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被这场面吓傻了,手足无措的望着那姑娘,她仿佛也解释不清原委,只是指了指江哥的右手。我一看,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傻瓜相机,是很老的款式,现在这种用胶卷的机子已经是濒临淘汰了,可我却心下一亮,轻声问姑娘这照相机是不是嫂子的。她显然也没弄清楚状况,呆呆的看了江哥片刻,才结结巴巴的告诉我机子是她从网上淘的,可买了之后就整天做恶梦,老是有个女人在莫名其妙的对着她哭。今天更是离谱,她明明在自己家里睡得好好的,可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还正伸着手要把相机递给他!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声称自己梦游的姑娘,她的确是穿着睡衣呢,身材还真是不错(不好意思,这是师兄原话,他这人一向这样= =|),看表情也不像是撒谎,更何况实在想不出她有任何动机要撒这种谎,虽然觉得有些荒唐,可我心里其实是已经相信她了。
再看江哥,他一边将相机揣在怀里,一边用手背用力的抹掉了眼泪。这么大强度的发泄完情绪后,他显得特别平静而轻松,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让我过来是想请我送这姑娘回家,这么晚的天找别人不放心。我知道他事后肯定是会和我说明情况的,当时也就很爽快的做了回护花使者(在这里,他又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夸那姑娘脸蛋五官皮肤等等等等,因为和故事实在无关,故省略)。
果然,第二天上午他便来找我了。我以前还觉得自个儿语言挺丰富的,可是那天江哥整个人的状态,我却是无论如何都形容不来,硬要找来一个词的话,最接近的应该就是‘如沐春风’,可这词太浅薄了,远远概括不了我眼前那个崭新的江哥——这么跟你说吧,就是一靠近就能闻见他身上每个毛孔都往外洋溢着一种让人舒心的气息,或许是温暖或许是满足或许是甜蜜……总而言之,就是瞎子都能看见,这家伙很幸福!
说实话,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压根没见他这么精神过,虽然很替他高兴,可怎么也压抑不住好奇,直觉应该是和去世的嫂子有关,但是这种事也不方便直接开口去问,只能巴望着他大方点,主动告诉我。可是他还真贼,竟然死活不把话题往这上面扯,就简简单单的问了那姑娘的地址说是要去当面感谢人家。
这么长时间,可把我憋屈坏了,直到昨天,我算是终于把这事儿给弄清楚了!”
我正听得有滋有味呢,师兄突然停了,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师兄,做人要厚道啊!您这要是不讲完,我可真是活不了了……”我赶紧扯着他衣袖催促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说了这么久,我舌头都起泡啦!”师兄喝了口水,又接着讲了起来。
“昨天晚上大家喝的都很开心,可九点刚过,江哥就急着要回家,还有哥们儿打趣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竟只是笑笑也没否认!他家离酒吧不远,步行二十分钟的样子,我看他有些微醺,便借着机会说要送他走回家,顺便聊聊。
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但却并未拒绝。
走了三五分钟后,他就开口了,尽管一开始我便猜到江哥的变化是和嫂子有关,应该还是比较玄乎的关系,可真真切切的听着他亲自说出来,还是震惊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江哥自从把以前的摄影器材全卖掉以后,便再也没有做过那种照片洗出来变成嫂子的梦了。开始几天,他还觉得终于解脱了,可没过多久,便感到整个人空荡荡的很,那时才明白,即使是回忆,能抓得住也是种福分啊!正失落着,忽然有天夜里,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出现在他门口,手里捧着台傻瓜相机一字一顿的对他说:‘请问,你用这个也能照出好看的相片吗?’他一听便愣住了,这是当年老婆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再定睛看那相机,分明是老婆的旧物……他找我去本来是想听个清醒的意见,可是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老婆回来找自己了,等我到了便只字未提,只是让我送那姑娘。
我和姑娘走后,他一个人捧着相机回了家,以前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每次在梦里,自己拍照时,拿的分明都是老婆这个机子,怪不得,无论怎样取景照到的都是她的脸!
从那以后,江哥一直将相机放在枕边,每晚的梦中都会重复同样的情节:老式的傻瓜相机、各式各样的场景、咔嚓咔嚓的一阵快门,然后,不管多么空旷荒凉的镜头里,总会出现那张熟悉的笑颜……”
师兄说完一反常态的安静,我也沉浸在故事里久久不能自拔。
谁说生死注定离别?原来,两个人竟然可以这样永远厮守……
日期:2010-4-15 23:18:00
《山神公》
表姐抱着小外甥来医院了,说是前几天带他外出郊游时受了惊,回来以后每夜啼哭不止,觉得担心就想来给医生看看。
我还没来及跟她细问,姥姥的电话的就来了。老人家气冲冲的把表姐骂了一顿,还稍带着说我瞎掺乎,“小孩子受惊那不是常事嘛,干吗要去麻烦医院?你们小时候躺在地上打抽抽都是我弄好的呢,为什么不先跟我说?!”听着她火气挺旺,我也不敢正面抬杠,便借故想要走开,可想想又实在冤枉,就对着电话叫了一句:“我小时候从没有躺在地上打抽抽过!”说完就一溜烟跑开了。
虽然心里觉得姥姥有时迷信专断的过了头,可小外甥一向是个健康宝宝,既不缺钙也没癫痫,偶尔惊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给小儿科的大夫看了,十有八九也不会用药的,倒不如让姥姥发挥一下,弄点朱砂什么的土方子给他治治,这可是老人家的强项,料来不会有闪失。
我舒了口气看向窗外,楼下几株山茶花开的正旺,这春天到底是来了啊!怪不得表姐要急不可耐的扛着孩子出去郊游呢,这会儿正是桃花梨花争相开放的时节,要是能偷得半日清闲去山里逛一逛,应该是非常惬意吧!^_^
一想起进山,倒是勾起了另外一段回忆。
那是几年前的夏天,当时年轻气盛特别热血,总感觉自己只要一穿上白大褂就能立刻悬壶济世了。正巧,学校办了一些活动号召大家去支援边远农村,我一听就急赶着去报了名。
打的旗号是“支援边远农村”,其实远没那么正规,也就是一帮半吊子学生趁着假期,挨个儿去几个乡镇医院走走,能不能帮上忙另说,也算是体验生活了!
我和同班一个男生被分到了XX镇的卫生所。这个小镇靠着山,虽然离城市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车距,可一切生活条件都有着天壤之别。刚住下的那天晚上,我们就被蚊子彻底打败了,后来一狠心,整整点了三盘蚊香,才算是睡了个安生觉,可第二天早上一醒,发现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了,连擤出来的鼻涕都是黑色的= =|
呆到第三天,热情消磨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好在这里工作人员全都拿我们当游客,谁也没想费力挽留。收拾好了包袱跟大家逐一告别后,我俩慢慢向车站走去,虽然这短短几天过得远没有想象中的舒服高尚,可临走了,心里竟然还十分不舍,于是俩人一路无语。
半路上,突然迎面跑过来了一个怪人,全身上下缠着红布,连脑袋上都系着一块。我一愣,赶忙指给身边的同学看,他也吓了一跳,“是疯子吧?”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可直觉这人并不像疯子那么简单。他那身红布缠的手法很特别,乍一看真像是做出来的一套红衣服,可仔细一打量,接头处竟然都是系起来的死结。而且,他整个人非常干净,不仅胳臂脖子白生生的,连着红布都像是崭新的!该不会是这里有什么地方戏的,是打扮好的演员吧?我在心里猜测着。
这人原本跑的很快,可看到我在一个劲的打量他,猛然间在我们面前停住脚步了,我和同学赶紧往后躲了一步,抬眼一看,整条街上竟然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心下不禁暗暗叫苦——万一真是个疯子可就糟糕了,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能帮忙的都没有!
可是他却并未动粗,只是站在半米开外的地方,冲着我们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原来是个哑巴,我和同学对望了一眼,都没吭声,努力想看清楚他到底在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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