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越军316A师,是越南的骄傲和荣誉,其连以上军官分别受过我13军或苏联的训练,号称“决战决胜兵团”,他们的野战实力和特战本领让美军吃尽了苦头,***主席对这支部队也有所耳闻,曾给他们题过词。其师长虽然才34岁,却指挥过大小32次战役。在布置作战任务时,沙连长说:“军委首长说了,这次对越作战,打掉316A师就是最大的胜利。”还有,作为省会的柑糖市,是越南的工业重镇,锡产量占世界六分之一,其设备正是我国急需的,一个苏联援建的大型磷矿厂也有大批先进设备。由此可见,克劳塞维茨关于战争的论述,还没有过时。
在西线,我占有压倒越军的优势:步兵7:1,炮兵12:1,飞机6:1,坦克7:1,经测算,在我军进攻正面,平均每1.5米1个战斗员,7.5米一门火炮,火力大大超过了当年朝鲜战场上的美军。更令我军一些指挥员自信的是,316A师是13军的徒儿,师傅对付徒儿,还有众多师叔相助,等于“杀鸡用牛刀”。可对于这种自信,我却忧心忡忡。且不说轻敌思想,单凭越军的战略思想,我们就不占先兆。为什么,因为根据敌情通报,越军边境一线没有多少守备部队,主力都配属在纵深地带,很明显,这是在用***的一贯战略,强敌面前,诱敌深入,寻机出击。纵观世界战史,还没有哪国军队消灭一个民族的;打人民战争,军民不分,胜机是不好预测的。更不可否认的是,越军屡历战火,惯于弱强转换,弱时,他们见不到踪影,强时,他们八方涌来,出拳有力,美国的骑一师、山地旅以及玳瑁特种部队,都曾被杀得丢盔卸甲。
在一个夜晚,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沙连长。这位参谋出身的精干军人,端详了我半天,却转移开了话题:“你知道吗?老子20岁当哨长,在缅甸边境跟对方的政府军干过、跟国名党的特务干过,论功劳、论资历、论业务,早就该提了,可是一直压在机关里当参谋。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如果没有这次战争,老子还是个副连级呢。为什么这么背?就是这张嘴,忒他妈的碎了!你说的这些,就你一个人看出来了吗?”说着,他“哈哈哈”笑着走了。但走了没几步,他又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扔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打仗时,靠近我,老子需要你。”
我心里冷冷的,也暖暖的。
是夜,我辗转反侧,睡不着,打开手电,趴在被窝里给军长(当时代号“黄山一号”)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的想法,并提出了以集中对集中,以分散对分散,不计一地一隅得失,跳跃式作战的建议。写好后,我匆匆赶到了连部,交给了司号员,因为他每天都要去团部取信件和报纸。
尽管今天看来,当初我的建议也有一定前瞻性(战后,军区《国防战士》报曾经报道了这件事,并肯定了我的战术设想),但我必须老老实实的承认,当时写那封信,一半公心一半私心,公心,不言自明,私心,却需要承认的勇气——我企图引起上层重视,将我调到指挥机关当个参谋什么的,这样,既能发挥作用,又能增加生命的安全系数。
真没想到,战时的机关反应机制那么迅速了!就在次日中午,连队的紧急集合哨吹响了。沙连长站在队列前头,先是瞟了我一眼,然后大声宣布:“军首长打来电话,鼠辈同志心想大局,积极建言献策,让我们连队嘉奖一次。对军首长的命令,我们坚决支持!”
就这样,仗还没打,我就受到了一次嘉奖。现在想来,这也是怕死换来的呀!
北漂联盟
3.20日17:03 QQ:941599114
《一个越战伤兵的北漂(揭秘版之八)》
就要打仗了,部队就像一个受到了挤压气球,看上去柔和透明,里面却存在着随时的爆炸。高度紧张之下,人的形体、脾性、灵魂都会昨日不再。
也就是这种氛围,使我差点丧了命。
那天清晨,我跟床位相邻的一班长一边擦枪一边闲聊,以此排遣战争带来的压力。由于我俩都是“五六式”冲锋枪,这些天经常这样。我们俩虽然一个来自济南军区,一个来自沈阳军区,相处时间不长,但彼此已经有所了解。他对我的枪械技术放心,我对他的稳重有数。可是,就在我卸弹匣的时儿,突然“啪”地一声,一颗子丨弹丨从我的耳旁飞驰而过,我一下子给吓懵了,脑子里顿时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怖。我惊慌得傻了一般。肯定,一班长走火了!屋里有一个三十几个人,也都吓得站了起来。这时,一班长的圆脸被枪声扭曲得十分难看,就像一个踩了一脚的烤地瓜。连长闻声带着一些人赶来了,进门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跟一班长是好朋友。当我很快反过神来,只是冲着连长苦笑,却没有说什么。我的哥们、七班副“老狐狸”也在旁边,他扫了我一眼,随手就给了一班长一耳光,并用安徽话骂道:“妈的,你想报销俺了哥们!”
连长也奔过来,像是要理整一班长,这时,我开口了:“都他妈的干啥呀?老子还没咋的呢,你们倒好!”
连长听我这么一说,也找到了台阶,连忙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班长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哭咧咧地望着我。
我对大伙说:“都别当回事了,不就是走火吗!找茬也不看个火候,真是的!”
让我这么一说,许多人都离去了。沙连长倒是会处理问题,他很正经地对一班长说:“拿一盒烟来。”
一班长莫名其妙,掏出了一盒烟。沙连长接了过去,闻了闻,然后扔给了我。他没再说啥,转身走了。大战之前,作为连长是不会轻易难为一个班长的。
连长走后,一班长歉疚地对我说:“鼠辈,对不起。”说着,他递给我一个水壶。
我笑了笑,说:“不渴。”
但他仍然擎着。我只好接过了水壶。当我礼貌性地拧开了水壶盖子,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是酒啊!我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酒,太美了,至今我的记忆还甜滋滋的。
一班长低声对我说:“这是我从坝子里买的香蕉酒,陈的,到了战场上,它就是咱俩的了。”
“老狐狸”在旁边不干了,瞪着一班长说:“怎么,一耳光就得罪你了?来,给老子一口。”
一班长只好从命。
更想不到的是,后来上了战场,就是这口美酒,差点让我上西天……这是以后的故事了。
北漂联盟
3.20日18:59QQ:941599114
日期:2010-04-07 17:28:50
《一个越战伤兵的北漂(揭秘版之九)》
战争挤压的气球终于爆响了!
1979年1月22日夜,我上三班岗,带着一个新兵在一片橡胶林里。那天,山里雾气茫茫,北风飘旋,远处得野兽怪声不断。上岗的新兵是广东人,胆子比我还小。我带班,应该是流动哨,可我一提出跟他脱离,他就拽我:“班长,别走,我……”
尽管我也害怕,却装腔作势地对他说:“怕啥?你手里不是有枪吗?!”
他颤着声说:“别走,回去我送你好烟,‘红塔山’。你不知道,我才19岁,没一个人这样过。”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你19岁,老子也没有20岁。”
“不可能吧?”他是不会信的,一个老兵怎么不到20岁呢。
但,我就是不到20岁。
我也没跟他多解释,拿过他的半自动,“哗哗”,将子丨弹丨推上了膛,又嘱咐他:“遇到情况,你就扣扳机。我就潜伏在你的附近。”
我刚刚选好潜伏位置,忽然听到“砰”地一声闷响,我认为新兵出了事,赶紧跳跃起来,并机警地拉动了枪栓。可是不对呀,新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来到了我的身旁。
“怎么回事?”我咬紧后牙,强装镇静地问新兵。
“谁知道呀,”新兵颤抖着说,“你一走,我,我就偷偷跟来了。”
正说着,连长带着几个人跑来了。对上口令后,沙连长问我:“哪里打枪?”
我说不知道。
“难道越南特工队?”
连长这么一说,我也害怕起来。因为早就听说了特工队的厉害,而且近几天,不断有特工队摸过来的通报,据说,友邻部队一个哨兵给刺杀了。
沙连长很有经验,趴在地下,用耳朵听了半天,对我们说:“不是附近的事。老子跟国民党特务打了几年交道,听不错。”
然后他招呼道:“该站岗的站岗,该睡觉的睡觉,归位!”
天亮后,我刚来到野芭蕉树下的炊事班,还没打饭呢,忽然听到有人惊叫,我随着大伙望去,发现远处来了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腿上缠着纱布的人,旁边有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这是怎么了呀?大家都在疑问。
这伙人走了没多远,连长过来了。他痛苦地晃动着头说:“这个傻蛋,友邻步兵团的。昨天上三班岗,谎称越南特工队袭击他,自己用枪击伤了左腿。妈的,也太小儿科了,枪弹就近射进,冲击波、残留物,一目了然,唉!让师部保卫科给逮走了,至少要判几年。丢人啊!”
我不由得联想起了昨晚的枪声。同时,又觉得这个自残的傻大兵有点可怜。我若是跟他那样想,也绝不会像他那样做。
人啊,不要做坏事,即使被迫做坏事,你也要精彩!
“老狐狸”神兮兮地走来了,用那种男人看了极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悄声说:“快打仗了,陪你去散散心吧。”
我感到好笑,我啥时让他陪我了。
可是一想过去的交情,我答应了他。于是,我去连部请假,理由是到农场小卖部买烟,也只有这个理由。连长开恩,给了两个小时。
我随在“老狐狸”身后,就像做贼似的,来到了农场小卖部对面的一片野芭蕉林。“老狐狸”选了块地儿,我们并肩坐下了。嗬,这儿刚巧冲着小卖部的门口,是观察小卖部动向的绝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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