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海上 (一个软件工程师闯荡上海的经历 纪实)》
第13节作者:
红尘婆娑 日期:2010-04-01 15:53:27
二十三 放手
记得听过一首歌,最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我们相爱过,所以我们不能成为敌人.因为我们伤害过,所以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最终,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很久之后,一切尘埃落定. 南兰告诉我,林,月想要的是平淡,而你想要的是腾飞,所以注定无法调和.
一年多后,夏一铃告诉过我,林,曾经的黑暗岁月给你们留下了太多的阴影,而两地分离又是感情的硬伤,感情是脆弱的,经不起折腾.
北方女孩的南兰,直爽,大度而成熟,习惯从感情与感性的角度去看待事物. 南方女孩的夏一玲,能干,细腻而有心计,习惯从现实与理性的角度去分析.也许她们都正确,错的只是我自己.
在我无力的冷处理中,月与我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我曾经想过改变,但是每次联系,月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心中的伤疤被一次次地揭开并有意撕裂扩大,我们渐渐都失去分寸.月的幽怨如同我的抑郁与狂躁与虚弱与疲倦,慢慢积重难反.
每次与月联系后,我需要调整很久,才能平静地投入到工作.在我的内心深处,月一直是最温暖的家园.我无助地看着它在一点点地訇塌.我无力平静地兼顾工作与月.我一次次试图靠近她并挽回的努力,换来的只是彼此更大的伤害.
我悲哀地发现,只有远远地观望,清醒地看着这一切慢慢腐烂,我的所有试图的努力只会加快腐烂的速度,并且毁掉在天宏的机遇.
失眠越来越严重.我经常在凌晨四点后才能浅浅入睡,而六七点就醒来.在可怕的失眠的夜里,我只有依靠回忆来一点点地度过.我慢慢开始习惯黑夜,黑暗让我平静,心如止水.白天的阳光让我焦躁.
秋天过去了,冬天越来越深.寒风每天晚上都猛烈地吹拂窗外的树林,整夜整夜地发出凄凉的声音,陪伴着我,孤独地躺在床上,静静地遐想.偶尔的短暂的入眠,会一次次地梦到我的外婆,外婆的门外有一口古老的水井.我站在井边向下看,漆黑无边.梦中的外婆总是在忙碌着给我做我最喜欢吃的饭菜.每次梦中都是一样饭,那是家乡的一种饼,有芝麻油,韭菜,还有鸡蛋与面.简单的原料在梦中却弥漫着我无法抗拒的香味.每次都是在外婆叫我吃饭的时候,我会突然醒来.然后会用许多时间去弄清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我是谁?
梦中的外婆已经去世多年了.我的床头挂着一个外婆戴过的玉戒,是绿色的.那是学生时代,一次我去外婆家悄悄拿走的,我想做个留念.那时,外婆开始苍老.我拿走的还有一个古老的烟具.在漫长的失眠的夜里,我曾经尝试用它去抽烟.烟味好浓.
在深夜,我会一遍遍地翻看月给我的短信:
林,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从不后悔和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即使伤害.
林, 其实我知道,你不爱我,你从不爱我.
林,其实我一直相信你会越来越优秀,即使在那些流离失所无处安放的岁月.
林,放手吧. 你做的已经够了,你会遇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她能够包容你的一切.
日期:2010-04-01 15:54:30
邮箱里静静地躺着旧日的信笺,是月写的.
2004年9月11日 周六下午3:39
不知道昨天的信你是否收到,今天中午看到一篇文章写的是有两个人向神仙学酿好酒的技术,历尽辛苦采集原料、制作、发酵,只等最后鸡鸣三遍就可以开封了, 那一天不知怎么回事,鸡叫了两遍后好久都没有反应,第一个人等不及,打开盖子,却是一坛又酸又臭的水; 第二个人按捺住激动和怀疑的心终于等到第三遍鸡鸣,他的酒是真的酿成了。现在你的事业正如这坛酒,所以你一定要坚定信心。
2005年3月18日 周五下午8:14
老头子,想想你一个人再那里到处奔走也很心疼,但是,谁让你是男人呢?
是吧.
加油啊!
等着你的好消息.
2005年3月24日 周四下午12:38
你的手机没话费了,所以找不到你.
我想知道你现在是正常上班吗?如果是,为什么那么晚回来?昨晚又上网查资料,所以我怀疑是因为证书公司又没有让你上班,一想到这些我就很担心.
尽快回复我,真的很担心。
钱,还有吗?
有什么就告诉我嘛!
2005年3月24日 周四晚
知道我在一直担心吗?
收到你的信心情一下好多了.
把地址和银行帐号都告诉我吧,我试试怎么样?
明天我们去东莞出差,晚上去景那里玩.
还有啊,你们是几天的周末?工资是当月发还是怎么搞?
看看我昨天拍的照片,很有明星气质吧!
嘿嘿^
我还以为你有了工作就忘了我呢,电话也没有,短信也没有,也不会主动给我发电邮,过分!
如果你总是这样只顾工作,小心我休了你哦
2005年4月7日 周四上午11:23
老头子, 盼着和你在一起.
心情也没有太低落,不用担心.
钱也够用,反正回家也不用带太多钱,傻瓜,真的不用担心.
好了,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
昨天去做了头发,很傻的发型,有机会给张照片你瞧瞧.
2005年8月6日
想我吗?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有点陌生。晚上想起我们之间,总是会流泪,睡不着.
你总是不知道我想什么,你也不愿意了解.
.................
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在那些年少的岁月走进你的生活.你单纯,快乐,宛如天使.而我只有男孩在成熟前的的自负,,狂躁与不懂珍惜.
爱与被爱本来都是一种幸福,在你最好的年代里,毫无保留地给了我.如天使,无怨无悔地折羽坠落,只恨我,在那些青春年少的岁月里,如此的迷失而无力.
我知道,你从不奢求我能给予你什么,只希望两个人能长相厮守,平淡终老.只要有彼此,就是一世的幸福.只是,原本最纯洁的梦,也被我的青涩无知狠狠践踏.
你选择了无奈地离去.只因为我那无休止的无知的践踏.是什么让曾经的我如此无知.也许你的美丽,清纯,如同天使的纯洁让我不安而迷茫.我知道我会深陷其中,无法逃避.灵魂深处的罪恶与狂野本能地让我逃离.
我曾以为自己可以独自坚强,只想放荡不羁地狂奔,你的圣洁的柔情在我卑微的潜意识里也许是一种枷锁.挣脱后我才明白,我的所有的力量与勇气与坚强与梦想,只因背后有你的柔弱与平淡.
我的灵魂在婆娑红尘中,开始渐渐空洞迷离而罪恶,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换回你当初的被我轻易践踏的纯情.
如果可以,我会离开这一切,用如同你的单纯去重写过去,你还会给我勇气与力量吗.
幕已落下,我必须在无数个梦里,面对伤痛的心,幽怨的眼神,迷离的背影.你的离去,是如此的无奈而决绝.而我是如此的爱你.
我们如何能分离,无论在清晨与黄昏,无论在现实与梦境,我都能看到你无处不在的身影.柔弱而坚韧.你是否真的知道,所有的辉煌都不及你一个浅浅的拥抱.
即使未来会有无数的蔷薇与掌声,而我想要的,只是你纯真的柔情.
你还会回来吗,我会用一世的孤独去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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