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个大叔控的真实故事》
第3节作者:
翠柳白杨 婶婶说你留他就好,我怕你哥哥找他只是为了玩。婶婶说,梅啊,好好跟他学,你剑叔叔现在可还在班上数一数二呢,将来考个大学,也让咱家光荣光荣。
婶婶的话,也让我觉得和他又有了新的距离。八十年代,高中还不普及,能考上高中的农村孩子实属不易,考大学,对我来说,跟梦幻一般,觉得遥不可及。
日期:2012-03-19 17:56:43
(14)
第二天,我们再坐到一起做功课的时候,都有些尴尬,其实,在他面前,我是一直包子着,通常就是他问什么,我答什么,在我眼里看他根本不是三岁的距离,简直就是圣人和恶人的差距,天使和魔鬼的差距,习惯了他条条有理的说话,我结结巴巴的答非所问,然后他在笑我。
可是那天他也有些尴尬,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给我讲完了句型和课文,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靠过来看我写单词,更没有抓住我的手示范,只是把脑袋靠在椅背上,说,梅,你自己做,我休息一下。
莫名其妙。我就趴在桌子上写字,他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睛就剩一条缝了,但那眼光迷迷离离的,透着无法言说的厚意深情,火烧火燎地缠在我身上,我浑身热乎乎的,几乎有点坐不住了.......
忽然,他说话了,他说,梅,我感觉没人能理解我,怎么办?
我又傻了,头犯浑了,其实,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就是不会安慰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他又问,梅,你能理解我吗?我依然低头不语,他说,梅,回答我的问题啊,过两天我就要走了。
我回答个鸟啊,我的心里也纠结呢,谁理解我啊,臭叔叔,你哪里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啊,我喜欢你啊,我怕你走啊,可是你是叔叔,你是弟弟的舅舅,你是我的长辈啊,我都崩溃了,我跟谁说啊。
“梅,你是不是特讨厌我?”他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脑袋趴下来,直直的看着我,我慌了,“没有啊,”
他又问,“那你是说喜欢我?”我更慌了,说“没有没有......"
他的神色暗淡下来,嘘了一口长气,又把脑袋靠在椅背上,说,我要走了,你都不想跟我说句什么?”
我忽然又聪明起来,直起身子大大方方的跟他说,“我一直不怎么习惯叫你叔叔,你不介意吧?”
他第一次听到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叔叔,很明显的打了个愣怔,顺便摇了摇头。
我又说:“还有一年你就要高中了,祝你考个理想的大学。”
日期:2012-03-19 18:28:58
(15)
归根到底,我还算个聪明孩子,关键时刻,我的话无疑给了他暗示和提醒。我们有不可逾越的辈分伦理差距,再说我是农村孩子,假如他考不上大学,他也不会回家务农的,他能招干,能招工,肯定不会和我一个档次。
再以后,我就把这事摆的很明白了。他再怎么色迷迷的看我,我都闪过去,不再看他。傍晚,我和小伙伴一起去河里洗刷,每人肩膀上搭一条毛巾,那时候,家乡那条小河河水清清,岸边绿草萋萋,垂柳飘扬,真的很美。我们赤脚站在水里,洗洗脸,用毛巾擦擦脖子,胳膊,撩起水珠互相嬉戏......,叔叔和哥哥也尾随而至,不过,他站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不再靠近我赶着和我说话.....
饭桌上,他跟我们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说他明天就要走了。家里人都挽留他再住几天,他说他家里还有没拿来的作业,得回去赶作业了。大家也就不再说什么。我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到碗里......,心里你难受的要死,可还是忍住没抬头看他.....
快吃晚饭的时候,忽然他开口说话了,“梅,等会我再给你讲一下第九课,顺便检查一下你的英语作业,怎么样?”
我胡乱应了一声,躲进我娘的屋里。顺便装模作样的拿出作业来。
奶奶和娘在院子里拉呱,我和他坐在屋里说作业,他还是很认真的看完了我所有的英语作业,说进步还是很快的,接着,又从他书包里拿出一个黄色封面的硬塑料皮的本子,说,在这是我书法大赛发的奖品,一直没舍得用,送给你留个纪念吧。我推辞着不要,他沉下脸说,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吓得我赶紧收下了。
之后,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梅,你抬起头来”,我当然包子着不抬头,他又说了第二遍一样的话,我不抬头他就在那坐着不出声,我只好抬起头来,他温柔地看着我,说,“梅,我什么也不说了,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很讨厌我现在的角色,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他的声音很嘶哑,我莫名就心痛起来,说着别说了别说了,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说,”你吃饭的时候就掉眼泪了,我看见了,只有我看见了,我以后会来看你的,再说我姐姐我外甥在这,我不会不回来的”
然后,他再一次郑重地叮嘱我,“梅,你不知道你多么聪明,你学英语那个快啊,我们班女生都赶不上你,一定要考高中,考大学,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转变自己的命运,好不好?”
我抬起头来,冲他点了点了头。
日期:2012-03-19 19:22:35
(16)
一年后,他如愿考上了大学。我考到他的母校上高中。
那年暑假的一个晚上, 我在婶婶屋子里玩,婶婶说,等几天你剑叔叔要来了,梅啊,你英语跟上趟没有,要不再让他给你补一补?我赶忙说不用不用。
第二天,我跟娘说,反正放了假没事,我去姥娘家呆几天吧。我娘自然高兴,收拾了东西就让我去了。
在外婆家,我一呆就是十几天,直到有一天,哥哥来叫我,说你还真粘,不叫你你都不知道走了?我问剑走了没有,他说昨天刚走,哥哥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问我你咋回事啊,人家剑叔叔还问起你呢,人家还以为哪儿得罪你了呢,闹不好当老师还当出毛病了?
我不理他,跟哥哥回了家。
日期:2012-03-19 19:29:00
(17)
回到家,婶婶喊我去她屋里,拿出了一摞资料复习书什么的,说,本来你剑叔叔想等你回来亲自交给你呢,没成想你在姥娘家还真住起来了,他说你就是个读书的料,肯定会考上大学的。
我说,你都不知道考个大学有多么难,婶婶说,嗯,是挺难,咱村里还没有一个女大学生呢,要说男的,你剑叔叔得算第一个。
婶婶屋里的墙上,挂着她兄妹几个的合影,里面有剑叔叔,那是冬天拍的,剑叔叔戴着一顶黄军帽,蓝色中山服,不笑,屏着嘴,鼻梁高高,目光炯炯......,我看着他,他也好像再看我,再问我,你个坏丫头,干吗不等我来?
看着,我心里忽然很难受,跟婶婶打个招呼离开了。
日期:2012-03-19 19:40:30
(18)
就这样我上了高中,那个年代高中真的很难考,我们村里就我一个,这怕是还得感谢剑叔叔当年的英语辅导。
高一,一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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