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闻天海不着急走,说好好跟高四儿聊聊天,天黑再走也不迟。高四儿说索性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咱还喝。闻天海说明天我请,你别跟我再争,兜里钱花完我走回去!第二天闻天海请客,把口袋翻的底朝天,所有的钱都拍到了柜台上,说就按这些钱做,全荤不要素!一个干部在边上说那你咋回家,闻天海说昨天我说走回去是玩笑,我蹭车回去,我请四哥,全掏完才是情。高四儿笑眯眯看着他,没答腔。席间高四儿看闻天海脸色有些难看,问他怎么了,他说肚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疼起来,他去了几趟厕所。
吃完饭闻天海要走,问干部能不能找趟顺路拖拉机把他拉到县城火车站。高四儿说谎啥,再住几天,好好玩玩。闻天海想了想,那再住几天吧。
闻天海带的香烟,头一天高四儿就给了干部。路过一个小卖部,高四儿去买烟,见闻天海带的那两条家乡烟赫然摆在柜台上。高四儿哈哈一笑,又买了回来。
回去时候,看到几个犯人被干部押着上了一辆吉普出外工,闻天海听到一个犯人说了句熟悉的家乡话,就特别看了他一眼。这个犯人身材高挑,相貌英俊。闻天海说,他也是咱那儿的?高四儿说,是咱那儿的,住大铺那一片,本来看老乡面上,我想照顾他,谁知是个生瓜蛋,谁也不服那种。闻天海说他贪为啥进来的,高四儿说神经病,他认识一个女孩,又把那女孩继父打瘫痪了,原因也不说。闻天海说那就是神经病了。闻天海没想到,这个英俊的青年,后来会成为他的对手。
夜里闻天海经干部批准跟高四儿睡到了大墙里面,他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高四儿暗暗冷笑,畅然的睡去。
早上高四儿说,你走吧。
闻天海迟疑的看着他。
走吧走吧,你的情我也领了。
把闻天海送到大门口,高四儿说了句让闻天海即吃惊又懊悔的话。高四儿说,本来我是要给你二百块钱的,我高四儿会让来看我的人那么狼狈的回去么。可我看你那么心疼,夜里睡不着,那就叫你继续心疼吧,我不给你了。
闻天海和高四儿告别,低着头,迎着乍起的风,步履有些蹒跚的走上了小路。
他骂了高四儿祖宗十八代。
到了公路上,他来回踱步,始终没拦上拖拉机之类的顺路车。他妈比,回去找干部,闻天海想。
往回走的时候,他双手朝兜里一插,感觉异常,掏出来一看,是一沓钱,飞快的一数,二百整。他猛的想起来,跟高四儿告别时候,高四儿拍了他裤兜一下。
日期:2007-4-8 10:46:01
闻天海回家后几天都是吹嘘他去看望高四儿,高四儿如何款待他的事情。闻天海说高四儿说回去的第一件事是打刘七,说的刘七脸一白一白的。刘七是干部子弟,有时候总露出看不起闻天海的样子。而闻天海的内心深处,又总为自己不是个真正的城里人而自卑。刘七说他妈勒比他打我干啥,闻天海说他想打谁就打谁,你能问他为啥?你别总几吧一弄就说你爸爸是处长,别人爸爸都不是你知道么。他说回来就把你两眼戳瞎,我劝了半天,他才同意给你留一只。他妈他回来三四十了,老子说不定混成啥样,还不知道谁戳谁。有这口气就中,嘿嘿。
闻天海和刘七在一天的雨后去了溜冰场。那年月的刘七消瘦清爽,穿什么都精神,俗称衣裳架子。闻天海穿什么都窝憋,就那身匪气招人眼。
溜冰场里许多人虽说不认识,但都知道他们是谁。公园里那场规模巨大的斗殴,基本汇集了市内所有的知名人物,闻天海随败犹荣,始作俑者是他和刘七。他俩穿着溜冰鞋,背着手滑过去,人们纷纷避让。
刘七弓着腰,呈蛇行在前面,闻天海紧跟其后。
这几天介绍你认识个公子,他父亲是某某。刘七大声说。
我日。
你日墙缝。他大伯是省里的某某。
我真日墙缝了,真的么。
老子骗你干啥,你不是早要认识这类人。
嘿嘿,我认识他们干啥,牛比烘烘的,我过去都是给你开玩笑,他们看不起我,我还真看不起他们。不过这么有背景,我想知道他长几只眼,哪天你给我指指他。
半月以后,还是个雨天,这个公子从军区舞厅出来,一个人打着伞步行回家,往常都是前呼后拥的。出了大院,走上街头,喝醉的他一摇三晃,路灯是有一盏没一盏的亮着,照着那飘飘的雨丝。一条黑影飞快的从后面跟上来,抽出袖口里一托长拇指粗的铁条,呼呼抡出了风。公子是头都没回就被打倒在地,先是伞被打飞,然后头部遭到重击。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血糊了眼。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声音——你妈比跟你跳舞那个是我女朋友,下次再看见你跟她跳,我弄死你!这个黑影踩着公子的头用力一拧,那裂开的伤口被拧烂,公子这才发出一声惨叫。
马路上有人出现时候,黑影翻墙走了。
这一下捅了大马蜂窝,据说市局局长通宵未眠,当天晚上去舞厅的全被传唤。这天晚上跟公子跳舞的共有四个女性,这自然是重中之重,排查这四个女性的关系人,又传唤了三十多个,当夜拘留六人。几天以后,这些人被排除,公丨安丨又朝前推,排查事发前一个礼拜来过舞厅的人,结果这越排查线索越乱,毫无头绪了。
公子头上被缝了四十多针,躺在床上咬牙切齿。
刘七去看望了他。刘七告诉闻天海,公子被人暗算了,要放七十年代,这就是***案件。闻天海问是如何被打的,刘七也说不清,刘七说据说当时路过的人只看到黑糊糊一团东西翻上了墙,应该是铁棍打的,但凶器没找到。闻天海叹息一声,说唉,你们是好朋友,要是前几天听你的话,去认识了他,我也可以去看看他了,案件没一点线索?有个球,听公子口气,这该成无头案了。闻天海说要是跟他没一点关系的人下的手,这案件就没法查。刘七说可不是,不过没一点关系,人家也不去下手,今天公子说,公丨安丨现在想从另一个方面下手了,可这一方面更不好下手,查跟公子有过节的,跟他有过节的都是高干。闻天海说算了,别想了,天有那个啥风云,人有祸福,走,喝酒去,我请客。
他们先去了一家对外营业的食堂,黑咕隆咚的墙壁,球场那么大的厅子,油腻的桌椅,已经有不少食客了。
闻天海眼尖,看到一个人,拉上刘七转身就走,又回头看一眼,那人没注意他们,松口气。那是一个公丨安丨,跟一个女子在吃饭。
刘七没看到,刘七问怎么了,要回头看,闻天海说千万别看。
出了门闻天海告诉他是谁谁,闻天海说我今天没带多少钱,要是给他结帐,咱们吃不成,我不知道你身上带钱没。要是不结帐,这一顿他就记住你了,以后犯他手里算去球。刘七说这我比你懂,别唠叨了。
穿过了一条柳荫街,又走了一段,来到一家不大的小炒店。当时饭店不多,象刘七他们这类吃家儿,店主人基本都认识。那个肥婆老远就跟他们打招呼了。
他们意外看到了六指。
六指和两个看着面熟的人在喝酒,他们进来时候,六指斜眼望过来。闻天海把一包烟扔过去,这让六指有些意外了。
过来一块吃?六指言不由衷。
你们吃你们吃,不打扰了,闻天海说。
刘七翻了六指个白眼。
闻天海今天要的很丰盛,这让刘七没想到。不过难得这么吃闻天海,刘七很快乐。
后来六指他们吃完了,六指过来拍了闻天海一下,说走了。闻天海站起来,说走啥,再喝两杯。六指说有事,就往外走。闻天海送了出来。
你看刘七那熊样,六指说。
哈哈,他就那样。你那事情咋样了?
还能咋样,流窜呗。我刚回来几天,不行还走。
走啥,没地儿我安排。
8。16是不是把你弄傻了。
六指,你啥意思啊?
从前是兄弟,以后还是,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走了!
日期:2007-4-10 10:26:27
把酒和梦幻昨天把我灌的头晕,想不起来咋写字了,不过头晕了就没出门,不知道咋写也写了点
秋风渐凉,眼看国庆了。
一些早菊开出了黄花。苍茫的天空,云淡处有雁舒缓的飞过。
六指和老哨打了一架。就是发生一般的口角,两个人打了起来。老哨在号里关的伤了元气,按说不是六指对手,可这天他三下五除二将六指打倒。六指被震慑,爬起来跑了。六指跑后蹲在树下抽烟,烟嘴不时被嘴角的血染红,越想越来气,见不远处一块砖,过去拣了,背在后衣摆里,又去找老哨。
老哨也没走,和几个人还站在那条小路上,抽烟说话。
阳光里六指一条影子过来了。
老哨看他又过来,肯定是来拼,快速踅摸了四周,要去抽棍子。
六指右手依旧背在后面,左手一摆,老哨,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就是来评评理。
人家说这话,老哨再抽棍子不地道了,就膀子一抱,等他过来。
眼看六指到了跟前,六指朝后喊,黑孩儿,你回来了!
老哨吃一惊,转头去看,六指跳起来,一砖扣到老哨天灵上,老哨一晃,六指又是一砖,这次砖打飞了一半,老哨腿一软,倒下了。
六指双眼血红,对其他几个喊,都他妈比给我滚!
那几个就朝后退去。
六指一手掂砖,一手指着老哨,靠你妈放一年前,我这砖砸你不会停!你算个几吧啊,老子和黑孩儿小顺横扫车站,挑了大头脚筋,你他妈有啥业绩!你别觉得仗了几个人,人家咋着你也咋着了,你他妈其实还是你!吊毛灰!
老哨被砸晕了,六指骂的他清醒过来,他知道不能动,动了还得被砸。他心里说,好,有初一就有十五!
六指把那砖啪的一声砸到电线杆上,转身走了。
谁也没注意,一辆轿车停在了不远处,隔着玻璃,几个人看到了这一幕。
这几个人是闻天海刘七和公子。公子手把着方向盘,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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