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到雷市的时候,覆男,刚 的神父朋友把我介绍给他的妹妹 茉瑞。覆男 另外有两个哥哥,老大是神父,老二是医生 也曾经象刚 一样在主业会呆了很多年,十年前退出来在离雷市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城市结了婚。 覆男 有这么一个宗教式的家庭,应该是因为有一个做神父的舅舅-安多尼奥 和他们住在一起。安多尼奥 做了神父后 加入主业会,成为合作成员--Associate member,不和其他成员住在一起--。 茉瑞 同样是主业会的合作成员,和父母住在一起,照顾父母 舅舅 还有覆男 的衣食住行。茉瑞 在雷市的一个高中教英文,是我在雷市的第一个朋友。H 和茉瑞 一样是 主业会的合作者,因为在大学里工作,很自然地被介绍给我,从此H每周都会约我,介绍我参加主业会组织的活动,督促我学西文,参加每日的弥撒,诵玫瑰经,读福音书。本来就要强的我,觉得H的“严格”要求很合理。当时的我,连西文的字母表都还不认得,白天要工作,晚上硬逼着自己学西文。现在想想,当时只不过做样子而已,累了一天,哪来的精力去学语言,不学又心理上过不去。去参加弥撒,也都是西文,当时在美国参加弥撒的那种愉悦心情荡然无存。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内心的好强和H 的严格督促 使我倒了下来:头痛,精力无法集中,一天到晚睡不够,我知道当年的抑郁症又来了,有个很爱我的刚,我却一天到晚高兴不起来,自信心一落千丈。每次见过H之后,都觉得自己很无用,情绪也会跟着低落好几天。 刚 总是耐心的开导,别着急,你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慢慢来,每日弥撒虽然很好,但教会只要求周日弥撒,不诵玫瑰经,不读福音书并不是罪过。可是刚对我去见医生的要求很不情愿,但还是带着我去了医院--因为公公退休前是医生,婆婆退休前自己开药铺,刚 有个头疼脑热的打个电话问用什么药,自己就去买了,所以很少去医院---。不知道是刚没问清楚,还是我没解释清楚,刚带我去的是一家精神病院,一进大门隔着栏杆便看到几个不太正常的人在大声的喊叫。刚 硬着头皮去问医生,我听不懂刚都给那医生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医生什么表情都没有, 但因为有我在美国用的药的样品,那医生开了方,刚便带着我逃离了那个地方。已经不记得那药是否让我有好转,但是一个月的药用完之后我却再没有勇气让刚去带我到那家医院去了。每天早晨吃个阿斯皮林片止住头疼便去上班。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遇到 如佩,另一个主业会的单身成员,她的职业是心理医生。 那是零四年底,我去参加主业会组织的一个周末活动,如佩 是主持。我跟她聊起了我的情况,她很自然地说,抑郁症就象感冒或胃炎,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都有薄弱的地方,累了或病了,最薄弱的环节最先受影响,对你来说,小脑垂体所分泌的那种化学物质失去平衡,你就会出现抑郁的症状。如佩 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将抑郁症讲得那么透彻,那么坦然的人,她让我失去了作为一个特殊病人的难堪和自责。从此,我成了如佩 的特殊病号,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去见她,告诉她我的进展。三四个月后,我的头痛就完全消失了,情绪也慢慢恢复正常。这期间,我也有意将同H的聚会尽量取消或推迟。
不知道是因为 如佩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把她的病人的病情作为最平常的事讲给别人,还是主业会成员互相之间没有秘密,如佩 所住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我得了抑郁症,H 虽然不和别人住在一起,从她看我的眼神我也猜出她知道了我的病情。在美国,把病人的病情告诉别人是违反职业道德的,这儿也应该是不成文的规定。这件事的后果是,雷市的主业会中心放弃了说服我入会的努力, H 打电话发邮件约我的时间降到了一年两三次。两年前,刚 从网上发现那个“家”的很多内幕,我回H的一个电子邮件告诉她不要再邀请我参加任何那个“家”组织的活动,H就再也没有约过我。
我毫不怀疑 如佩 和 H 都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但是那个“家”的利益/宗旨被当作神的意志,为那个“家”征“兵”是她们付出友情的前提。正因为如此,刚 离开后,他以前的那些“弟兄”们,都如避瘟神一样躲着他,一夜之间,刚 周围的社会网 便因为他迈出那个“家”的大门而消失了。只有覆男 一家人若无其事地对刚一样热情,茉瑞 至今仍是我的好友,我忍不住把这归功于 茉瑞 有一个哥哥 象刚 一样 在那个“家”生活了十几年却决定迈出那个“家”的门走上婚姻之路。我几次想把网上所读的内容告诉茉瑞,却总是徒劳。我是她的好朋友,但那个“家”是她的灵魂所在,是她对神的许诺。我也慢慢明白为什么刚 从不对覆男 提起他在网上读到的真相。
日期:2010-10-17 00:31:59
刚 从影片 “他人的生活”中看到他在那个“家”的生活缩影,那个“家”就象当时东德的国家机器,所有的居民都被监视备案。刚 盼望着能象影片的主人公一样,能有一天读到那个“家”里给他自己的备案,十几年里他的“弟兄”们是如何记载他的言行和对那个家的忠诚的。 H也很喜欢“他人的生活”,但前几年所她所提供的都是被剪裁过的拷贝,所有与裸与性有关的情节都被删掉了。今年,也就是这个周四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原版。刚 回到家愤愤地给我抱怨,为什么要剪掉,如果以前的那些学生看到原版,该怎么想?我们既然给他们看这个影片,就该让他们看全部的影片,我们有什么权力篡改导演的作品。我和刚坐下来又看了一遍影片原版,被删掉的是女主人公两次洗澡的场景,窃听人找小姐,还有女主人公同原东德部长玩潜规则的一幕,实在算不上太黄。可是这些场面,让那些和H一样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异性的单身处丨女丨处男们来说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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