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父子走到那只瘦猪身边时,那群猪居然齐刷刷哗啦一声就站了起来。就像是一群驯练有素的作战部队。
猪们开始动了,动得无比奇异。
公子龙和公子寻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吓得脸色都变了。
一条最强壮的猪走到所有猪的前面哼哼吐了几口气,眼睛里冒出了红光。它应该是一条头猪。
所有猪的眼睛都亮了,亮起一道道冰冷的红光。
头猪掉过头向着父子两。
那条瘦猪哇一哇一惊叫着就落荒而逃了。
父子两都不知道猪接下来要干嘛,心里碰碰急跳。
后面的猪有自序地走过来,一条猪咬主头猪的尾巴,另一条猪就要猪这条猪的尾巴,就这样,后面的猪咬着前面的猪的尾巴,前面的猪又咬住再前面那条猪的尾巴,八条猪连成了一串。
公子寻听生物老师说过,老鼠会有这样的现象,刚出生没睁眼的鼠崽子就是这样咬着妈妈的尾巴出来走动的。但这些是猪啊,而且他们眼睛也没问题,那怎么可能会这样?
公子龙就更加一头雾水了,这种现象他连想像都想象不到。
头猪又冲着父子两哼哼了几声。
猪群就像火车一样动起来,动得整整齐齐,让人看了都震惊。
连成一串的猪向公子龙和公子寻走过来。
公子龙这人平时吹牛拉杂有一套,其实胆子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看见这阵势立马就怯了,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
公子寻也怕。不过他好歹也见识过不少灵异事件,有了一点心里素质。他扶着他老子,双眼跟着猪群一起走动。这些猪只要一有什么突然的动作,他就打算抱起公子龙就跑。他已经十四岁,有这个力气,跑一段没问题。
公子寻家就在一条石头路的边上,这条路是通往村里菜地的,时不时都有人走过。这时,有个弓腰驼背的老女人挑着一担尿桶从外面走过,不经意抬头,就觉得里 面似乎不对劲。人老了,眼睛也花,看了好一会子才看出来里面是怎么了,赶忙丢了尿桶就撒腿往村里跑,边跑边喊:“不得了不得了,公子龙家的猪鬼上身了!”
鬼上身,确实很像。
里面的情势没有受到这老太婆子的影响,那八条猪已经就快到公子寻和公子龙身边了。
奇怪的是,头猪带着后面的猪形火车并没有直奔父子两来,而是从他们的左边走了过去。公子龙以为他们不为难自己,就长舒了一口气。
哪知后面的猪还未完全从他们身边走过,头猪又从右边绕回来了。头猪走到最后一只猪的身后,咬住那只猪的尾巴,然后就不再走了。
公子寻一看明白了,这群猪已经把他们围住。
不错,那八只猪已经一个接一个围成了一个圆圈,父子两就这样被围在里面。公子龙终于瘫倒了。公子寻连忙把老子搀住。
故事到这里进入到一个不太精彩的阶段,但恰恰因为这一段的不精彩,才有了后面那足以让人惊叫连连的精彩情节。
大家看来,应该是那群猪凶神恶煞地扑向父子两,公子寻大展身手,那才是合理的情节。但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当时站在猪的包围圈里的公子寻没有动一个指头,被自己儿子搀着的公子龙也没动一下,一起站在家门口惊讶看着父子两的公子寻妈和他的弟妹们也没动,外面听到老女人的惊呼后赶来围观的人群也同样站着没动,可那群猪就是那样倒下了。
它们是自己倒下的。
公子寻他妈和花、问、柳姐弟三个出来时,那八只猪眼睛里的红光已经开始一点一点暗淡。不过大家都是在暗淡很多后才发现这个变化。
猪的眼神也越来越正常。
后来它们眼中的光芒终于慢慢熄灭,眼睛也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了。
最先倒下的还是头猪。
它站着站着突然叭一声掉在了地上,四足乱蹬,全身痉挛,而且还口吐白沫。接着其他七只猪也相继倒下,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它们在地下挣扎了一分多钟才停下来,然后就七窍流血,死翘翘了。
照我的常识,这些猪可能是不是什么鬼上身,而是吃了一种剧毒而且致幻的化学药剂。这种药剂可能含有大量重金属离子,猪吃完先是一阵幻觉,作出那些奇怪的举动,再后来毒性发作就全部挂了。至于那些眼睛里的光我就不好怎么说了,极有可能是说故事的人传神化样。
公子寻看那些猪再也不动了,于是扶着他老跨过猪的尸体走了出来。公子寻妈见状赶忙迎过来和公子寻一起扶着,三个孩子也跟在后面。
外面看热闹的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困局会以这样的方式破解,一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全部愣愣站着。
公子问照他妈的嘱咐回屋里到了一碗水端出来,公子龙喝完水后人也渐渐恢复过来。
公子龙一恢复过来,就开始心痛他的那八条猪,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谁都看得出这把条猪死的蹊跷,何况是跟猪已经打了十几年交道的公子龙。他觉得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食物。便问喂猪的公子寻:“它们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公子寻正处在那种最自尊的年纪,他肯定不愿意说出自己在学校实验室里偷了试验药剂回来自己胡搞,为了怕公子龙发现揍他把药剂倒进喂猪的木盆里去的真像,一来偷窃可耻,二来这就等于说是承认了这把条猪是他公子寻弄死的了,无论如何,公子寻都觉得羞耻,就连连撒谎:“不知道。”
公子龙又问了旁边的几位家人,答案都说是不知道。
公子龙恼火了,一下子八条猪没了,几乎就倾家荡产了,他满肚子都是火。他要找一个出气的地方。
他找的这个出气筒就是公子寻,他认定问题肯定出在喂猪的公子寻身上。但公子寻还是一直坚持:“我不知道。”
公子龙越发怒火中烧了。
公子龙这一把怒火,烧出了这个故事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公子寻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十二 鬼节
他老子已经怒不可遏,二话不说就从墙上拔出插在壁缝里的竹鞭,冲着公子寻就是一顿猛抽。公子寻妈知道公子龙那臭脾气,越拦就打得越凶,于是不敢上去。三个小孩也全躲在妈妈后面,刚才那帮凶狠狠的猪没把他们吓哭,公子龙的突然暴怒却让他们三个哭了两个。围观的人本来看见那些鬼上身的猪死了也要离开的,一见这情形又流了下来,这热闹还有的看。
公子寻现在最恨的就是公子龙打他,尤其当着大庭广众就抽他,这让他感觉无地自容,本来就因为身体原因被大家歧视的他就更加在人前抬不起头了。
于是公子寻反抗了。
不管怎么样,公子寻都不可能打他的老子。反抗的方式他以前就想好了,跑。或者说是离家出走。
所以公子龙的鞭子才在公子寻身上刚落没几下,他就一把推开公子龙,猛地往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大声说:“你凭什么打我!我不回来了。”
公子寻说完,人也钻出人群不见了。公子龙根本没办法追,气的更怒了,用鞭子指着公子寻就骂:“娘的个鬼娃子,有种你别回来。”
还觉得不解气,又骂道:“不回来你就知道错了,兔崽子。”
公子寻确实跑错了。无论是方向还是时间,都跑错了。他跑的方向,正是后山的乱葬岗。
时间就更不巧,这天是七月十五,鬼节
公子龙以为,那小子脖子再硬也就是个小娃子,跑出去要不了两个钟头铁定回来。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半夜都快了,公子寻还是没有回来。
公子寻妈一直劝公子龙去找他们的儿子。其实公子龙也担心,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公子寻妈急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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