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做老大(狱霸)》
第10节作者:
强壮的弱者 随着阿飞的一声怒喝,小王世宏一哆嗦,赶忙爬起来,继续摆好坐沙发端水夹烟的姿势。只是他一摆好造型就开始全身筛糠,豆大的汗珠顺着耳旁滴了下来。
“大哥,我换换腿吧?”不知道是否因住过少管所懂得规矩知道难逃此劫,小王世宏仅提出这个小小要求。
王勇点了点头。
王世宏赶忙放下右腿,并趁机站直放松一下,又赶忙摆好坐沙发的造型,只是换成左腿跷到右腿上。
“来!抽口烟!喝点水!别累着了! ”
听到命令,王世宏作端水状的左手抬起作出喝水状,之后右手也凑到嘴边作抽烟状。虽然他全身都来在发抖,但仍做得一丝不苟。
“扑通! ”、“扑通! ”,王世宏站立不稳,连着摔倒了几次,而且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身体发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这时,阿飞站起身,来到他身边,猛一扫他的支撑腿,“扑通! ”王世宏又重重地摔倒在地。这次由于没有防备,摔得特别重,但他还是挣扎着站起来又保持那弓腰塌背的不标准立正,脸上居然还挂着谦卑的笑容!
“坐得舒不舒服?”
“舒服,舒服。”王世宏忙不迭地点头。
“想散散步么?”
“想,想。”
“那就开始散步吧! ”阿飞把王世宏拉到西墙根,指指东墙,“朝那边走,要自己喊队啊! ”
“一二一! ”王世宏自己喊着,向东墙走去。
可怜的王世宏!号子长不过七步,走到尽头怎么办?正当我在心里为他发愁时,王世宏已到了东墙根,但他居然没有停! “一二一! ”他居然就这样喊着队一直往墙上走!一直往墙上走!脑袋、膝盖不停往墙上碰着。天哪!散步居然还有这种这种散法!
“少管所就是这么出操的了?透你妈的用点劲! ”
就在我瞪目结舌之时,鬼子六很不满地喝道。
话音未落,小王世宏用力地甩起胳膊抬起腿往墙上走,“一二一! ”,“一二一! ”。随着略显稚嫩的喊队声,他的胳膊、膝盖、脑袋“嗵!嗵! ”地往墙上撞! “一二一! ”
天哪!我明白了!水土,水土!这就是服水土!我想起了临入监时女公丨安丨好心的提醒,再看看眼前正在往墙上不停散步的王世宏,我暗暗庆幸自己逃过这一劫!如果入之初的我遭遇服水土,会不会吓得肝胆欲裂,出点什么意外?
我想一定会的。
日期:2006-1-22 14:11:26
十 五 ( 水 土 , 水 土 ! )[中]
王世宏散步已快半个小时了。坐在东墙角的我从侧面看到,他的脸上已被石灰墙皮蹭得白花花的,衣服、裤子上就更不用说了。但他没有哭,也没有泪,脸上有的只是坚韧?麻木?
“老朱!老朱! ”放哨的阿明发出警讯。
“停了吧!把身上拍打拍打! ”
随着王勇的特赦令,小王世宏转过身来,慢慢拍打身上蹭的白灰生怕尘土飞扬,迷了这些老犯人的眼。
“唰! ”号眼被拔开了,“干逑甚了! ”是老朱在严厉地喝问。
没有人回答。
“你! ”
老朱向站在墙根的王世宏一呶嘴,“干逑甚了身上白花花的! ”
“没事,没事,刚摔了一跤,拍打拍打身上。“王世宏小心地解释。
我愕然了!受欺负时没有干部你不敢说,现在干部直接问你为何还不敢讲真话?
老朱的眼透过号眼扫了一通号子里的人后,目光落在王勇身上,“王勇!你个操你妈的不要给我出事啊! ”
王勇嬉笑着,“没事没事,朱干事!我这么配合你的管理,哪能出了什么事! ”
“是啊,是啊! ”鬼子六、阿飞等众人一齐信誓旦旦地保证。
“快点睡觉! ”
“就睡了,就睡了!朱干事! ”犯人们马上都动起来,打开被垛、拉开被子,作欲睡觉状。
“操你妈不要让老子逮住! ”老朱悻悻地离开号眼走了。
在阿明确认老朱进了办公室后,钻进被窝的众人又都钻出被窝。小王世宏见状赶忙又保持住他那种立正姿势,等待着下一关。
“你也住过少管,知道是咋的个回事。你还是个娃娃,吃不住打。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也不想动手,今天就让弟兄们高兴高兴就行了。今晚到此为止,晚上睡下面。明天起,大学生,教他洗马桶、擦地! ”
听到王勇的一番安排,我和王世宏一齐拼命点头。
于是,让我惊心动魄的一幕结束了。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如果老朱问话时王世宏胆敢说出谁谁谁打他了,那他,就彻底完了。因为,老朱当时一定会把王勇等叫出去,顶到南墙上猛抽,但抽完之后呢?用鬼子六的话讲:“人以群分。”你犯人只能和犯人住在一起,难道你还能去住干部的办公室不成?所以,你还会遭到更重的报复,不值啊!不值!
经验啊!经验!恍然大悟的我在随后的几年中,如饥似渴地学习这些富贵的经验,最终方能脱胎换骨,重新开始!
日期:2006-1-22 21:18:15
( 十 六 ) 水 土 , 水 土 ! [下]
以下是学到的一些关于“服水土”的知识,仅供参考。
“水土”一词,由来已久。过去水浒里林冲犯了案被发配到什么地方,有个当官的要打他一百杀威棍,好象那也是叫服水土吧!号子里除我之外唯一读完初中的阿明是这样阐述了水土的历史。
八三年时,全国重特大恶性案件屡屡发生。随着严打的不断深入,号子里关的犯人也越来越多,给监管工作带来巨大困难,由此开始,“水土”之风在全国盛行。八三年也是水土风头正劲的时候。曾有一个八三年住过一段时间的人九几年二进宫,刚进去时有人给他服水土,刚一举起拳头,他就双手抱头,惨叫一声,晕倒过去。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在八三年时被人服水土打怕了,心里上已经有了极深的恐惧,一想起来就发毛,这就快赶上中国足球的恐韩了。
近几年来,随着文明执法和对牢头狱霸的打击,水土的强度已小多了。但虽然如此,基本上每年,都有因服水土打死新犯人而从城区看守所转到上马街枪毙了的。
水土的分布有一定的规律:羁押犯人时间越短,水土越重,某地经济越不发达,水土也越重。以太原市及周边地区为例:
后水峪收审所,一个关押基某些案件尚未调查清楚的、或有同案犯在逃尚未抓捕归案的之类的犯人的临时性羁押场所(不是收容救助站),这儿的水土最重。里面的强项水土之一,是用床单里包住半头砖后搓成长条,新犯人顶到墙上后,两个老犯人各抓床单一头,悠起卷着砖头的床单条,悠两圈,悠起劲儿后,“嗵! ”地砸到新人的脊背上。这一招一般不超五下就能把人打趴下。收审所羁押时限为三个月,不过也有例外的。
看守所相对而言羁押犯人的时间要长,这里的水土也相对而言没那么野蛮。太原市分为河西、北城、南城三个区,相应就有河看、北看、南看,还有上马街。南城区相比较经济发达些,人们的生活水平要高些,所以南看的水土就没有河看、北看那么硬,因服水土打死人而转到上马街的大部分是那两个看守所的。河看的传统节目之一是“摘星星”,先在屋顶上虚虚地粘一个纸做的星星,然后,由几个老犯人分别握住新犯人的双手双脚,喊“一!二!三! ”一齐往上扔,扔起后就拍拍手躲一边去了,看着新人“嗵! ”地摔下来。新人要用嘴把粘的纸星星叼下来,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叼下来为止。一般摔四五下后,新人还没有能站起来的。
从看守所到了劳改队,水土现象就好多了。在这儿,刑期是确定的,你改造你的,我改造我的,谁能多减刑、早出去,就说明混得好,是大油。因此劳改队的水土基本上已不存在了。如果硬要找出一点,那也是由官方实施的“集训”。这些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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