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涛知道,曹胜利还是抓甲鱼的高手,用猪肝和缝衣服的针作工具,一晚上创造过三十条的纪录。梁涛也会,用尼龙线先穿针鼻,延伸到针中间打个结。猪肝切成母指大小的块状,拿针头往小块猪肝里插,直到针尖完全没入猪肝里。线的另一头绑一个竹签,插在池塘或水库岸上,把耳料丢进靠岸的水里。据说甲鱼对猪反应特别灵敏,十多米远能闻到香味。梁子最多一次捕到过四条。
“今天中午,我终于把石壁塘里那只老狗王给钓起来了,回家一称,他妈的九两。去年就钓过它了,提起来不下十回,每次都挣脱了。这次提起来一仗多高,脱了,刚好掉进网兜里。”说话的是刘开兴,十七八岁,应属钓坛晚辈。
“运气。我从三年前就开始钓它了,每年提起来不下十五次,最开始也就半斤左右,不断地把他钓大了。”
“完了,以后钓老狗没动力了。”
“吃掉没有,味道怎么样?”
“没呢,生下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老狗,我想多看它几天,再把它剁了,味道肯定没得说。”
钓老狗用不着钩,绑几只小青蛙就行,但杆和线均比鱼杆要长。手握长杆将青蛙投到池塘里老狗出没的地方,让青蛙活起来,不停地游动、跳动,老狗便会从阴凉处追过来,一口咬住青蛙,提起来用网兜兜住,老狗仍不松口,伸手掐住肚皮,才“呱叽”一声把吞进去的食吐出来。只有极少数老狗,刚提到空中就把食吐出来,掉进池塘。他们所说的石壁塘那只老狗王就是属于这类奸猾之辈,长年隐藏在池塘傍山的那一面石岩下`。山不高,梁子站在山上将钓杆伸到池塘里,几乎每次都吃食,提起来过无数次,均在一至二米高脱落。有一次将它抛到山上,梁子迎面拦截,没抓住,从四、五米的高空“通”的一声扎入水中。还有一次,梁子用粗铁丝锤了一个大铁钩,隐藏在青蛙里。偏偏这次没咬食。
“我今天中午收获也不小,掏了二十多斤泥鳅。”说话的是外号叫孔明的刘振国。
“哇,找到泥鳅窝了。”
“在哪掏的?”几个声音同时问。
“南埠三桶靠山的那条小溪里,水干了,全是杂草,拔掉草全是泥鳅。只管用手往篓里扒拉。”
“这泥鳅怎么喜欢扎堆啊?”
“今年雨水少,虫害多,打的药水、撒的六六六粉比往年也多,泥鳅都往阴凉的山沟里聚。”
“这话很在理。”
“刘少平今天中午在老槐树下一炮炸翻了三十二条鲤鱼,最大的三斤多。他自己捡到22条。”
“我摸到一条,沉水底了。”
“我看到少平往河边去,手时提着个军用包,猜猜可能是去炸鱼,就跟过去。炮刚响我就跑过去,捞了三条,还在水面。”
梁子也在河底摸到一条。
炸鱼之前,要先打食,泼一些粪便或撒一些菜籽饼,约半小时后,鱼集中了,把点燃的丨炸丨药丢进河里。丨炸丨药刚丢下去,鱼会受惊跑掉,随着导火索咕咕冒泡,鱼又全部返回。所以一炮能炸如此多的鱼,
河里静了下来。有人大叫:
“有新闻赶紧往外掏啊,别藏起来留到床上单独说给老婆听啊。”
“我说一条新闻,绝对新闻。昨晚去大队小卖部买烟,遇到一人,四十多岁,头发梳得溜光,穿件鱼兰色的确良衬衫,他娘的和营业员樱桃调情呢。能猜到是谁吗?”
“不用说,老光棍田守业。”
“对对对,就是他,一副嫖客相。”
“我忘说了,是杨家湾人。”
“杨家湾,杨三苟,也是条老光棍。”
“不对。”
“去年死了老婆的杨南昌。”
“不对。”
“调戏大队会计老婆梅英被打得住院的杨赖兴。也不对,他还不到四十岁。到底谁啊?”
“猜不出,猜不出。”
“是啊,说出来啊。”
“好啦,我说了,杨细毛。”
“他,哈哈,不可能。”
“二十年没洗过澡,一件棉袄二十年没脱过,没洗过,母狗见了都绕弯走。”
“不对啊,他怎么穿衬衣了?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开始也以为认错人了,到跟前和他搭话,他说遇到高人了。”
………… …………
日期:2010-07-12 14:32:01
杨细毛的故事在田家坳大队家喻户晓。自然灾害那几年,他在大队食堂做事。一天,一个外地妇女牵着一个小孩到食堂门口讨饭,求他可怜可怜孩子,给点吃的。杨细毛见那妇女三十多岁,虽然穿得破烂,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调戏道:吃的没问题,先陪我睡一觉。那妇女臊得满脸通红,拉起小孩就走。谁知杨细毛仍不罢休,大声骂道:一个要饭婆,还以为自己多值钱,赶紧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见到你们。骂声让那妇女又走回到杨细毛身边,杨细毛心中暗喜,只听那妇女一改哀求的口气,阴森森的说:象你这样的人渣就不该留在这世上。说完伸手在他背上拍了几下,牵着小孩扬长而去。杨细毛顿感打了一个寒颤,觉得身上哪个地方血液不通。心中一闪念:传说中点穴的凤阳婆给自己碰上了?顿时魂飞天外,跌跌撞撞去找江汉阳老师解穴,不巧江老师不在家,杨细毛就坐在他家台阶上等。天黑后江老师教完课回家了,杨细毛迎上去,战战惊惊说自己被点穴了。江老师安慰说:别紧张,点穴之人一般都会控制时辰的,不会让人马上发作。先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江老师看到杨细毛后背的几朵梅花形指印,倒吸一口凉气。从点穴手法来看,点穴人是个高人,自己不一定能解。他开始运功解穴,老半天,额上沁出点点汗珠,还是不行。改用针灸。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说:细毛,对这个手法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你这条小命总算可以保住了。
当夜十点左右,杨细毛感觉身上越来越冷,不断地加衣服,连棉袄也穿上了。这一穿不要紧,在此后的二十多年里,不管春夏秋冬,再没脱下来过。
据说几年后,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妇女来到杨家村打听杨细毛的下落。得知杨细毛仍然活着,也了解到是江汉阳保住了他的性命。于是在江汉阳家里两人有过一场斗法,自然是江老师输了。详细情况谁也说不清楚,江汉阳自己也没透露过。
江汉阳是武术世家,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在杨家湾定居,文丨革丨时被打成牛鬼蛇神。江汉阳上过高中,被安排在大队小学教书。传言他武功高强,五、六个后生不是敌手,但谁也没看见过。不过在给人接骨疗伤方面确是妙手回春、手到病除,行医、做人受到远近几个大队的称赞。
梁涛家做屋那年,请大队的拖拉机去窑上拉砖。由于车斗里很脏,梁涛爸手扶挡板在车里蹲着。拖拉机一个急拐弯,把梁涛爸抛到空中,结结实实摔到硬地上。
年过六十的梁涛爸,一把老骨头摔得全散了架,躺在床上哭爹喊娘。叫来江汉阳,看了看伤情,留下几包草药煎服。服药后,梁涛爸下半夜停止了喊叫,居然可以下地拉尿了。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了,全说完明天就没了。”
“回家再跟老婆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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