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捷点点头:“我相信你。我再问你,这个期间,你们没有通过电话什么的?”
元庆摊了摊手:“我去哪儿找电话去?临时工不干了,打电话除非去邮局,我没钱打。”
魏捷又点头:“好。那么你回答我,胡金让黄健明给他打欠条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元庆笑了:“大哥,这事儿我回答好几遍了吧?我在场,也看见黄健明打了欠条,可是我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我还以为黄健明真的欠了胡金的钱呢,谁知道后面弄出个敲诈勒索来?你不用麻烦了,后面的事情我知道,可是这里面没我什么事儿,撒谎出门撞车!”
魏捷抬眼看了看小丨警丨察:“古大彬那边的口供跟胡金和元庆的能不能对上?”
小丨警丨察摇头:“对不上。古大彬说他去找黄健明的时候,胡金和元庆都在场。”
“他没说向春满也在场?”魏捷皱紧了眉头,“马上提审向春满!”
“向春满去医院了。”
“去医院审问!”
“胡金那边呢?”小丨警丨察迟疑了一下,“胡金也在医院。”
“等我一下,”魏捷把刚刚脱下来的警服穿上,抓起帽子在眼前扇了两下,“你就不用去医院了,我跟我们所里的同志过去。先不要让元庆回看守所,我马上回来。这里面有问题!”风一般走到门口,猛地一回头,“元庆,端正态度,相信法律,真相终究是会大白于天下的!”
一记巨大的摔门声让元庆打了一个哆嗦,对,干屎抹不到人身上,老辈人都这么说呢。
小丨警丨察坐回去,打开魏捷留下的一盒烟,抽出一根丢给元庆:“清清脑子。”
抽了一半烟,元庆偷偷掐灭,掖到了鞋帮里,伸手又要:“再来一根,我两天没抽烟了。”
小丨警丨察点上一根烟,抽两口,递给了元庆:“在这里过完了瘾,回去不要老想着抽烟,会很难受的。”
抽着烟,元庆想,难受什么呀,烟又不是**因。可是元庆不知道,在看守所呆久了,烟瘾比毒瘾还大。
外面传来一声喝斥:“周继勇!装什么死人?跟上!”
一个低沉如护食的狮子一样的声音传来:“我没装,我真的快要死了。”
接着,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没了声音,那个“狮子”好像被人给摁住了地上。
呵,大勇也进来了……元庆把烟掐灭,揣进口袋,心像是被一根细线勒了一下,我是不是要在看守所里面对他?
窗外的阳光软软地打在元庆的身上,元庆后背上的汗水出来了,汗水流过破皮的地方,传来隐隐的痛。
门被一下子撞开了,魏捷敞着怀进来,一屁股坐在小丨警丨察的旁边:“元庆,你可以回去了,但是你要记住,没有参与敲诈勒索不等于你没有犯罪,你还有很多问题没有交代清楚,回去好好反省,过几天我再来提审你。告诉你,你的案子经刑警大队批准,由我来接手!”
元庆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你接手我的案子?好,你是派出所的,不是刑警大队的……
小丨警丨察疑惑地问魏捷:“你确定?”
魏捷没有回答,指着元庆对小丨警丨察说:“你带他回看守所。”
小丨警丨察走过来,一把拎起了一脸轻松的元庆:“走吧。事情还没完,你不要没事人儿似的。”
走近看守所的大铁门时,元庆突然发现大勇蹲在门口,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日期:2009-05-05 13:14:48
看样子大勇没认出元庆来,元庆理解,晚上,又那么乱,他怎么会认出我来呢?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下。
小丨警丨察歪头看了看大勇,问元庆:“你那天打的是不是就是他?”
元庆说:“记不起来了,好像不是吧……”一偏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望着他的大腚,不禁想笑,这小子尽管比以前胖了,但是脸似乎更长了,就这模样的,拉去马戏团再拴上根链子,没准儿一下子就成动物明星了……大腚在朝元庆眨巴眼,眼皮后面就像藏着一只跳蚤。
小丨警丨察摸一把元庆的肩膀,轻声说:“无论如何在看守所里不能再出毛病,那将罪上加罪。”
元庆点头:“明白,明白,谁敢呀,那是不想活了。”
远处,大腚憋着嗓子喊了一声:“洗刷罪恶,重新做人!告别昨天,重塑自我!”
元庆打了一个激灵,他神经了?小丨警丨察说:“不要理他,那是个神经病。”
元庆问,他怎么了?小丨警丨察说:“他刚来的时候还挺好的,后来听说他要被判刑了,就装神经病,整天在监号里哭哭啼啼,还拿着稀饭往自己的头上倒,往同监号人的被子里面倒。后来被人修理得装不下去了,就真的神神叨叨的了,整天喊口号。”
元庆扫一眼还在冲他眨巴眼的大腚,心说,这小子肯定是装的,谁不知道谁呀。
大腚见元庆跟着小丨警丨察往里走,不理他,有些着急,又喊了一嗓子:“积极改造,前途光明!”
元庆这才反应过来,大腚这是有事儿呢,不禁放慢了脚步。
脚下有一块肥皂样的东西滚过,元庆趁小丨警丨察进门的当口,弯腰捡起来,迅速揣进了裤兜。
跟刘所交接完毕,小丨警丨察冲元庆笑了笑:“听说你的表现还不错,那就好,老实呆着,案子很快就结了。”
心里惦记着大腚给他的那块肥皂,元庆没有应声,心像被一根绳子提着,喘气都有些不顺溜了。
回到监号,元庆让梁川看着点儿站岗的班长,背对着铁门,掏出肥皂仔细地端详,他知道这块肥皂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估计是香烟或者钱。肥皂的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元庆索性掰断了它。一张纸条露了出来。元庆打开一看,上面用铅笔写着:古在后大六,胡取保,满在反三,千万别咬牙,切记!元庆看完,撕碎,丢进马桶。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开口问梁川:“什么是取保?”
梁川纳闷:“你问这个干什么?哦,我知道了,刚才你提审,是不是丨警丨察要放你回家?”
元庆摇头:“不是。明白了,取保就是取保候审啊。取保候审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在家里等待审问,不用过来坐牢了?”
梁川掀开马桶盖子往里面探头:“你扔进去什么呀?是不是一封信?我看看……”
元庆踹了他一脚,差点儿把脑袋给他揣进马桶里。
梁川扶着墙,回头嘿嘿:“真小气啊……那里面说了什么?”
元庆不理他,坐到自己的褥子上,闭上了眼睛。
看样子大腚打听过他们的事情了……古大彬在后大六号,胡金取保候审了。
“川哥,后大六号在哪边?”
“后大六号?”梁川想了想,“应该是在后走廊,那边关的全是重刑号,谁关在那里?”
“我一个朋友,也算是同案吧……”元庆一时说不清楚,干脆把前面的事情详细地跟梁川说了一下,最后问,“你觉得我这事儿能判上几年?”“原来你跟这么一个杂碎拜了把子啊……”梁川仿佛替元庆惋惜了一下,“酒后冲动,酒后冲动,标准的‘二逼’行为啊……如果你真的没有参与敲诈勒索,我估计你没什么大事儿,也就押上几天完事儿。就看这几天批捕不批捕你了,要是不批捕,最多八天就放你。万一批捕,事儿就麻烦了,最少也是个三两年的‘口子’……唉,一说你,我就想起了我自己。我吧……唉,我吧,我冤枉啊我……”
“你不是说你没事儿吗?”
“那是给嘴过年呢,”梁川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宁可错抓,不能错放,这都是有数的。”
“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呀。”
“我……”梁川的眼神有些慌乱,“调戏妇女,调戏妇女,实实在在调戏妇女……审查我快三个月了,还没给我定性。本来前几天预审员跟我说了,要放我回家,谁知道严打来了,严打一来,我还走个**走?算了,不去想这些糟烂事儿了,活一天算一天吧,活一天就得挺一天腰杆,倒驴不倒架儿嘛,那就是说我呢。是男人就得撅起来,宁肯被人拦腰掰断,也不能大嫚儿劈叉‘逼裂’了,活就活它个硬朗实在!”
话音刚落,隔壁张三儿的公鸡嗓子就响了起来:“梁腚眼儿,每日一歌时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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