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有错,可是她就没有错吗?严平阳突然焦躁起来,很想走到外边再问问她,究竟他做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她要这样决绝,难道她带给他的意外还不够多,不够伤他的心吗?包括离婚的时候连女儿的姓氏都改掉了,包括……
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那一次,樊雪君说江静宜出差去了,女儿无处可去,暂时同意放在她家里。他当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兴冲冲就赶往哥哥家里。可是正蹲在门口和一只小狗玩的女儿,看见他却抬起清亮的双眸,甜甜地叫了他一声“叔叔”。他当时那个火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根本想不起女儿的他,在那刻竟会是如此的愤怒,马上打电话给江静宜,质问她为什么在女儿面前破坏他的形象。
那次吵得还不是很厉害,但是造成的结果却很严重,女儿把他看成欺负妈妈的坏蛋,以后再也不愿来哥哥家了,而他看见女儿的机会也就屈指可数了。
外面传来门开启的声音,严平阳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的声音。
“科长让我拿衣服过来。”是小安小心翼翼的声音,这男孩是去年才调来城建局的,不知道严平阳的情况,也不认识江静宜。不过这男孩为人一向很谨慎,也很机灵,因此严平阳才会让这个男孩去母亲那里拿了钥匙替他取衣服。
“那麻烦你了,衣服就交给我好了。”江静宜的声音透着尴尬,严平阳又觉得好笑起来,不知道她心里在怎么骂他呢。
还好,小安很识趣,很快就告辞了,接着就听见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很快,他就看见江静宜怒气冲冲地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扔,说道:“穿好了就走,不想再看见你了!”
“那可由不得你!”严平阳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我来看女儿也不行?”
“女儿?你心里还有女儿?那你知道女儿长什么样子吗?”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江静宜却冷笑道,“严平阳,如果我让你今天去幼儿园接女儿,你会认得哪个是自己的女儿吗?你能保证不会接错人吗?”
严平阳怔了一下,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江静宜。就在江静宜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突然拉过她来,极是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好吧,我承认我不对,三年来,我确实没怎么关心过女儿,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对不起,静,是我太过分了!”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严平阳的话勾起了江静宜所有的心酸,让她哽咽难言,“就算你要报复我,惩罚我,可是不该连女儿也一起惩罚啊,她知道什么?”说着,江静宜低头抚摸着自己睡衣上的一个个小洞洞,嘴角牵出一个凄凉的笑容:“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留着这满是洞洞的睡衣吗?那我告诉你,这件睡衣上的洞洞不是穿破的,是被女儿咬破的。”
第一章 不寻常的清晨(6)
江静宜停顿片刻,控制住情绪,接着说:“因为我加班或者出差的时候,都会把她送到外公那里去。可是女儿又非要等我一起睡,我不在,她就抱着我的睡衣在床上等我,有时候等不到,她就生气咬衣服。我买一件,她就咬一件,家里的睡衣都被她咬坏了,我没办法,只好这样将就着穿。怎么样,你听着有趣吧?好玩吧?”
严平阳默默无语地将江静宜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然后低了头,抬手轻轻替她拭着腮边的泪痕,轻声说道:“那明天,你把洁洁接来家里等我,我带她去玩。”
江静宜感受着他掌心粗糙却温柔,那曾经熟悉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漾开,惊动了深藏在心底的委屈和艰辛,化做泪水泉涌而出:“不要你来看,不要你来管!女儿小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管,现在长大了,你来做现成的爸爸吗?才不给你呢!”
严平阳轻柔地安抚着她:“静静,我知道是我不对,别生气了,洁洁需要爸爸,以前是我错了,可是你总得给我改正的机会吧,你替洁洁想想,啊?别赌气了!”
伏在严平阳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曾经熟悉的气味,江静宜低低地抽泣着,不再刻意掩藏什么了。严平阳突然有些心动,他最喜欢的,就是江静宜像小猫一样,一动不动地蜷在他怀里的样子,娇弱而单纯,让他有把她紧紧揽入自己体内的冲动。
这样想着,他竟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寻找她那薄而润泽的唇,想好好爱抚她一下。可是江静宜却把脸藏进了他的怀里,他停了一下,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江静宜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推开他:“行了,穿好衣服就赶紧走吧。趁现在小区里的那些大婶大娘都烧饭去了,少几个人看见也好。”
严平阳不以为然地说:“看见又怎么了,我来看女儿,不行啊?”说着,他就走出了房间,问道:“有牙刷吗?索性收拾好了再出去,吃完饭回家,省得来来去去的,怪麻烦。”
见江静宜坐在床上并不理他,严平阳便说道:“你不说是吧,那我用你的了?”
“在脸盆架下面的小橱里。”知道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江静宜不情愿地回答道,“毛巾也有,你自己拿吧!”说着,江静宜又觉得头晕起来,于是和衣躺在了床上。
洗漱完毕的严平阳走到客厅,想问问江静宜早上要吃点什么,却发现沙发上没人,走进房间,才发现江静宜和衣躺着,倒吓了一跳,几步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啊?”
江静宜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转了个身面朝里:“知道还问,你烦死了!”
严平阳笑了,一侧身坐在床边:“早跟你说过了,别逞能,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现在知道难受了?好了,告诉我哪里难受了,给你揉揉。”
江静宜一脚踢过去,骂道:“少在这里装好人,幸灾乐祸的,快滚!不想看见你。”
严平阳却似乎特别喜欢她娇弱不堪的样子,索性坐在床边,俯着身笑道:“静静,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那年去向友海家里吃饭,你把我灌醉的事情吗?那天你说什么了?说为什么《刑法》里面没有女人*罪,难道女人就不能*男人吗?就算不能*,那*也行啊,就像现在这样……”
江静宜忍不住笑起来,结婚那年她正好考律师资格证,在给一个法律杂志写论文,主题就是讨论法律的空白点。可能因为那天多喝了点酒,一时兴起,便大放厥词。谁知道这家伙说自己醉了,却把她说的话,一字不漏全听了去,后来上床就拿这个取笑她。
第一章 不寻常的清晨(7)
只是时隔三年,这个时候再听见他的取笑,江静宜却觉得变成了一种讥讽,因此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泪水却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严平阳扳过江静宜的身子,看见的便是她泪流满面,倒有些慌神,忙说道:“好好好,不和你开玩笑了。哪里不舒服,告诉我,要不要喝点水,胃还难受吗?出去给你买点胃药回来吧!”
“我不吃药,就是肚子饿了,不舒服。”江静宜突然懊恼起来,她发现此时此刻,她竟是如此依恋严平阳的怀抱。
“肚子饿,肚子饿怎么不早说?”严平阳站起身来,“昨天我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冰箱,里面还有一包小馄饨,我去给你煮吧。”
“我不吃肉,我就吃馄饨皮!”
“行,都依你!你别急,马上就煮好了。”严平阳走进厨房,顺手把门关上了。
江静宜抬头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又开始晕了,于是拖过抱枕趴在上面,心里却慢慢想着,如果当初没有和他离婚,现在会怎么样呢。
“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好友唐素雁愤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我如今算是他得到的,还是没得到的呢?江静宜觉得这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因此还没等她想好,严平阳已经端着馄饨走了进来。
“挺烫的,你慢慢吃,我先去洗衣服了。”把馄饨放在江静宜面前,严平阳很自然地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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