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婉约付红颜》
第45节

作者: 总是如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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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前,雨涵正式被押往五凤山的女子监狱服刑。在监狱里过了一个别样的春节后,春暖花开时,她已经习惯了监狱的生活,安静,淡定,除了时常牵挂家里的亲人,并无杂念。她觉得对往事的追悔在现在已毫无意义,走到这一步,是对是错也不能定论,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她应该坦然接受。她给家里写信,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的生活很有规律,很充实,很有意义。她们每天早上起来做操,排队吃饭,白天学习,晚上看新闻联播,接受改造教育。这里的犯人都要在被服厂上工,每个人都要学一项技能,她学的是布料裁剪,她打算学好了以后出来以此谋生。她单独给诗涵写信,要她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保护好自己,不要相信男人们嘴里讲的爱情,它们会引诱你义无反顾地堕入深渊。


日期:2010-01-28 05:27:09

  在给姐姐的回信中,诗涵提起了一段她深藏在心底不曾向任何人提及过的初恋。
  诗涵当时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又是班上男生公认的气质美女,集智慧与美丽于一身,是男生们追捧的对象。
  有的男生本来坐在最后面的,为了能和诗涵说上几句话,借口是来向她讨教题目。诗涵是个实心眼的好人,从不想别人有何居心,对他们总是有求必应。她细致地讲一遍给他听了,可是他摇头说不懂,要诗涵再讲一遍。于是诗涵又给他讲了一遍,那人还是说不懂,直到第三遍讲完,他才陶醉地看着诗涵说,易诗涵,我发觉你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诗涵当时气得就想哭,说你这个坏蛋,让我给你讲三遍就是想听我的声音啊?

  有时她在给别人讲题的时候,后面的那个男生就趁她专心时去拨她的头发,他说要数一数她头上到底有多少根头发。前面那个男生听了也来劲了,趴到诗涵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诗涵的眼睛看,还不让她眨眼睛,说我也要数一数你到底有多少根眼睫毛。左边的男生也不甘心落后,凑过来拿诗涵的手,说要给她看看手相。诗涵没工夫理会他,用执着钢笔的手去挡他,没想到钢笔尖不小心扎到他手上,一下子扎了一个洞,冒出血来。他不但生气,也没说痛,以后反经常把那个伤口亮出来给大家看,说是诗涵亲自给他扎的,以此来赢得别人羡慕的目光。

  诗涵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看书写作业时,男生们像苍蝇蚊子一样在她眼前耳边烦她。有的捉毛毛虫来吓她,有的往她头发上丢纸屑,有的喊她的名字但又不和她说话。那时有很多男生宣称要追她,很多人透露暗恋她,更有甚者说将来非她莫娶,谁要是敢跟他抢易诗涵他就和谁拼命。有的男生下课时就到她座位前给她读情书,她就趴在桌子上捂着耳朵摇头说不听不听,我什么都听不见。有的男生放学后就跟着她走,一直像个和尚念经一样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诗涵又是捂着耳朵往前跑,他们就跟着追。最后诗涵实在没办法,就跑到街边卖报纸的那位老爷爷那里寻找庇护。

  全班只有一个男生没有和她说过话,那个男生叫王凌轩,长得很斯文,性格很孤僻。
  命运的主宰者给人的安排总是令人匪夷所思,它让诗涵和他鬼使神差地碰在一起。
  那天早上早自习完后,诗涵的好姐妹美菱在后面朝诗涵大喊着肚子饿。诗涵翻遍了书包只找出一只小苹果来,她拿出来朝她晃晃,叫她过来拿。没想到那丫头懒得几步路都不想走,诗涵就给你扔过去。苹果正巧砸中了王凌轩。
  自从被这只苹果幸运地砸中后,他常不远跨越四排座位的距离去向诗涵借用蓝墨水。他听说诗涵家有只叫花花的猫咪,就拿着一袋爆米花和他们家猫咪蒙蒙的照片来找诗涵帮蒙蒙提亲,说爆米花就相当于是聘礼吧。诗涵一提起猫咪,便很开心,知道他也喜欢猫咪,越发对他有好感,于是整天和他聊天。
  后来周末的时候,诗涵就抱着花花到他家去相亲。
  诗涵抱着花花在路上走,突然变淅沥沥下起雨来了,虽然雨不大,但是诗涵也很紧张,因为她只要被雨淋湿了头发就一定会头痛,花花要是淋了雨,毛发里面也容易长出虱子来。她把花花保护在怀里,用衣服罩着,自己埋头匆匆地往可以避雨的屋檐下跑。

  雨下大了许多,屋檐边开始滴滴嗒嗒地掉着连串的大水滴,天空慢慢有些昏暗,行人都在往屋里赶。花花在怀里瞄地叫了一声,她浑身一阵发抖,不禁把脖子往里缩着,不安地看着街上飞驰而去的车辆溅起的水花,希望雨能快点停下来。正当她为这场绵绵雨揪心的时候,王凌轩穿着一双凉鞋,一条七分裤套着一件宽大的球衣,手里拿着一把伞,一边跑着,脚底板嚓嚓地在水洼里踩溅起水花,一边沿着街边搜寻着,神情很紧张,全身都被雨淋湿了,但是他就一直没顾得上把手里拿着的伞打开给自己撑上。

  王凌轩帮她擎着伞,不时随着她的步调换着伞的位置,保证她淋不到一点雨,而自己半个身子都在伞外任雨淋着。

日期:2010-01-28 05:28:52

  他爸爸是学校里的语文老师,妈妈是下岗工人。他妈妈下岗后,他爸爸一人微薄的工资除了要支持家用,还要分担乡下的爷爷奶奶的赡养费,日子便紧巴巴的。为了维系生活,他妈妈就在学校的围墙上掏挖了一扇门,把他家靠着围墙的卧室改造成一家小卖部,取名叫叫:王老师平价。
  这时大雨已经将公路淋得泥泞不堪,他脚上的凉鞋一只已经被扯坏了,他干脆脱下来,拎在手上。诗涵左躲右闪地走着,专门寻那些干净的地方踩,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走到他家的房檐下。他妈妈,一位慈爱且心细的中年妇女,匆匆地出来迎诗涵,手里拿着一条崭新的毛巾给诗涵擦雨水,问她有没有被淋湿。
  他们家住的是学校老学生宿舍,只一层,上面盖着青瓦,屋里用纸板吊拼的天花板,上面满是泛黄的水浸过的痕迹,有些都已经脱落。屋上的梁和椽子由于年月久远都发黑了,瓦缝里偶尔漏着光亮,可见错织的蛛网。诗涵跟着他妈妈踩着浸湿的纸板,侧身绕过满屋堆着的装货用的纸箱子,穿过隔门进去。里屋很小,不足十平米,靠门摆着一排老旧破皮的红色沙发,傍边有一只垫着报纸缺了一角的玻璃茶几,茶几边有几只形状各异的小凳子。沙发对面靠墙是一只崭新的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黑色旧的彩色电视机,其中几个按钮都已经不见了,只剩几个小黑孔。

  诗涵看着眼前的场景,皱着眉头,心里想王凌轩居然是在这里长大的,而且现在还住在这种屋里,真是不可思议。他妈妈歉意地把茶几上的报纸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去,然后找了一只新的玻璃杯子,用开水烫了三次,倒了一杯水给她,说先喝着别感冒了。诗涵站在沙发前,没敢坐下去,因为她发现沙发上不但困着一只猫咪,还有一团毛线和王凌轩的书包。他妈妈难为情地过来,捏着那只淡黄色猫咪的后颈皮,把它拎起来扔到地上去,把毛线团收起来,用毛巾仔细擦了擦沙发,然后把王凌轩的书包捡起来挂到墙上去。

  一会儿王凌轩抱着那只叫蒙蒙的猫咪进来了,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看,而且它长得本来很瘦,身上的毛全都被打湿,更加显得瘦骨嶙峋,鼻子边还有干鼻涕。花花从诗涵的怀里探出头来羞羞地看了蒙蒙一眼,喵了一声便缩回去睡觉了,它也觉得一只连睡沙发都要挨罚的猫咪是不能和它般配的。接着王凌轩打开电视,但是他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遥控板,最后他只能用一根笔芯伸到电视机壳上的小孔里去换频道。他跪在电视机前,用笔芯往里一戳,换了一个频道,问诗涵喜欢看吗?诗涵摇头,他就接着换,结果他把频道都换了一遍,诗涵都没有觉得有好看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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