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界无边:警察与犯人的对决》
第51节作者:
老猫如是说 日期:2010-04-05 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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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丽事先跟家里连个商量也没有,就决定把大浩和缨络带回城里。在长途汽车候车的时候,她给丈夫老田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儿子的房间收拾出来,还要多买些肉食和果蔬,准备晚餐开伙,有两个客人要来家里长住。
修丽本来以为老田听了这番吩咐,首先会问她客人是谁,长住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老田脱口而出的,竟然是惊喜万分一句感叹:我的天,你终于调回市里来了!
修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什么?谁终于调回市里来了?
老田有凭有据地推论说:你呀,你要是不调回来,怎么会打算开伙,还带着两个客人来家长住?
修丽哈哈大笑说:我说老公,该不是想老婆想出了白日梦吧,谁说我要调回市里来?
老田还在继续着他的推理:你要不回来,你的两人长住的客人谁管?
看见自己的老公本分得可爱,一贯豪气冲天的修丽,此时也显出几分小女人的嗲劲儿,蛮不讲理地说:我的客人不就是你的客人吗?我不回来,你来管呗。
老田马上认了真,着急地说,我一个人管两个?两个什么人?打算住多久呀?
修丽有心逗他,也不把话说清楚:是什么人,下午你就知道了,具体住多久还说不准,一个得住两三年,另一个住上十年八年也难说。
老田听到这话,反而放心了,说:你又跟我说相声,哪有在别人家一住十来年的客人。
老田的话用了他们夫妻间的一个典故。
修丽的丈夫老田,看上去人特别老实,年轻时也颇有些浪漫怀情怀,总说妻子别的啥都好,就是阴柔不足阳刚有余,不似别人的老婆小鸟依人。修丽对此好有一说,小鸟依人有什么难的,发嗲谁不会?后来不知道在哪儿看过一篇小文章,认为中年夫妻白头偕老的密诀,就是把家庭生活做成相声,修丽不光赞同,而且身体力行,时不时跟老田弄出点妖蛾子来搞笑,还真把原本很单调的生活,经营得有声有色。
眼下老田市里的中国移动分公司任职,儿子在北京读大学,修丽年近逾古稀的母亲,跟着女婿一块儿住在市区,一家四口离多聚少,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大半靠电话来完成。对此,老田多有怨言,修丽笑他说:谁有怨言也轮不上你呀,我们增加通话量,不是给你们公司做贡献吗?
修丽在家一贯实行女权统治,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从来听她安排。什么方式一旦成了习惯,渐渐就没了忌讳,这回修丽感情一冲动,就决定收养两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她根本没想到要事前跟丈夫商量。她觉得以自己对老田的了解,他有足够的善良来接受即成事实的事实。
没想到听修丽把大浩和缨络一介绍,老田出其不意地发了脾气,在电话里冲着老婆起了高腔:修丽呀修丽,你也太过分了吧?连个招呼也没打,你就把孩子带回来了。这么干你也太不靠谱了!
修丽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老田,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脾气也上来了,同样冲着电话起了高腔:我怎么不靠谱了?你要是自己到现场亲眼看看,一准也会这么干的。
修丽的口气虽然不中听,老田的善良还是被充分肯定了。这是修丽对付老田的老办法,从来百试不爽。
果然当时老田就有所收敛,降低了声调说: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你怎么能说收养就收养呀?现而今收养孩子手续多了去了,说不定你这么乱来,已经触犯了法律呢。
修丽听了,哈哈一笑:触犯法律?你干脆说我是人贩子得了。我扶贫济困犯着哪条哪款了?只要心诚,办手续有什么难的,退一万步说,我又不用他们跟你姓田。我愿意花钱供养两个准孤儿,还能有谁来说三道四了?
老田听她这么说,更不高兴了:你愿意花钱扶贫济困,没人能拦着你。可你到底有多大能耐,你自己总得有个估计吧?这事儿应承下来,十几年费用是多少?儿子要读研,老妈要治病,你的一个钱能掰成两个用?
这话其实点中了修丽的软肋,把她心里因为一冲动就忽略了的难点,直接提了出来。她不能不承认,丈夫看问题一向很务实,也很具体,不像她这样容易感情用事,但她相信这点钱省一省,总是能够解决的,只要老田跟自己一条心就没有问题。修丽想到,老田这么别扭,症结可能就在于没有事前通报,于是赶紧把他往里绕。
修丽缓和了口气,用在她来说尽可能嗲的声音说:别总是你呀你自己什么的,说出来多生分呀。我又不是孤家寡人,不是还有老公您吗?您就不能伸出援手?
老田的强硬再一次出乎修丽的意料,说:这会儿你还能想起我来,谢谢了。但这回的事情,不是你一插科打诨就能解决得了的。你心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公,就先甭提了。单说你在看守所一呆二十多年,托你老妈的福,自个没沾手儿子就长大了。你想过没有,咱妈也不是二十多年的光景了,脑梗抢救过来,已经是半个残疾人,每天还在操持家务。现在你一下子又给她弄了两个孩子来,打算累死她呀?
一说到老妈,修丽彻底没了脾气。两代人同是母亲,老妈为她所做的,和她为儿子所做的,随意一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田说的问题非常实际,不管这两个孩子多么懂事,毕竟年纪还小,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有多具体,不是亲历亲为的人,恐怕很难说清楚。
当时修丽熄了火,不得不向老田服软说:我这不是还指望老公你助上一臂之力吗?
老田不上她的当,说:你别把我拉进来。咱妈病了这几年,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维护这个家,我俩现在每天吃食堂,生活质量已经够低下了,你要再给我加码,我也受不了了。为人做事得量力而行,别想起一出是一出,光顾自己出头儿,不管别人怎么跟着受苦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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