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故事之青虫》
第4节

作者: 应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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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和豆腐都吃差不多了,我又要了份通心粉,也是老娘说过的,面食养胃。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赵民,拿起来就说:“睡醒了?boss那边我给你搞定了,晚上来我家打街霸4吧,老规矩我买啤酒你买咸水鸭,要纬四路的。嗯……还有……给小莫回电话了没?”
  “小莫……她没事吧?”电话里的声音硬硬的,听着就知道他嗓子很干,白酒喝多了第二天差不多都这样。

  “你昨天晚上跟谁喝的,这会说话还不利落?小莫没事啊,还那样……”我突然停住了,正嚼着的面条感觉不太对。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详预感,我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暗黄色的通心粉、鲜红的番茄酱中间,一个绿色的小东西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有个笑话,有人问什么事情比苹果里吃出虫子来更可怕?答案是吃出半条虫。我用叉子小心翼翼的拨开旁边的杂物,跟旁边几个出于单纯的好奇而把脑袋凑过来的人一起,众目睽睽之下确认了眼前的虫子就只剩了半条这个可怕的事实。
  在后面的半个小时里,我和大堂经理研究论证了这条死于非命的虫子还非常新鲜,不是在烹饪过程中造成的意外死亡,还要想办法在几个保安兄弟的包围下证明不是想吃霸王餐,另外反复重申和强调了对于同桌的其他顾客拒绝付款的事情我也不愿承担责任。
  走出饭店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还没挂赵民的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又是没人接,八成是又睡了。

  今天要办的事基本都办了,除了晚上还得请那个姓孙的吃饭,我沿着路边闲逛,漫无目的的考虑怎么杀掉这一下午的时间。一个人看电影比较无聊,最近几个片子除了《变形金刚》2值得去电影院看一下,其他的都没什么兴趣,去网吧混杂在一群半大高中生、大学生中间,无端的显得幼稚,逛商场吧这半晌不夜的我一男的独自购物看着也不太正常……

  还没想到合适的事情,发现已经走到了东风渠,前两天下了雨,河面陡然显得宽阔起来,从侧面看过去,居然也是波光粼粼。河两岸这几年绿化的不错,草坪绿地颇见规模,有孩子们在上面跑动追逐,恋人在长椅上旁若无人的亲密热吻,很有些小资社区的意思。一阵凉风带着水气扑面而来,我心情大畅,就近找了张长椅坐下来。

2009-10-13 09:56:00

  年轻的时候,我是说我在高中和大一那个阶段,曾经有个很文学青年的爱好,在不是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上午或者下午跑到绿城广场在树荫下坐着,看老人们悠闲的打麻将和毛衣,没上学的孩子放风筝玩滑板,时不时闭上眼睛感受一下风吹在脸上的感觉,自以为是在欣赏生活幸福的含义,眼里只看到悠闲和安宁。
  那个时候的我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再看到类似的情景,看到的和感到的会完全不同。现在我前面跑的那个孩子后面跟着的年轻女孩,看起来不超过20岁,脸上还有被风吹出的涩红,应该是进城的保姆,穿戴的服装和首饰却明显不是她这个层次所能负担的起的,我猜不是跟男主人有一腿就是已经转职做了不知第二还是第三的奶;麻将桌上那个老头看气质像退休干部,一脸的正气凛然大公无私,估计在职的时候常做反腐倡廉的报告,桌子下面的脚却不老实,一直偷偷踩对面同样年华渐去风韵犹存的中老年妇女的脚面,动作暧昧的不象单纯打牌发暗号那么简单;离我最近的一对恋人,看年龄都不超过18岁,应该是附近高校的学生,虽然他们抱的很紧看不到脸,但能看出来男生的手已经在女生衣服里摸索,女孩的腿还真的不错,又细又长……

  有句话说饱暖思淫欲,我觉得非常有道理。身体补充了能量和热量,肯定要通过一定的方式和途径再释放出去,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象我现在这样能量全部积蓄在身体里的,肯定都供给给脑细胞了,我的思维突然灵活起来,想起来赵民已经有段时间行踪诡异神情反常,找他吃饭k歌以前都是随叫随到,现在竟然经常放我的鸽子,还时不时会莫测高深的笑那么一下,神似韩剧里初坠情网的纯情少男,昨天下午,也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还跟我含含糊糊欲言又止的暗示什么成为真正的男人之类,难道这个万年死宅男有了什么艳遇?

  不知道是第六感还是第七感大爆发,总之我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要在动画片里肯定就是我头上突然亮起个硕大的灯泡,鬼使神差的想起小莫今天说要找赵民的时候表情、语气好像也不太自然,赵民接我电话时的第一句话没头没脑的也是“小莫……她没事吧?”,停顿的非常不自然,难道……他们两个……偷偷……有了一腿?
  我为这个大胆的设想兴奋的不能自已,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科学方式,先设定观点,再寻找各种论据来证明。他们两个人有感情基础,说不定小莫第一天来就被赵民那个弱智笑话给擒获了,赵民最近去财务处明显比我频繁,并且每次逗留的平均时间至少都比我要多一倍,还有,虽然小莫每次看到我们都笑,可对我那是礼节性的,对赵民可是从眼睛里笑出来……

  我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我的推理没错,所有细节、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结果,赵民和小莫确实、肯定是已经有了某种暧昧的联系,并且很有可能经过量变积累最近达到了某种质的突破取得了实质性进展。我对于自己的推理能力惊叹不已,只差转身一周抬起手臂指向前方,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的大喝一声:“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我象一只闻到低下埋有骨头的狗那样走过来走过去,来回搓着手,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方式来释放自己的心情。我不抽烟,现在喝酒感觉也不太对,翻两个跟头……别开玩笑了,十岁以后我就没再这么干过。
  也许你会觉得我八卦的比更年期妇女还厉害,为了发现别人的一点隐私就激动的无与伦比。为了避免这种误会,我还是先花点时间解释一下。首先,赵民是我好多年好多年好多年的朋友,不具备吸引女性的任何特点,周围的人都非常认同这一事实,以至于去年我非常沉痛的送他一个充气娃娃作为生日礼物,现在他居然有了女朋友,对他的人生来说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进步;其次,相信从前面的很多描述里大家都能感觉到,其实我跟赵民的各方面属性、指数基本相同,比我更资深、更闷骚的宅男都能实现转职,我自然更不在话下;最后,小莫在我们的日常评价里是女性魅力基本为负的,有她垫底,以后我随便找一个带着出门的时候,男性的虚荣心都能得到满足。

  也许是我两眼放光,来回逡巡的行迹确实可疑,已经明显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正好有几个巡防队员大叔排成一列纵队雄赳赳气昂昂的路过,经过群众(其实就是那个打麻将的退休干部)反映,很有责任心、很尽职的对我进行了询问。我耐心的回答了有没有喝酒、有没有吸丨毒丨、有没有正当职业这些问题,给每位敬了烟(我虽然不抽烟,但总随身带着三种不同档次的),攀谈了一会社会新闻,对他们的工作进行了肯定和慰问,末了还送每位大叔一张名片,以便于他们的亲朋好友如果需要购买办公设施可以找到我,并且斩钉截铁的保证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扣。


2009-10-13 10:19:00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的情绪得以略为冷静了一下,开始考虑怎么来对赵民施加压力让他主动坦白,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偶尔在他跟小莫有约会的时候打个骚扰电话,想了一会也没个头绪,最后突然想起来,拿出手机上了qq。
  赵民有他的秘密小莫,我也有。这年头没有秘密的人是不存在的。我的秘密是冰蓝。
  冰蓝是我的网友,但我们并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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