经让我渐渐失去分寸.我变得暴躁而无法控制情绪.靠近月,也许只会伤害她.
在公司,mars告诉我,林,你越来越憔悴.
我终于安然通过了试用期,留在了天宏.
拿到合同那天晚上,我孤独地走在淮海中路上,给月打电话,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我一遍遍地拨打,但久久无人接听.在熙熙攘攘的淮海中路,我的心渐渐冷却.
很久之后,南兰告诉过我: 林,月想要的只是一个平凡温馨的生活,但你想要的,是一场又一场,永无停息的战争,以及战争带来的蔷薇与掌声.
一切早已注定.
大学时,月告诉过我,林,我喜欢听浪人情歌,但每次听了,总是心痛.
直到现在,我经常会一个人走在上海热闹的马路上,去听这首歌:
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爱你
让时间悄悄的飞逝
抹去我俩的回忆
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泪水
还会装做一切都无所谓
....................................
我是如此的疲倦,我还可以在你的怀中休息吗,就象从前.
带我离去吧 我是如此的无力.
我知道,你恨我未曾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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