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事件后续之『西藏禁书Ⅱ』:末日行者》
第48节作者:
杜博宁 说句那实在话我也有爱,
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情,
人间的那个烟火把我养大……
远处,被敌军燃烧弹打着了的一片丛林在烧着。
在那猩红炽亮的火焰里,不时有人被地雷被炸飞……
第二天晚上,驴脸没回来,高锅巴却来了。
随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老虎大队几个穿迷彩服的新侦察兵,他们脸上都涂了野战膏。
在一群叫花子带乞丐的兵里,高锅巴一时竟没认出张星超是哪一位。
“谁是铜钱人?!你给老子站出来!”高锅巴吼道.
日期:2010-10-11 14:19:00
张星超穿着鼓鼓囊囊的狗熊装,支楞着瘦鸡脖子般的脑袋,还是容易辨认。
“你娘的,你娘的,这么瘦……”高锅巴说不下去了,本想锤张星超的拳头也松垮下来。
他俩手一拉,各自的声音都变了。
如果没有那些兵在场,张星超真想抱着高锅巴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赵勇告诉张星超说,驴脸负伤了,送进嘎托镇野战医院。
还有,小北京是死守青藏线的大名鼎鼎三十八集团军军长郭子恒上将的独生子,郭将军送爱子来到烽火连天的川藏线,是非常保密的事情,只有山地师师长宋志仁少将一人知道!
张星超顿时愣住。
高锅巴又说,当郭将军从宋旅长手里接过儿子骨灰盒时,没有表情地想了一分钟,然后说了句:“这孩子从小就好面子,还爱说空话,他到第三旅,给老宋你们添麻烦了……”
听说宋师长逃似地跑掉了。
冬风刺骨,气温降到零下五度。
月色温柔。
张星超被命令撤离阵地,他原先想从阵地上带枝M4冲锋枪下去,却被高锅巴阻止了。理由很简单:假如几个同样装束的军人同时出现在敌军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内,那么射击分划线首先套中的那个,一准是名带协约军步枪的。
高锅巴对张星超开着玩笑:“铜钱人,现在的你我和过去的你我不是一回事了,你不能死在我面前!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份机密情报,我们得把你装在衣兜里带回去!”
在下阵地的路上,高锅巴单独命人手下前后各两个人把张星超夹在中间。
夜,黑黝黝的山峦衬着黛青色的夜空,迷蒙而又静谧。
张星超回身看了看为之流血牺牲的201高地。它像座金字塔似地耸立在夜色里。
雅鲁藏布江的除夕这样宁静,往日响彻在犬牙交错的山谷之间的那些迫炮、高机、狙击步枪的音响,今夜都不知消遁到什么地方去了,白天那些杳无踪影的小野兽也开始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匆忙跑动,空气中飘来了一阵硝烟的芬芳。
老虎大队新侦察兵们的战术动作幼稚可爱,那一副副瘦弱晃动的迷彩肩膀,让张星超觉得即便在白天也会落上几只斑斓的蝴蝶,新兵蛋子都喜欢宁静,就像寄居蟹习惯呆在礁石缝里。
而张星超却受不了,在这么个除夕的晚上,他像一叠装在别人皮夹里的钞票被带下阵地,这样的宁静让他觉得窒闷。
这种窒闷犹如他那次在丹珠寺边看人们往那爆满的香炉里插香一样。疲惫溢出的香灰承受着那一根根丢进炉子的檀香的挤压,被迫从那炉沿边上胶冻似地向上涌动、凸出,似乎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真觉得那是一种痛苦,人们为什么要作弄香灰呢,尽管它没有生命战争中的人的感情似乎也像那过于饱和的香炉,敏感极了,再稍有点外力,便可能四溢开来。
就在他们下到半山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景象出现了。从五百米外的我军301高地上,突然有一串玫瑰色的曳光弹流星般地窜上了空中,“砰砰!”清脆的枪响中夹着一声年轻的嘶吼:
“过年了!新春万岁!”
“砰砰砰!”,又有两发嘶嘶叫的绿色信号弹升了起来,坠落的弹迹在夜幕上赫然地划出两个晶莹的问号。
侦察兵们全都怔住了,一齐仰脸朝空中望去,弹道光映亮了颗颗发光的眸子。
日期:2010-10-11 14:22:00
“这些混蛋!”高锅巴啐骂着。
“轰轰!”“哒哒哒!”“砰砰!”随着领头的枪响,邻近的我军高地纷纷响应开了。条条曳光流火的弹道,不停顿地在天空闪耀,闪光交织在群山上空,织起了一副巨大闪亮的蛛网。此起彼伏的音响像燃着的无数爆竹。接着,信号弹又起来了,红的、白的、绿的,一颗颗带着哨音,像那节日的焰火,争相跃上天幕。
“过年了!过年了!”张星超看清腕上的手表指针都在“12”上拉直。这时,他有了一种恶狠狠的痛快感。仰脸望着那五彩缤纷的天空,顽童般地笑了。
“快走!”身后的侦察兵敦促张星超赶快离开这片开阔地。
可张星超没动。
“敌人!敌人!”侦察兵急促地朝右边指戳。距离他们不到两千米的那两座敌军高地静悄悄的,如同黑暗中潜卧的猛兽。
话音刚落,一道闪光,夹着轰然巨响,冲到了群山上空。还是刚刚那个领头放枪的高地,热火朝天地发射了一颗照明弹。那团炽热燃烧的家伙,情感奔放地腾上天空,又轻悠悠地当空挂着。炽亮炽亮的火焰,如同一轮燃烧着的太阳。天空、高地、丛林、堑壕、小路霎时间全都敞露在这炫目的光物中。
听到阵地上的人们在欢呼。在这光明的感召下,张星超突然也有了一种激情,想哭,想喊,他手舞足蹈地朝那光亮升起的地方欢呼起来:“过年了,过年啦!”
没等他喊出第二声来,高锅巴像只野兽似的朝他猛扑过来。
张星超被他重重地压倒在地上。
照明弹仍未燃尽,飘飘忽忽,像有顶降落伞在上面吊着,那烧残了的燃物,钢水似地不断滴落下来。
“过年了!”张星超还在地上挣扎着喊。
他突然看到赵勇的脸上也有两棵熠熠发光的眼泪,黝暗的脸孔朝着空中,露出了白生生的牙花。
“砰砰!”“哒哒哒!”近旁的两个敌军高地突然地开起火来。
高锅巴猛地把张星超整个地护在了身下。可渐渐,他们抬起头来。因为突然意识到那枪弹并不是针对他们的。他们也有点不甘寂寞地朝天打枪、打信号弹。
此刻,无论是我军高地,还是敌军高地,闪耀着的弹道全都是笔直地朝向空中的。红的、绿的、白的不是嗤花,不是鞭炮,不是焰火,是几小时前还朝着对方的枪弹。
“今年的除夕真美!”张星超朝那辉煌的天空笑了。
高锅巴把张星超一直送上了公路,那里,早停了一辆披着伪装网的吉普车,车前站着两个军人,好像专门在等他们似的。当他们走近吉普车时,其中一个漂亮高挑的女军人朝张星超举起了摄像机。虽说,天已大亮,可那闪光灯也太亮了,光线火辣辣地刺着人脸。
张星超和高锅巴紧紧地拥抱告别。
赵勇对他说:“你撤回噶托镇整补!第一机步师佯攻配合,我们准备放弃八一镇,撤退到第二防线。”
“第一机步师,总预备队也拉上来啦?”
“哎!动老本喽!!”
数码摄像机对准着他们。
高锅巴一只手搂着张星超的脖子,另只手突然地冲那摄像机镜头伸出了中指、食指,那是个赫然的“V”字,他说,马六甲海盗们总爱用这个手势来向异性表达自己的信心,协约军士兵也用这手势来代表“胜利”。
直到车上,张星超还在想那个“V”字。是呵,高锅巴还是那么不屈不挠,这个粗犷的马六甲海盗。他仿佛是在对自己数数:一、二、三、四但愿他在数到“十”之前能够实现那个大写的“V”字。
吉普车驾驶员把车上的录音机开得大大的,让他的吉普车跟着重金属摇滚乐一块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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