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淼喜欢坐在钓鱼亭边上,把脚悬在水面上,来回晃,点着水看天。梅洛冷不丁地从后面把水捧起滴到他脖子里,然后咯咯咯地跑开去。一会儿又过来,和余浩淼并排坐在木板上,用脚趾划着水,和他谈天说地,她说气氛好温馨,多想借一下余浩淼的肩膀靠一下。余浩淼允许她靠,但是当她毫不犹豫地靠过来时,余浩淼一让,梅洛差点载到水里去。
谈天,梅洛说她怎么也看不够每天落日的美景,每一次欣赏它,总会被震撼,她希望自己能把它画下来;说地,余浩淼让梅洛看水里有一只猪头,梅洛俯身去看时,只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脚踩碎了水面,花拳绣腿往他身上扑打着。
余浩淼要回去那天,爸妈张罗了一席丰盛的送客宴,鸡鸭鱼牛羊俱全,摆得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爸爸得到允许今天可以喝酒,他自前年喝酒胃出血,被妈妈严令戒酒多年,今天沾余浩淼的光,那瓶大伯送的精装五粮液,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刚坐上桌子,爸爸就讲好规矩,梅洛今天不准讲话,爸爸要和余浩淼好好喝酒。菜还没有吃上一口,余浩淼面前的杯子已经盛得满满的,爸爸先说话,第一杯,余浩淼不嫌弃乡下偏僻,给梅洛面子,给我老梅面子。余浩淼平日在家,也常和老爸切磋,遗传了老爸几分酒量,但空腹第一杯,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辣的他满脸通红,憋得半天说不出话。梅洛给他拿一个杯子,泡了一杯浓茶,等着一会给他解酒。
“爸,人家不能喝。”
“什么不能喝,我们新疆的男孩子哪有不能喝酒的,脸红证明有量。”
第二杯,爸爸说余浩淼这孩子,我老听我们二丫头在家念叨,我第一眼看了,就觉得这孩子,实在,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喜欢。他说完先干为敬,余浩淼第二杯下去,慢慢进入状态。等到第三杯,爸爸举起杯子,找不到什么理由喝下去,想了半天说为了余浩淼的前途,明年考一个好大学。三杯下肚,余浩淼有些头重脚轻,嘴里关不住话了,有什么想法,没来得及想当讲不当讲,一股脑全蹦出去了。
男人们在一边喝酒,梅洛和妈妈参乎不上,妈妈便给忙着说话喝酒的爸爸夹菜,梅洛便给余浩淼夹。爸爸稀里糊涂地用筷子头打她的手,自己亲自给余浩淼夹。他问起梅洛在学校的事情来。
日期:2009-12-10 14:58:14
“梅洛在班上是不是老受欺负了?我们家这丫头,只能在家里横,出去之后温顺得很,从小学的时候还有他哥哥在学校里看管着,哥哥上高中去了,她每回一被人家欺负,就知道回来哭鼻子。别人扯她头发,她留着那么长的指甲,就不知道给人家一爪!”
“她刚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连蚊子都咬她不要我,你说她是不是特受气。好多调皮捣蛋的学生,看她是内地来的,个小又斯文。芝麻大的小男生往旁边过,都忘不了敲她一下,踢她一脚。我要在的时候,我抓着那些人的头发就是几拳头,揍了还要他们给梅洛道歉,保证下次不敢了。我不在的时候,她被欺负了也不敢吱声,趴在桌子上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我来了之后,让她指明是谁欺负她的,然后去掀他桌子,实在不行说出他姓什么,我挨个过去收拾。”
梅洛听了他这一席大言不惭的话,肚子都笑疼了,叫爸爸别再让他喝了,这孩子就跟高烧说胡话一样。
余浩淼接着说,梅洛在学校里,全靠他罩着,不然一天不知道受多少气。他在学校里,混混们尊敬他,因为他成绩好而且够讲义气,好学生们都敬畏他,因为他是他们强力的竞争对手。虽然同桌的时间不长,但是梅洛许多好的改变,都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比如说她上课打瞌睡,爱吃零食,钢笔字写得乱七八糟的等等陋习的去除。
爸爸听了直叫好,他说余浩淼简直和他当年一样,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完又喝酒。余浩淼接着讲一些学校里的趣闻,说班主任任老师上课的时候把茶杯揣在西服口袋里,西服扣子还不扣上,讲课的时候唾沫横飞,搞得前排的学生觉得像下雨一样;梅洛在政治课的时候睡着了,老师把衣服脱了披在她身上,说小心着凉;男生寝室每天晚上有人学狼嚎;查寝室的保安在熄灯以后兜着散烟,零食挨个寝室卖;半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寝室,全部人被拉出去,穿着裤衩在操场上拉练……
喝着聊着,一瓶酒眼看就要见底了。爸爸等余浩淼刚喝下去一杯,马上又要给满上,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把瓶子抢了过去,说人家孩子喝得差不多了,酒喝得适量就可以了。爸爸说,余浩淼这孩子,我喜欢,难得喝这次酒,要喝就要喝好,不行就在这里再多呆几天。妈妈坚决不让他再喝了,他让梅洛去把红酒拿出来,他说红酒当饮料喝,权当是酒。
喝红酒换成大个的啤酒杯。爸爸端起杯子来,先填了口菜吃下,脸涨得通红。
“这杯,余浩淼,把它喝啦,我们家梅洛,以后在学校,就交给你啦!”爸爸干脆站起来,把筷子放在桌沿上,举着杯子等余浩淼碰。
余浩淼也站起来,他双手捧着杯子,满口豪气地说:“没有问题,我保准没人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她,不过,她欺负别人我管不了。”
“也要管,都交给你啦。没有人管着,这丫头总不让人放心。”
梅洛听这话越说越离谱了,两个人光顾着喝酒,菜没有见得吃多少,就往他们碗里夹了一些,再把茶递到余浩淼手上。他先把酒一饮而尽,再喝茶时,喝了一口,发觉味道不对,嚷着说:“梅洛,这是什么酒啊?怎么像茶一样啊。”爸爸把梅洛推到一边去,趁机又把酒给余浩淼满上去:“那是茶,这才是酒。”
两个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又喝掉了一瓶红酒。余浩淼扒了两口饭,直接趴在饭桌上不动了,嘴里嘟囔着什么,一会好像在叫梅洛,一会好像说头晕,茶杯被他推倒在桌子上,筷子被撬飞到地上不知去向。爸爸到底还是不减当年,喝了几口茶,帮着梅洛把余浩淼扶到床上去躺着,回来还帮着妈妈收拾桌子,下午正常出去打牌。
日期:2009-12-10 21:47:45
下午爸爸妈妈又出去打牌了,梅洛因为说好下去和余浩淼回镇上去,顺便要去见余浩淼的爸爸妈妈,所以她特意精心把自己打扮了一下。她穿着一条齐膝带褶皱边的黑色半裙,上身是一件领带花边的纯白色收腰的衬衣,把微卷的长发扎成一束,自然地披在脑后。她在镜子里欣赏着自己,十八岁的脸,不用任何的妆饰,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么青春动人。她尝试笑着,陶醉在镜子中的那张笑脸中,她在想,这样的梅洛,有谁不会被迷倒呢?哎,不知不觉心中有几丝淡淡的忧伤。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余浩淼酒醒。不时去看看墙上的钟指示的时间,去镜子里仔细看还有哪些不尽人意的地方,最后确认皮肤还有些干燥,又去搽了一层润肤膏。
隔壁房间里突然传出来余浩淼的叫声,可能酒力发作,胃里面难受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梅洛连忙跑过去,看见他横躺在床上,头悬在床沿上,朝下。他说头晕,感觉恶心。梅洛去找了一只垃圾篓,重新套上一个塑料袋,放在他嘴巴下面。然后她坐在旁边,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只听他脖子一伸,哇地一下,把刚才吃进去喝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了。一阵熏人的酒气直冲上来,梅洛连忙捂着鼻子,一边继续拍着他的背说:“你逞什么能啊?我爸是酒罐子。不能喝就不要喝这么多……吐出来就好多了。”
她让他先趴着不动,回头去端一杯茶过来,让他漱了口,把嘴巴擦干净,随后把垃圾篓端出去倒掉。他打着膈,说脑袋像被砍掉了一样难受,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出来了。梅洛心疼地拍着他的背,直到他舒缓了少许,然后把枕头放好,准备把他搬竖回去。
他像一团软泥巴一样,梅洛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拽,就是拽不动。
“你自己动一下,把头靠在枕头上就不那么难受了。”他于是努力把身体翻过来,往枕头上挪。梅洛在他翻过身来时,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拽他,但是被他稍微一用力反拽过去。她的身体重重地扑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拒绝,紧紧地把她抱住,一丝一毫都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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