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守 所 一个公认的 死地 ?》
第47节作者:
狱中天 老刘和赵程拉着架势向蹲在铺下的男青年走了过去。
“叫什么名?”高前恶狠狠地抿着薄嘴唇向那刚刚经过拳脚洗礼的男青年喝问道。
“祝永强。”男青年垂首低声道。
“什么事儿进来的?”
“坐出租车没给钱。”
“臭傻子,到这了还敢撒谎。”高前一跃而起,大发淫威地抬脚向祝永强头上踹去。在让祝永强领教的同时,也让牢内人见识到了他的淫威后,高前才气吁吁地坐下去继续盘问道:“到底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我和我朋友坐出租车没给钱,司机跟俺俩要,让俺俩给打了。”
“拿什么打的?”
“我拿的水果刀,我朋友拿的电棍。”
“持械抢劫。”洪波淡淡地说道。
“他这个能订上抢劫吗?”高前转头冲洪波问道。
“新刑法,坐出租车不给钱就视为抢劫,他这还拿着刀和电棍呢。”
听到说能订上抢劫,高前立刻想到了他关心的问题,于是迫不急待地问道:“你家能管你不?”
……
那难以压倒饥饿的夜幕无声地落了下来,饱受饥饿折磨的白漠躺在被窝里偷偷地把那一小口儿窝头像含糖块儿似的含入口中,与白漠预想的所去无几,那一小口儿窝头确实缓解了胃部的剧痛。
“多亏吃饭时留下了这口儿窝头,否则……”白漠在暗自庆幸中进入了梦乡。
“干死你”高前突然撒癔症似地叫骂了一声,并用脚狠狠地在铺上跺了一下。
白漠被这突然一声叫骂和跺铺声惊醒了。斜睨着仍像似在睡梦中的高前,很难相信他这跺铺叫骂是出于梦呓,鬼才知道他这撒癔症似的跺铺叫骂是在吓别人,还是他自己被吓到了。
坐板的铃声响过之后,白漠斜睨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祝永强,那低垂着眼帘的祝永强已不知进来几天了,却仍旧像刚进来时一样噤若寒蝉。
“监规六不准。”
随着赵程的吆喝声过后,牢内的人开始声嘶力竭地背起了监规。
一,不准交谈案情,传递书信,策划对抗审讯,起诉,审判工作。
……
背监规的冲天喊声响过之后,牢内便臭不可挡地充满了恶浊之气。
就象每每看到挡卫生间的白色布帘上用红绒线绣的讲究卫生四个字时便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样,每每被到不准毁坏公物,在墙壁,床板,书报上乱写乱画。搞好个人和环境卫生,保持内务整洁时,白漠便会在字里行间得到一丝莫名的慰藉,似乎这字里行间不在有法律那种严酷的铁质味,更多的像似学生时代的那种气息,想来死刑犯是一定还会有这种感觉的——白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洪波。
坐在后面的赵程猫腰走到祝永强身后,以坐板睡觉为由,不知第几次的又给了祝永强一顿拳脚。
“高前以前在监狱打过罪儿吗?”休息时,洪波突然问道。
“没有,打过一锅儿教养。”
“打了几年?”
“判三年,打了三年。我逃跑了,没减着刑。”高前嬉皮笑脸地上句不接下句地吹嘘起来。“教养院要多苦有多苦——一车石头我也推不动呀,人家推起来就跑,一问才知道,在家就是干这个的。”
“哈哈。”
“我在教养院打罪儿时,外号叫电脑,我多奸呢,看到没人注意,我用脚量了一下下水道的口儿——我跑出去给我爸打电话要钱,等我半夜回家取钱,教养院的管教在俺家等我呢。我爸报的案,给我都气疯了,我上去就给我爸一脚,骂我爸,你怎么还不死呢。放的那天,我一走出教养院,坐在地上就开始哭,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出来……”
“自己也这么骂过自己的父亲,也打过自己的父亲,自己也真是恨死那(除了有着贫穷和善良)既无能又无用的父亲。”暗下寻思的白漠看着高前那付故作‘牲性’的嘴脸简直痛恶到了极点,不禁气血攻头、瞬间的失控令他险些就要扑向高前。”
“俺家就住在北郊山监狱附近,旁边就住着在监狱就业的劳改驴子。听劳改驴子和监狱里的犯人打招呼,一问打多少年啦——打十二年啦。还有多少年啦——快啦,还有八年!”
“哈哈。”
白漠不无安慰地和牢里的人一起大笑起来,看到一旁的祝永强也露出了慰藉的笑容,白漠不无**地对祝永强低声说道:“你这罪儿也就判个十年八年的,到监狱也就是串门的罪儿。”
祝永强不无安慰地笑了笑,而后又无比惆怅地哀叹道:“唉,要是判个十年八年,回去时老娘就没了!”
老爹突然出现在小铁窗前向牢内吆喝道:“祝永强。”
“提审呀,老爹?”高前笑着搭讪道。
“放。”
“放了!”高前惊呼一声后把头转向祝永强道:“放你了。”
祝永强低垂着眼帘,昏昏沉沉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钻出了牢门,到走廊上后,竟晕头转向地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这两天可把他折磨坏了,总算逃出去了!”
“下辈子他都不敢犯罪了!”
“哈哈。”
28 忆童年
夜幕带着它那无形的沉重缓缓地落了下来,牢内便又多了一层无形的压抑,那本就细微的呼吸便在这压抑下几乎停止了。
“哎,怎么送来了一个穿囚服的呢?”坐在小铁窗下向外望风的高前突然诧异地惊叫道。
白漠随着高前的惊叫转过了脸,看到一个身着蓝色囚服的男青年正在提审室的出入口处脱衣服。
过了不多时,那只穿着内衣丨内丨裤的男青年便带着一股冷风从那半开的牢门下钻进了牢中。
“叫什么名?”高前冲那蹲在铺下的男青年恶狠狠地问道。
“罗春江。”
“因为什么事儿判的刑?”
“抢劫。”
“因为什么事儿送回来的?”
“检举揭发同案。”
“就是因为余罪儿被送回来的呗。”
“嗯,是。”
“从哪儿送回来的?”
“从青石监狱送回来的。”
“臭傻子,从监狱送回来的多什么。”高前站起身,一边轻蔑地低声骂着,一边抬脚向罗春江头上上踹去。
经过了“走过场”的洗礼后,身材粗壮的罗春江被安排到了白漠的前面坐了下来。
“原判多少年?”高前点上烟后问道。
“十三年半。”
“还剩多少年?”
“还剩十一年,打罪儿过的快,我这十一年眼看就要破年了。”罗春江喃喃道。
本以为离开看守所就没事了的白漠不禁又陷入极度的惶惑不安中:“如果在山里遇到的那个女孩真的被自己掐死了了,除了地狱,在这个世界上就别想再找到藏身之处了!”
白漠已渐渐地适应了每天十几个小时的静坐,并感到这静坐对身心实在是大有益处,就像那窝头能净化肠胃一样,在法外时因滥欲而行将全线崩溃的内分泌系统已有所修复,于是暗下决心,如果山里的那个女孩没有死,如果能逃过此劫,即使出去以后也该养成这种“苦修”的好习惯,好好的珍惜生活。
“可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吗?”每天坐板时所要面对的寒冷令衣裤单薄的白漠绝望地暗下里哭号道。
元旦便在这难挨的寒冷中悄然而至。
像所有的节日一样,每当给细粮时,三顿饭便改成了两顿饭。白漠感到牢里的人几乎和自己一样,早饭刚结束便开始在饥饿寒冷中期待晚饭。即使在饭口吃饭的赵程也没能例外,刚听到远处的伙房门有响动,便迫不急待地喊了一声对光。所有人的就位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一倍。可足足蹲了半个来小时,仍未听到那饭挑子发出的咿呀声。
日期:2010-04-07 14:17:08
当伙房门又发出些微的响动后,老王竟做出一副幼童像,咂着嘴唇,一脸娇憨地轻声喃喃道:“使劲拍门呀。”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通向牢内的伙房门才在人们的猜测中发出了开启的响声。饭挑子发出的咿呀声随后从远处无比清晰地传入牢内。
被人们猜测良久的饭菜也终于现出了谜底,每人半盆米饭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菜则是猪肉炖白菜海带。
白漠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同时感到在家时那味同嚼蜡的米饭竟是如此的香甜,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从这久违的米饭中吃出了米的“真”味。
白漠闷头吃得正香时,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扭头看时,才发现高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一脸嗔怪地暗示自己揣起饭盆,然后怀着给予恩惠的亲近之情把吃剰的菜汤倒进白漠的盆中,白漠便怀着一丝受宠若惊的感激之情倍感亲切地接过了那菲薄的残汤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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