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婉约付红颜》
第43节

作者: 总是如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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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端着热腾腾的汤碗递到他手上,她用半块湿巾垫着碗,一边提醒他要他连湿巾一起接过去,不然会烫着。他欣然接过去,像个被宠坏的小男孩那样美美地看着碗里冒出的热气,一手拿着调羹在碗里搅了搅,用嘴靠着碗边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迫不及待地把嘴衔着碗边喝了一口。妈妈刚说完注意烫,他已经被烫得张大嘴巴吐舌头哈气了。妈妈把碗从他手里端下来,放在茶几上,要他凉一点再喝。她说,刘姐去了的这几年,我看你过得一点都不用心,没有她操持,这个家简直就没有了一点家的感觉了。他说老实说这几年过得很孤独和凄凉,家里要有妻子和孩子才能算是个家,我是无心也无力去接过妻子的责任来继续把这个家操持下去。我习惯了依赖着她,每当我发现厨房里的器具需要更换时,我总是想家里的一针一线她都悉记在心,她一定会趁下班回家的时间路过市场去把所缺的一应补全。有她在时,阳台上的花叶每天会被她洗得干干净净的,屋里窗明几净,桌上纤尘不染,日历每天都会是当天的内容,全家人除了她的生日,她都牢记在心,提前做好庆祝的准备。她在的时候,常常感激我说我是家里的家长,正因为我的辛勤努力,家才有今天,她才有今天。可是,直到她走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家,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她,她为我们付出所有的辛劳,对这个家倾注了她所有的爱,这个家就是她今生的事业,就是她的全部,她如果没了,这个家也就没了。

  正所谓铁骨柔情,男人的爱,男儿泣无泪,情到深处,肝肠寸断,五内俱催。魏叔叔紧锁眉头,深沉喟叹,思念之痛撕心裂肺,令他几度哽咽。妈妈认真地听他倾诉,点着头,想安慰他,劝说他走出过去的阴霾,勇敢地为了雨涵,为了他的下半生,振作起来。但是她突然要开口时,才发觉自己虽有千言万语,但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她感叹着,帮他收了碗,回头默默地走进厨房,叮叮当当地拾掇起来。

  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思绪万千,仿佛是妻子在梦中又回到家里,在厨房里,帮他准备着可口的午餐。他知道她是素素,自己曾经对着老槐树发誓非她不娶的素素。他们曾经在一起,相爱过,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素素曾经问他,如果以后素素要回家去种田,你愿意和她一起去吗?他毅然说,愿意。素素又问他,如果以后素素要去捡垃圾,收破烂过日子,你也愿意和她在一起吗?他信誓旦旦地说,愿意。为了素素,他什么都不会在乎,他说只要素素过得幸福,他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但是后来素素说,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爱他,但是却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那样素素不会幸福。为了素素的幸福,他宁愿放开她,因为他爱她,只要她会有幸福,他心痛也愿意。

  他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这时都在想着前半生交叉错过的日子里,思念在彼此心中沉积,积郁难解。而后都孤独着,想念着,怀念着的日子里,重复掂量着心中的勇气,是否再有破镜重圆的力量。
  如果再擦肩而过,这份爱情将会成为一个被俗尘覆没,被历史遗忘的悲剧。百年之后,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记得:他们相爱过,对着流星许下过天长地久的承诺,把相偎相依永不分离的誓言刻入了同心锁。
  时间已被浪费了太多,人生几十载的岁月,他已经支付了一半,他决定把今日当做余生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尽此余生大胆爱。

日期:2010-01-28 05:14:17

  这时,妈妈因为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一时出神,手指碰到了刀刃,割出了一道小口。她疼得把刀扔到砧板上,把伤口放到嘴里去吮吸着。魏叔叔听到了厨房的声音,立马架着拐杖踉跄地走过去,看见她手受了伤,连忙回身去屋里翻酒精和纱布。他心里只担心着素素的伤口,情急之中扔掉了手中的拐杖,把整个抽屉里的东西全翻到地上后才找到酒精和纱布。他单脚急忙跳到客厅去,叫她把手伸过来,捉住她的手指,用棉签蘸着酒精给她的伤口消毒。酒精的刺痛使她突然闭上眼睛,等她再睁眼的时候,眼泪便趁机落了下来。她哭了,他如果仅是酒精刺激的这点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在悔恨,曾经年少无知,只识意气。

  他为她包扎完后,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他说当年就是因为放开了这双手手,才让他的素素受了这么多的苦,今天他不忍再放开。他再次央求她说,素素,答应做我的妻子吧,没有你,我不会再幸福。她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满面让人心疼的沧桑,她问如果有一天素素要想再离开你,你愿意再放手吗?他坚定地摇着头说不,他说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比我更愿意去为你付出一切,没有人比我更懂得你的心,我不会再像当年那么傻,把你错付他人。

  “素素,请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再做你的伞,做你的大树,让我帮你挡住所有的风雨,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让我能在这凡尘之中干干净净地爱你。”
  两个残缺的家庭这样就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诗涵和雨涵也做了名副其实的姐妹。
  雨涵十八岁生日那天,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全家动员起来。诗涵提早地回家,在墙上挂上彩灯,在灯管上缠上彩带,在窗户玻璃上喷上笑脸,亲自去蛋糕房帮她做了一个十八寸的大生日蛋糕,插上十八支蜡烛。爸爸妈妈也提早下班,买了很多好吃的回来,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诗涵布置好了客厅,解下围巾,把cd里的生日快乐音乐准备好,然后站在窗户边往外望着,等着雨涵的身影在大门口出现。
  门铃响起,诗涵从猫眼里确认是姐姐,把门打开。雨涵往里面看时,只见黑漆漆的,心里正在纳闷时,灯光亮起来,音乐响起来。诗涵拉着她的手说,姐姐生日快乐。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这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是自己有好多年都没有过过生日了,她甚至忘记了今年她究竟是多少岁。她问,我满十七岁了吗?诗涵说是十八岁。她感动得泪流满面,扑上去紧紧地把诗涵抱着,一个劲地说谢谢。诗涵说姐姐十八岁了,应该值得高兴啊,终于长大了,不像诗涵,还是个小孩子。

  爸爸妈妈继续到厨房去准备饭菜,诗涵就带着姐姐到房间里去要把她好好打扮一下。
  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现在却有完全不同的性格。诗涵性情温和,娴静,心思细腻,单纯善良,少不更事,而雨涵则是性格豁达,意气用事,有些傲慢,好强而霸道,老练深沉。诗涵让雨涵端正地坐在妆台前,乖乖地坐着,任诗涵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她的形象。最后诗涵把她打扮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端庄贤淑的小公主。她大功告成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似乎别有用心,把姐姐打扮成了自己的样子。姐姐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发着愣,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居然和诗涵一样,居然也是这样妩媚,温柔如水。虽然她们表面看起来性格迥异,但是骨子里是那么相似,因为她们一起长大,有过同样的经历,共同的故事,共同的喜怒哀乐,而且现在她们又作为真正的一家人在一起了。雨涵有些怯懦地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心里突然紧张不已,手也不禁发着抖。

  诗涵拉着姐姐走出房间时,爸爸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他们在桌子前等候多时了,等雨涵过去,他们惊讶不已。

日期:2010-01-28 05:16:13

  落座之后,爸爸把蛋糕的盖子打开。雨涵犹豫不决地划燃火柴,点燃了十八支生日蜡烛。橘黄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她面对这样的幸福情景却显得局促不安,眼神有些紧张失措。爸爸催促她说,雨涵,许愿吧,十八岁,是一个多美好的年龄,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梦想。诗涵也说,是啊,十八岁的梦想,再大,再绚丽都不为过。她经不住催促,越发显得表情紧张,动作迟缓,双唇紧紧地抿着,却在不停地发抖,眼泪淌出眼眶,顺着面颊急滚而下。诗涵握着她的手,问她怎么啦?为什么要哭,你觉得还缺少什么吗?她摇着头,然后把双手握在胸口,默默地像祈祷一般许了心愿。接着四人一起吹灭了蜡烛,诗涵负责拿掉蛋糕上的蜡烛,妈妈拿起塑料蛋糕刀,爸爸拿着纸盘子在一边等着把第一块最大的蛋糕分给雨涵。

  正当爸爸把第一块蛋糕放到雨涵面前时,门铃突然急促地响起。
  雨涵心里猛然一震,满脸惊恐地坐着僵直不动了,眼神突然惊慌失措。诗涵站起来去开门,只见门外站在两个穿着制服的丨警丨察,他们问这是不是魏雨涵的家。诗涵说是,问他们找她姐姐有什么事。前面那个人递过一张纸,并解释道,魏雨涵涉嫌故意杀人,我们现要依法拘捕她。
  他们带走了雨涵,爸爸绝望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妈妈去安慰他说,或许是搞错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公丨安丨局问问清楚,兴许是一场误会。
  第二天,早八点的新闻中报道了一起几个年轻人在迪吧里因女朋友起争执,一人被杀的新闻,那个迪吧就是雨涵上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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