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异客》
第3节

作者: 他乡异客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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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慢慢聊的多了起来,偶尔也和其他的同事一共七八个人一起去吃中午饭,更多的时候是和一个印度同事三个人一起去学校的餐厅吃午饭。偶尔也两个人单独吃饭,这时候大多我只要提一个问题,整个午饭时间就可以专心吃,因为话就已不用我讲了。这样过了几个星期之后,我实在觉得自己免费讲座听得太多了,便要请他到一个中国餐馆去吃晚饭来表达自己的谢意。本以为他会推辞,没想到他竟满口答应了。他说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吃中餐,没想到还挺好吃的。因为在他的家乡,中餐是质量差的便宜饭的代名称,只有那些没有钱的中学生请客才会去吃中餐。吃完之后,我以为他会象国内的男生一样,会抢着给女生买单,谁知他很安然的看着我结帐,连意思一下的意思也没有,等我付了钱,他才说了些感谢的话。我当时就想,这东西的文化差距确实不是子虚乌有。

  后来才意识道,他的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女孩应该受特殊照顾的概念,大家都平等,为什么女孩应因自己的性别受特殊待遇?为了这,他一直耿耿于怀他大学的女同学没有毕业服军役的义务,而他却得参军一年,事业也跟着晚了一年。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因此受的特殊照顾少了,后来才发现这样要好得多,正因为他在骨子里把我看作同类,我当然做什么事都得到一样的尊重,我的意见 想法和他的一样重要,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说你是女人,所以才如何如何。这样并不是说他不会照顾人,其实刚好相反,他会把周围的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是没有男女的差别。

  几个星期后,他得知自己的毕业论文得了一个大奖,并出版成书,便邀请所有的同事在学校的招待所订了一个专间庆祝了一下,这中间,我顺便说了一句,希望拥有一本拷贝。 也没想他会当真,毕竟那书不是英文的,我拿到手上也看不懂。谁知第二天他就带了一本来,并签了名送给我。读了他的致词,我好感动,他竟然说是送给他最好的朋友!我们真的开始正式说话也就是一个月的样子,他却把我当成了他的best friend! 我怎么承受的了。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我确实很快乐,可那是因为我去教堂的缘故啊,知道有个全能的神照顾自己,谁能不乐得跳高啊?我和刚也只是同事,不错,这一个月来我们确实成了好朋友。可是我深爱的是FR,虽然我从来都没有把FR当作过自己的朋友,我崇拜他,希望通过婚姻的方式分享 他的光环,也达到了,FR去了另一个城市读书,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不和FR一起的生活。刚知道我爱FR爱得很深,我所许的愿就是要和FR有个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我就不担心他会花心了。

  我和刚走得是比以前近了点,那是跟以前连话都不说几句相比啊。再说,我们只是很哥们的关系,顶多再见的时候握握;还有,他一年的博士后很快就到期了,我们以后也许从此都不会再见面了。我前后的想想,我和刚确实只是很纯的友情,想都没往别的地方想过的,既然他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我们就好好做朋友吧。FR也知道我和刚的交往,一样的和我感叹竟有这样的单身者。那一年圣诞,FR回来,刚还开着车带我们去和别的同事一起去聚会,我当时没有车(因为没有钱买车)。

  一转眼就到了离刚离开只有几个星期了,我提出了要买下他的二手车,那是一辆手动的Honda,有十几年了,但是保养的很好。他不到一年前,花了两千九百美金买下来的。但是他另外花了不少钱保养,换了不好关键的零件,但是又没有试着去卖,所以也不知道该要个什么价,最后他犹豫了半天说,两千五吧。我当时虽然觉得贵了点,但着实喜欢那车,又不想让他看出我以为贵了,便说两千七吧。两人同时笑了出来,我们好象买方卖方颠倒了呀。 当时美国手动车很少,我拿驾照的时也是自动车。支票开给他了,刚一再叮嘱我要找人教教我,免得出事。过了一两天,他还是决定自己教教我吧。但是刚住的地方离学校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要走了,课题也赶得很紧,最后他决定,每天早到半小时,带我去练车。于是,最后的十几天里,早晨天还不亮的时候,他就赶到学校带我去到附近去练车。

  临行前的一天,他很晚了还在收拾东西,我给你单独告别吧。我迎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可是一种电击的感觉让我浑身猛一紧张,赶紧退了下来。他说,他四个月后可能还会回来,接着做这次还没完成的课题。我的心里好受了点,毕竟还会见面。
  刚 走了之后,我的内心好失落,却又找不到理由,我们始终都是好朋友,只有临别前的那个拥抱回忆起来有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内心这么的痛呢。他离开之后,便常常发电子邮件给我,内容也只是他做了些什么,去了什么地方,我则大多是汇报一下教堂里的咨询课的进展之类。在他离开之前,我们便以兄妹相称了,跟别人很难以解释,我们互相之间却觉得那是最自然不过了。现在想起来,我已婚,他独身,做兄妹可能是我们唯一可以更深交往又没有内心压力的理由了。

  这样过了四个月,刚又回来了。可是我在忙于准备博士资格考试,刚的两个弟弟来玩,他经常和他们在一起,虽然偶尔叫上我,但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少。那三个月他似乎在又仿佛不在,一转眼就又走了,我的心再次发痛,我们还会还有再见面吗?
  接下来,我通过了博士资格考试,但FR告诉我他有了别人。不记得怎么度过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只是第二年,也就是千禧年的复活节我就要正式成为一名天主教徒。刚 说要从欧洲过来参加那仪式,我将信将疑,他车都不肯便宜点卖给我,现在会赔上一两千美金来参加几个小时的仪式?那时和FR已经分了,他却也要飞过来,参加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现在想来,真是滑稽。 复活节前的一个星期,刚 就到了,原来他以回来做课题为由,要呆上一个月。复活节的前夜,教堂里灯火辉煌,我和另外几个咨询班的同学是主角,在台上受洗,换上我的复活节盛装--Easter Best,几年前从国内带来的一套旗袍--,再套上洁白的 Baptism garment, 领第一次圣餐,接受坚振仪式的额前抹油,那个晚上我成了百分百的天主徒,可刚没有出现,我一直在人群中收索着他的身影,可他没有来, 他到老远从欧洲跑过来,是什么挡住了他呢?

  原来 刚 住的地方知道了他远程而来是要去参加一个女孩的洗礼。他受到了警告,如果去参加那洗礼就表示他想要离开主业会。 就这样刚 在住的地方的附近一所教堂一个人度过了复活节的前夜,那个本应该是一个最有节日气氛的夜晚。但正是那一夜,刚 意识到了他渴望另一种生活,他想和那个被FR抛弃的女孩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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