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第22节

作者: 廖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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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想到他和若雨的第一次吃饭,凡给若雨传呼上发了一条信息:选择题1)我请你吃饭2)你选地方我请你吃饭3)咱俩见面共同选地方,我请你吃饭。如果你是个礼貌的人,请你选择。若雨此时和他只是初识,还没交往过,觉得这个人首先就不礼貌了,若雨就想教训一下他,按了3。结果一见面,若雨笑了,这个小伙子太夸张了,高高举着牌,象在车站接人一样,上面写着,赴宴的若雨同志请来此报到。

  养伤的时候,凡想起这些事情,那份心灵,竟如荒原长出了翠绿的草,一下十分安静起来。
  小和尚的父母是一对淳朴的山民,他们的淳朴,在凡一身是伤来到的时候,马上表现了出来。他们眼里看到的是伤,他们的心就被伤揪住,他们根本想不起来去问伤的原因。这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用世代相传的偏方,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眼看着凡不再发烧,伤情稳定,两口子长出一口气。而凡的担心,终究没有发生,两口子做完该做的,把该问的忘了。

  确切的说,小和尚父母是药民,终年采药为生。除了采药,等人来收药,等货郎来送货,他们基本不迈出这连绵的大山。
  凡后来知道,小和尚有两个哥哥,都进入了喧嚣的都市。关于两个哥哥,小和尚从没给凡提过。凡很快知道,小和尚的哥哥,连路费都没赚到,三年没回家了。
  凡想到若雨时候,思绪就一泻千里,好久好久出不来。他突然觉得,跟吴少侯相比,大花生二花生实在算不得什么。人就是这样,苦难来临了,想想更大的苦难,这苦难就不算苦难了。工资发的少,想想下岗工人,就觉得工资利马花不完了。
  于是凡给自己找了个忍的理由,即使要复仇,那也要先找吴少侯,不是吴少侯,他走不到今天这田地。
  就这么的,凡决定放过大花生二花生了。
  大花生二花生可没这么想。
  这是凡消失了若干天后,两个人的对话:

  二花生,世道不是这么玩的。
  二花生听他这么称呼自己,一时没愣过神。
  二花生,本来跟他已经了结。
  不许喊我二花生!
  可是你这次确实不漂亮,你忘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早受不了了,你看他那敌后武工队的脸。

  已经到这一步了,也只有走下去了,那就给他下死套吧。
  什么死套?他跑了,下几吧套。
  呵呵,我知道他在哪儿。
  原来这大花生,早就看出端倪,那个一向跟凡密切的小和尚,这一段老是神不守舍,请假朝家里跑。那一天的黄昏,大花生悄悄跟踪了,果然凡在他家。
  大花生说,他受了伤,身上又没票子,不可能跑远,再说他,也不会跑远,他是个复仇的人。
  妈的,我现在就去!

  说你不会玩,你还不认帐。
  那你每次不先说。
  你过去还是要过去的,这些天你每天都要去,其他都不要干,就一个目标,把他的旅游鞋给我偷过来。
  这不是消闲我。
  不是消闲,二花生,你按我说的做。

  别再喊我二花生,我是二花生他爹!
  哈哈哈哈!
  又过了几天,二花生找到大花生,从包里拿出一双旅游鞋。
  小和尚他娘凉鞋,我给偷过来了,还湿着,血也没彻底洗掉,二花生说。
  这是一双耐克鞋,庙里人都知道凡有这么双鞋,因为他来庙里后,时不时的拿出来穿,出事那天,他穿的还是这双鞋。
  回去给我烘干,然后放起来,大花生说。
  葫芦里什么药啊。

  很快你就知道。
  寺院里有个镇宅之宝,从汉朝传下来的,是一尊铜制的观音菩萨,一直放在供台上,香火不断。这尊观音高不过尺,重约十公斤。当然这重量是目测,谁也没掂过。有一个传说,明朝年间有六个强人,在月黑风高之夜,蒙面翻墙而入,要偷这宝贝。结果怪事发生了,早上僧人推门而入,见地面凭空多了六个石雕,面朝菩萨而跪。百姓们都是信传说的,代代流传,没人再起邪念。

  就是这尊宝贝,在凡离开了二十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不翼而飞。
  这次动静很大,惊动了省厅,成立了强大的专案组。
  现场明显被打扫过,没留痕迹,扩大搜索范围,在后墙墙角处,找到一只沾泥的耐克旅游鞋。附近还有几枚脚印。根据脚印推测,此人身高在一米七以上,身材消瘦。
  当时方丈就说,这鞋是凡的,当然他说的名字不是凡。
  凡被列为重大嫌疑人,在庙里提出了凡的档案,上面有张照片,理着光头,面相斯文。根据上面的地址,跟那边公丨安丨联系了,查无此人。这是专案组料到的事情,于是向各地发出协查通报。两天没有消息,凡的真实身份,却被专案组一个成员无意间查出。这个成员还兼着别的案子,这天在网上查追逃,一张通缉令,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这个照片这么熟悉,赶忙把凡的照片来调比,果然毫无区别。都是那种呆板的标准像,区别是,通缉令上是长发。

  专案组震动了。这是一个制造了惊天血案的人,主犯陈锋已被执行枪决。为慎重起见,又请来专家比对了照片,确认是同一个人。
  凡的家乡,几路公丨安丨,飞机火车汽车,千里而来。
  所有的道口进行了拉网排查,长途车出租车人力车火车,没有迹象表明,凡已经出走。专案组判断,凡还在这里,联想到前面凡和大花生二花生发生的恩怨,有人估计凡还会再次挺而走险。
  而所有这一切,凡都不知道。盗宝案发生的前两天,大花生找个事由经方丈批准,让小和尚去了遥远的东北。

日期:2006-12-14 11:15:09

  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喝的一塌糊涂,今天觉得该写了,可写不出来,胡乱凑一个吧,要不真消失了
  因为不清楚中年人去什么地方,不好设防,又不能被他察觉,只跟踪了一辆车,这就给抓捕带来了一定难度。
  又是几下清脆的枪声,空气有撕开的声音,夺路狂奔的凡感觉脖子一热,抬手模去,没血。这是条漆黑的小路,凡不知道路的尽头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可选择的朝前跑,后面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还有对讲机的呼叫。又跑出二十多米,他猛的站住,用力朝墙壁踢去,不想踢到了一扇门,轰隆一声,差点闪进去。然后他一手摸墙掂着脚尖朝回走,大约走出五六米,那团脚步声呼的过去了。他又朝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看不出帖的是围墙还是房屋。他边移动边在墙上乱摸,突然摸到了窗户的防护栏,一用力,他上去了。再往上摸,他摸到了瓦片,使出全力来扯,扯不落,于是两只手箍紧瓦片,双脚登着护栏往上一翻。左手的瓦片松了,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后来他发现,他左手捏的瓦片放在肚皮上,他仰面朝天躺在房顶。镇定了片刻,他脱了鞋,右手拎了,先是慢慢的,等找到了脚下的感觉,就在绵延的房顶无声的放开了速度。

  那五六个公丨安丨,跑到发出响声的地方,有人拿火机一照,见一扇大门洞开。于是一个守在外面,其余的冲了进去。
  后来警笛大作,大批的公丨安丨到来了。
  凡慌不择路掉进两个房的缝里,因为缝隙狭窄,倒没跌着,只是擦出一身疼来。有人喊一声,一面窗亮了。凡穿上鞋,侧身顺着缝隙跑,结果是个死路,掉头往回走,终于,他感觉到有风吸过来,有出口了。
  出来就是那条河,放眼黑过去,河对岸,遥遥的,有几处零星的灯火。他扑身趴到了草地上,听那不远处的警笛声声。凡突然就骂了,他妈的,不管人质了,照着我就开枪,太猛了他们。
  搜捕很快就会扩大到这里,无路可走的凡想,游过去,游死也是死,游不死就活了。脱了外衣,只剩个裤衩,扑通跳进了冰凉的河水中。那几十块钱,他没忘掖进裤衩里。
  舒缓有力的河水,在没有星月的夜晚,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凡想到过去在水库游泳,也是天黑了,从对面游回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河面,一股腥气举风而来,那是传说中的大鱼在游弋。他似乎也闻到了腥气,水面下有擦身而过的东西。越来越冷了,也越来越疲乏和饥饿,后来他连自己四肢是不是在动都不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神志渐渐模糊时候,他摸到了岸边的泥土。

  许多的人,医生老下通知让他死,就象治不好他的病一样,也让他死不了,他睁开了眼,医生说是起死回生,其实他是气医生。凡想到陈锋跟他讲过,有个人,一拳就被打死了,唏嘘一声,水淋淋爬上来。
  其实也没什么风,凡感到风彻骨。
  他象一大团棉花一样,摇摆而去。此时他的思绪飘渺,他想到有天吃饭时候,方丈对他讲,姓孙的长的有些象猴子,不管他(她)长的再好看,你只要仔细看。而姓马的多数是长脸,姓牛的比较爱干活,还有一些有这些特征的姓,你自己去观察和揣摩。凡那天对小和尚说,方丈圈出毛病来了,琢磨的不着边际。
  他又想起过去的时光,寂寞了有朋友,郁闷了就骂人,瞌睡了有家。他想到躺在床上看书,一盏台灯,寂静的翻书声。
  后来他看到一个院落,低矮破败的墙头,被宁静的夜幕笼罩。他翻了过去,软绵绵的,落地时候抢了一脸泥。
  是个收废品的院子,杂乱不堪。凡推开了一间屋子,摸了摸,都是旧衣服之类,一头扎下去,进入了梦乡。
  下午他醒的,他是被人推醒的,睁开眼,他看到了肮脏的一老一少。

  怎么回事?老的问。
  我是流浪汉,夜里被几个流浪汉抢了,扒光衣服,扔进了河里。凡坐了起来。
  老的把凡身上盖的东西拿开,你一身好肉,怎么会是流浪汉。
  好肉是过去的,我流浪两个月了。
  你裤头还不错。
  前两天偷的。

  没地方去了?
  没。
  经常偷东西?
  有时候……
  那跟我打工吧,我这儿正需要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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