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闻天海和刘七泡了极品茶叶，刘七谨小慎微，闻天海放肆的仰在沙发上，大腿翘二腿。这也让公子极为欣赏。

　　闻天海说，从七哥那得到你前一阵出事的消息，本来不碍我的事，但今天咱们兄弟了，我不管我就不是闻天海！
　　你咋管？刘七用眼睛说靠你妈，人家公丨安丨都管不了。
　　我混社会混那么多年，自然有我混社会的管法。他妈咱这城市混的人谁敢不听我的。闻天海说了粗话就去观察公子，见公子津津有味，又说了下去。许多事情，有时候政府不知道的，不一定社会上不知道，大哥，等我查出是谁，一百个透明窟窿捅上去！
　　你要查不出来呢？刘七又用眼睛说靠你妈，这闻天海一个人牛比上去了，也没捎带自己。
　　我要查出来呢？
　　期限。

　　一个月。
　　还是查不出呢？
　　我自然会给大哥一个交代！
　　我他妈算服你了！刘七说了粗话。
　　公子说刘七了，你咋这样，你们是兄弟，一直说他好的，今天怎么出尔反尔了，我不喜欢这样。
　　刘七有苦没处倒，端着茶杯低头喝水。
　　后来公子说，走，咱们开车转转吧。
　　路过一个朋友那里，闻天海下去取了两把刀。闻天海说，要是查出来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牵涉大家。

　　公子暗自叹息，空长这么大，头一次碰上肝胆相照的好汉。
　　后来他们就碰到了老哨和六指打架的事情。
　　一个月以后的一天，发生了两件事。期间国庆节又枪毙了一批人，布告还在风吹雨打中。一件事是老哨修理了六指，再一件事就是闻天海给公子的交代了。
　　老哨修理六指，是在一家医院的太平间后面。这里有个院子，空无一人，几棵白杨在秋风中哗啦啦掉着叶子。
　　六指是被骗来的，一个女孩喊他，说另一个女孩在那里等他。六指一脸狐疑，但还是来了。喊他那个女孩没见过，但是太好看了。后来他知道，这个女孩叫老一。他跟在老一的后面，走的很近，能闻到淡淡的体香。
　　鬼使神差，他来到这个幽静的地方。等发现上当，一切都迟了。

　　他看到老哨孑然一身坐在石阶上，拿个收音机在听。
　　六指抽身要走，左面一个声音，走得了？
　　六指转头一看，知道走不了了。
　　左边墙根堆砌了高高的原木，几个人弓着腰，坐在上面。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
　　刚才是狄爱国发的话。
　　狄爱国说，念在咱过去玩过的份上，咱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选了这个位置，随时你可以被抢救。
　　六指横下一条心，既然你们都在，咋弄我都行。
　　其他几个没言语，还是狄爱国说话。
　　我们是观众，不参与双方，你俩的事你俩解决。

　　这场架老哨说打的没劲，那么多强悍的人坐在那里，六指没还手。老哨是以牙还牙，用砖头干的六指。六指被打倒了，他还骑上去砸，地面被鲜血染红一片。
　　六指没进医院，幸亏这里没人来，六指挨打时候没喊叫，这里依旧恢复了静悄悄。
　　到了天擦黑，自己撕开衣服包了头的六指终于可以爬起来了，踉跄着扶墙而去。
　　而闻天海给公子的交代，发生在这天下午。闻天海有一个多礼拜没见刘七了，杳无音信。
　　因为闻天海，公子对江湖产生了兴趣，有时候就跟着刘七去了那大众澡堂，象一个贫民百姓一样泡澡喝茶。

　　这天下午，他和闻天海又来到了澡堂，自然是许多人招呼过后，开始脱衣服。
　　这时候两人同时看到闻天海晃了进来。
　　闻天海老远就跟他们打招呼，走路好象腿有些不自在。
　　刘七一点也不客气，闻天海朝那一坐，刘七说，过去一个多月了！
　　闻天海大咧咧说，是过去一个多月了。
　　刘七双眼逼视，你咋说的当时？
　　找不到人我给个交代。

　　交代在哪？
　　闻天海一弓腰，将鞋退去，袜子一扯说，在这儿！
　　两个人看到闻天海左脚包着纱布，闻天海又一扯，纱布粘粘连连的下来了。
　　他脚上的两个小指，从半截被齐刷刷的切去。

日期：2007-4-12　10:55:17

　　公子从此把闻天海当知己。不久公子的父亲去另一个城市担任要职，公子一家都去了。公子在那个城市有时候会想念闻天海，苦于不好联系，直到有一天，闻天海杀了人过来投奔他。
　　其实这一年很平静，陈锋当兵，小红袍销声匿迹，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被追捕，陈万明陈万里兄弟俩被楚建明一刀折戟，而闻天海和刘七，远远没有成为气候。
　　综观闻天海轨迹，他其实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用五连发灭了曹过。曹过狗屎运，越狱回来的几年不断发展壮大，垄断了市场。在他招兵买马时候，引狼入室，闻天海来了。
　　一月份的冬天，那一个飘雪的日子，楚建明偷偷潜回家中看望了家人，出来时候，暮色苍茫，灯光里，那圆润晶莹的雪让楚建明觉得这个世界柔软而温暖。
　　头戴火车头貂皮帽的楚建明看起来十分精悍，大衣就那么披着走过来，那松软的雪咯吱咯吱的。他看到了一辆游荡的出租车，车尾跟牛一样喷着白气。他招了手。
　　司机是个中年人，很健谈，一直跟楚建明说话。楚建明做倾听状。

　　一路走的很慢，道两旁的树木此时最慑人的展现在前方。
　　楚建明去的地方是一个村庄，那时侯的村庄最隐蔽。这些村庄后来成了都市村庄，成了拉网的重点。此一时彼一时了。
　　潘云飞和黄老歪今天买了好多好菜，本来让狄爱国来下厨的，狄爱国因故没来。不过这顿饭狄爱国还是操了心，他请了国营饭庄一个在家休假的厨师。狄爱国把厨师送来就走了。这个厨师白白胖胖，很喜面。
　　楚建明今天过生日。
　　昨天晚上笨拙的黄老歪想去一家商店给楚建明偷一箱酒来，可怎么也没撬开那扇门。黄老歪不能用脚踹，手艺活是要文斗不要武斗，否则被人看不起。无奈的黄老歪在雪花漫天的道路上踽踽独行，不觉摸到了戚孬蛋家门口，砰砰砰就敲了门。

　　那一阵风雪过后，戚孬蛋把门打开条缝，将头探了出来。
　　黄老歪一揪就出来了。
　　借点钱，黄老歪说。
　　我烟都戒了，有钱还戒烟？戚孬蛋脖子直搐。
　　我有急用！
　　急不急都没钱。

　　你不是卖烧鸡了吗。
　　我卖烧鸡是给社会挣钱的？
　　你借不借？
　　天老冷，我回去了！
　　戚孬蛋去开门，黄老歪一揪，拖着他来到了后墙。戚孬蛋肚皮白花花被揪出来，裤子上拖的都是雪。

　　你干啥这是！戚孬蛋喊。
　　再问最后一遍，借不借！
　　不借你还能打我？
　　这是你给我指的路，妈的比！
　　黄老歪一个通天炮打在戚孬蛋鼻子上，那雪地上啪嗒啪嗒溅出了红色。戚孬蛋一声好，黄老歪说我就怕人家鼓励，老皮捶又是几拳打到了脸上，最后一捶，戚孬蛋象断线的风筝，飞快栽了。
　　黄老歪骑上去，把叫喊的戚孬蛋嘴巴摁下去，只有呜呜的声音了。另一只手，攥成拳，在戚孬蛋后脑勺上猛打。他呼呼的喘着白气，眼看着戚孬蛋不挣扎了。
　　黄老歪点根烟，坐戚孬蛋身上抽。抽了一半，戚孬蛋在他身底下蠕动。

　　黄老歪看着天空说，借不借？
　　戚孬蛋没声音。
　　黄老歪依旧看着天空，你不借我歇够了还打，反正我没地方去。
　　靠你妈，戚孬蛋说。
　　妈勒比！黄老歪把烟一扔，一捋袖子又要下手。
　　戚孬蛋说我借。
　　黄老歪站了起来说，自家兄弟，何必呢，非得弄到翻脸。
　　戚孬蛋爬起来，黄老歪给他打雪，边打边说，一会你回去别让你家人看见啊，你看你这脸。我在外面等着，对了，你要是敢不出来我就豁出去了，我能把你家门砸开。

　　戚孬蛋给黄老歪拿了九十块钱。
　　只有这么多，剩下的要进货，戚孬蛋说。
　　要不我给你磕个头吧，这打你半天。
　　去你妈比吧，混到头开始打自己人了。
　　你找爱国算帐，他最近一直说你铁公鸡，我不是听的多了，上他当了嘛。

　　真他妈让人寒心。
　　是啊，就象这漫天大雪。
　　啥时候还你？
　　不死不欠帐。
　　没个日子？
　　黄老歪一拍脑门，哎呀，我得走了，商店要关门了。

　　黄老歪用这钱给楚建明买了一箱好酒，了了一桩心事。
　　楚建明这辆车压雪而来，村庄就在眼前。
　　楚建明不知道，那一片被雪花覆盖的酸枣丛，里面埋伏着一二十个人。都是十七八岁小青年，初入江湖，正要用一腔热血拼打天下，被陈万里拿来借刀杀人了。
　　那些小青年们手脚冻的僵硬，都蹲着，锋利的削棉刀插在雪地里。
　　后来狄爱国说那些小几吧孩子没吃过亏，真他妈的是老的害怕了，小的长大了。


日期：2007-4-12　11:2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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