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重刑狱中天[直面东北重刑监狱]》
第40节作者:
狱中天 日期:2010-06-28 08:3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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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亡命外役(续)
临近中午时分,昭潮阳突然听到背后起了一阵骚乱,回头看时,林管教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
“都不许动,原地给我蹲好了。”显得有些紧张的邹管教拔出枪来怒吼道。
昭潮阳慌忙放下镰刀随着其他犯人蹲在了地上。
“报告邹队长,俺会急救,求邹队长给俺一个立功的机会。”蹲在地上房宝军突然操着大连口音高声说道。
正在打手机求助的邹队长把脸转向了房宝军,神色略有些慌乱的问道:“你真会吗?”
“真会,俺真会,不信、你问兰山。”
“报告邹队长,房宝军真会急救,他爹懂医术。”兰山略抬了下头说道。
邹队长看了一眼躺在地的林管教,而后才又转向房宝军说道:“你过来吧,其他人都蹲好了。”
“谢谢邹队长。”房宝军站起身,低垂着眼帘向邹队长走了过去。
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昭潮阳突然感到眼睛被阳光刺了一下,抬起眼帘,房宝军后腰上别的镰刀赫然入目,闪眼间看到抱头蹲在不远处的兰山正紧张的窥视邹队长。当房宝军行将走到邹队长跟前时,兰山突然扯起嗓子叫喊道:“报告邹队长,有人要逃跑。”
在邹队长转向兰山的一瞬,房宝军猛的从后腰上抽出镰刀向邹队长的颈上挥了过去……
兰山抓起地上的镰刀一跃而起,恶狠狠的举着镰刀狂呼乱叫道:“都快给俺逃啊,谁不逃、俺弄死谁。”
日期:2010-06-28 08:39:50
昭朝阳看到蹲在旁边的人都四散而去,这才惊慌失措的起身向玉米地里跑去。
昭潮阳在不确定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情况下却本能的向劳改队相反的方向狂奔起来。当两腿软得连一条垄都跨不过去时才停了下来,随后无力的瘫在了地上,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不清,肺部像要炸裂似的疼痛,嗓子说不清是咸是甜,昭潮阳意识到自己也许是要吐血,于是用手摁住胸口不停的向下摩挲,一股无助的悲凉之感令昭潮阳不能自持的几欲泣下。腿剧烈的战栗着,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剧烈战栗着,剧烈的呼吸夹杂着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久久不能平息。待到呼吸稍稍平稳下来后,昭潮阳想也没想便把那象征着新收身份的白色胸卡拽下来扔到了地上,而后把衣服脱下来反着穿到身上,转脸间看到囚服背上的兰白杠依然如故时才想到囚服的反正面的标志并无多大区别,像似怕人看到他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于是立刻把囚服又脱了下来翻回正面重又穿到身上,并捡起胸卡揣进上衣口袋中,然后不安地四下张望起来。虽然身处玉米地深处,即使顺着垄沟也望不出多远,但昭潮阳仍是毫无安全之感,只恨不能钻到地下面去。坐立不安的昭潮阳总是难以摆脱一种如芒在背的惶恐,只坐了一会儿便又拖着沉重的两腿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
日期:2010-06-28 08:44:24
夜像似被稀释了的浓墨,虽然把天地万物都染成了一色,但最终没能掩盖了景物的轮廓。
跑还是不跑——昭潮阳在犹豫不决中挣扎了不知多久才做出了一个算不上抉择的抉择——不刻意逃,走到哪儿算哪儿。
昭潮阳在一处垄沟里坐下来,只坐了一会儿便疲倦不支地躺倒在垄沟里。躺了一会儿,又觉得口渴难耐,于是起身掰下一穗玉米,清脆的折断声响在寂静的夜中传出了老远,惊得顿时没了呼吸的昭潮阳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回过神儿来,屏息静听良久,当感到除了天籁之音并无异常时才小心翼翼地躺回垄沟中,小心得连玉米叶都害怕刮到。昭潮阳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吃生玉米,感到玉米的浆汁竟是意想不到的甘甜,只是生淀粉的味道有些难以下咽。一穗玉米吃下肚后却仍没解渴,这才想起了在儿时曾被称之为甜杆的玉米杆,于是起身寻了一棵细一些的玉米杆,小心翼翼地折起来,玉米杆的皮甚是柔韧,昭潮阳不得不用牙咬,刚一用力,便悲哀地感到牙齿松得几乎快要脱落了,想到在没入法前,自己的牙齿是何等的结实,咬折这玉米杆简直轻而易举!
甜杆那特有的清香令昭潮阳感到甚是亲切,甘甜的浆汁甚是解渴。昭潮阳仰躺在垄沟内,一边嚼着甜杆,一边望着繁星密布的夜空,突然发现这乡下夜空中的星星又大又亮,像似触手可及,这样的夜空是城市中难以得见的,这样的星星更是城市中所没有的。收回目光,昭潮阳无意中在头上方的玉米叶上发现了一只螳螂,望着那一动不动的螳螂,昭潮阳不禁陷入对生命的困惑中,分辨不清自己和螳螂究竟是何物,只在莫可名状的昏乱中不停的下沉、下沉。
日期:2010-06-28 08:45:41
当昭潮阳在鸡鸣狗吠中醒来时已经是翌日凌晨,昭潮阳大为困惑的四顾之后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远处突然传来了枪声和吆喝声,昭潮阳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呆立在原地竟半步也动不了了。疾促的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昭潮阳不由自主的趴在了地上,一股从末领略过的劲风贴头而过,伴着后脑的灼痛,一股难闻的毛发焦味儿钻进鼻中。睒眼间看到王哲猫腰从近旁跑了过去,只跑了几步,便像背部突然遭到巨大撞击似的猛地栽倒在地上。枪声似乎有过片刻的停息,大地似乎也有过片刻的沉寂,而后隐约传来了吆喝声。昭潮阳木然望着不远处的王哲,血从王哲的后腰和小腿上渐渐地渗透了衣裤。王哲的身子蠕动了一下,而后缓缓地把脸转向昭潮阳轻声招呼道:“潮阳,我家那边有座灵丘公墓,我爸妈的墓就在那儿,我爸的名字叫王殿庭,在墓碑左手边的土里埋着钱——替我给我爸妈磕个头。”王哲费力地从囚服上衣口袋里摸出照片,而后伸向昭潮阳继续弱声道:“帮我照顾刘柳,等你见到刘柳后再告诉她我的事儿。”
日期:2010-06-28 08:46:45
昭潮阳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向王哲爬了过去,伸手接过照片,刚要缩回手却被王哲猛地抓住了,昭潮阳一惊之下猛地向后挣了一下,却没能挣脱,王哲随即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一丝常有的微笑。昭潮阳惶恐地把照片藏进上衣口袋后,又下意识地倒爬回原处。
“不许动。”杂乱的脚步声和威吓声渐渐逼近了。
昭潮阳在万分恐惧中用双手抱住了头,当看到几只军用迷彩鞋出现在眼前时,昭潮阳把脸深埋进了土中。几只同时踏在身上的脚令昭潮阳几乎断了气,胳膊则被拧得断了似的痛,当被从地上提起来的时候,昭潮阳嗅到了一股汗酸味儿,一股透着铁质冰冷的汗酸味儿,僵直的目光同时遇到了王哲的目光,王哲依旧趴在地上,大睁着双眼,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警和劳改队的管教。昭潮阳在被武警押着离开时不禁又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王哲,王哲像松了一口气似的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处于昏乱中的昭潮阳知道王哲死了,只是那僵死的意识并不确定,就像不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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