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并非所有考试靠作弊可以过关。高数是个例外，马哲和肖扬表现出和我一样的忐忑不安。定积分、不定积分、求导，要靠一步步推理演算。这就是为何理工科考试夹带少于文科的原因。其实文科完全可以自学。上大学既花时间又费钱。再者，我们念的教材都是统一编制，呆板、沉闷，使思维固化，缺乏创造力。譬如，历史教科书把蒋介石批的体无完肤，在我们大脑里刻画下不顾人民死活的冷血军阀和戕害进步人士的刽子手形象。可他的死对头，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作的《抗日民族战争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展的新阶段》讲演报告却给蒋介石一个空前绝后的评语，他说：“ 国民党出现了两个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领袖，一是孙中山先生；二是蒋介石先生。后者尤尊之，由于蒋介石先生的领导，中华民族是站起来了！一百多年受人欺凌，侮辱，侵略，压迫的奴辱地位，是改变过来了。”

　　然而在以文凭论人才的今天，就算孔明再世，没有本科学历，也会被老板打发打厕所。如果世界上只有扫厕所的工作。老板也会根据不同毕业院校进行分配。清华、北大的去星级酒店扫。普通本科去超市、车站扫。学院、专科想都不用想直接往露天公厕发。民办院校学生扫厕所不得时会增大排泄量报复。我们努力四年仅是为收获一张扫厕所的从业资格证。


高数考试

　　高数考试安排在下午，前天如临大敌的恐惧与今天酣畅淋漓的午休形成鲜明对比。我轻松地走出考场，站直身子，长长伸个懒腰。教室里埋头苦想的同学们无不羡慕地望着我们远去的背影。当然这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
　　昨天大清早，肖扬收到一条他同学的女友的同学转发的短信。对方声称有考卷，价格面议。我们依照约定的时间地点碰头。
　　一看就是老手，他怕被人认出，裹得严严实实。鼻梁上架副黑色大方框石头镜，发黑的大白口罩遮住半张脸，只留两个鼻孔出气。我从执勤保安神色凝重的表情读出他这身打扮很难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他不急于交易，扬手示意我们跟上。兜了一大圈，钻进了情侣们日常培养感情的野猪林。
　　在交易双方力量不对等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黑吃黑。但怕这小子是舍命不舍财的主，万一狗急跳墙，弄出人命不好收场。
　　肖扬万分痛心的递出一百元，从他手中接过皱巴巴的油印纸打开，疑惑地问：“怎么确信它的真实信？”
　　他摘下眼镜，取掉口罩。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发黄的4寸黑白照片，相片中略显羞涩的高数老师怀抱咬着奶嘴的小屁孩，一脸春光灿烂。

　　他手指小孩，后又自指。从大体轮廓看俩人貌似。只不过现在这张脸布满青春痘。有题没答案，丝毫体现不出试题的价值。
　　肖扬找来满仓写好答案，又给既定目标杨娜、穷追不舍的班花各送去一份。最后，这份试题，一传十，十传百，全系人手一份。不知哪个缺德的家伙在我们的帮助下取得满分后伸张正义告发了我们，我们被传讯到老师办公室。
　　“你们如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老师开门见山敲山震虎。
　　“交代什么？”我一脸茫然地搔搔头皮。
　　“有人说考前你们搞到一份试题，有这事吧？”
　　“试卷？不可能，有卷子我才考65？”我委屈的说。

　　“我也才考70分。”马哲补充道。
　　“这次考试题目难度很大，竟然全部及格。你考95，这与你一贯学习太不相符。”老师疑惑地目光定格在肖扬脸上。
　　“这说明您教得好，还有我考前没日没夜的努力，您看我都累瘦了二十斤。”肖扬卷起袖管露出满是赘肉的胳膊说。
　　“那好，你将这次考试的第一道选择题解题步骤列出来。”老师把桌面的试卷推向肖扬。
　　“我瞎蒙的。”
　　随便一道都行，总不至于每道都能蒙对吧。”老师不屑地哼了声。
　　“能否私下谈。”肖扬贴着老师耳朵小声说。
　　“有什么见不得光？大声讲出来。”

　　“老师，这套题是您亲自出的，能接触到的除您本人，还有可能是您的家人。我们要真有卷子，那问题也是出在能接触到考卷的人。”
　　一旁看报纸的女老师们纷纷把目光投向高数老师。
　　“胡搅蛮缠，回去写检查。”老师气急败坏地哄我们出了办公室。
　　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一旦触及自身利益，人们往往息事宁人。

考试结束

　　马哲考试被安排为最后一科。为的是让大家考出好成绩，重拾对学习的热爱，减少对老师的憎恨。考前老师会给出90、75、60分的复习范围。可根据需要自由选择。其中60分范围明确、详实、简洁。除非你实在热衷马哲学习，想来年重修此课，一般情况老师都大开绿灯放行。
　　考试成绩公布，寝室五人均未挂科。出人意料的是马哲考试我选择复习60分范围，却考出90高分，思及前事种种，一次课前我在楼道吸烟被赶来上课的马哲老师逮个现行，他没收了一盒江山，说考完试再归还我，此后便没了下文。
　　回家的旅途，我和嘎乌坐同一趟火车，他到兰州后转乘发往格尔木的零客。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
　　嘎乌信奉喇嘛教，藏族人总是把家里最聪明最能干的孩子送到庙里去，以此来保佑这个家庭安康幸福。嘎乌的弟弟平措很幸运的接受了这项使命，对此嘎乌总是闷闷不乐。我对他说我奶奶很信佛，从小是她把我拉扯大，耳濡目染，我是见庙烧香，逢佛磕头。嘎乌听后笑了，你们汉人求佛只为自己升官发财、健康长寿。
　　我反拮道，汉人中也有很多人看破红尘，落发为僧，长伴青灯古佛，有的人还给寺庙捐钱捐物，他们可不求什么。

　　嘎乌说，他们看破红尘出家是因为在尘事间被许多事情困扰，怀才不遇，儿女不孝，为情伤怀，想得到解脱，于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人在庙堂，心在外，哭鼻子流眼泪，一副想不开的样子。信佛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我们把金银财宝都捐给寺庙，一路磕长头去拉萨朝圣，你看那些磕长头的人，他们的脸和手是脏的，但他们的心是干净的。相反你们玩命挣钱，吃穿住都比我们好很多，可你们不快乐，因为你们的心在地狱……


寒假（1）

　　寒假在我的殷切盼望中很快到来。为使寒假变得充实有意义。我结合自身条件参考成功人士奋斗历程，用蔡依林《舞娘》海报精心制作了作息时间表。内容如下：5：30-6：00晨练，6：00-6：30起床、叠被、穿衣、洗漱6：30-7：30晨读（诗词、小说、英语）7：30-8：00吃早饭（大碗加肉毛细拉面）8：00-11：00学习科学文化知识。11：00-12：00主动承担做饭（根据家庭烹饪手册先从基础的炒鸡蛋练起）。12：00-12：30眼睛收看央视午间新闻，嘴里咀嚼夹生的米饭和炒糊的鸡蛋。12：30-13：00洗碗，让父母多休息，下午上班有精神。13 ：00-14：00睡午觉（裸睡有益健康）14：00-16：00练习毛笔字。16：00-17：00义务打扫楼道卫生（前提，做完家里卫生）。17：00-18：00晚饭，做面条，先从煮方便面起步。18：00-19：00吃晚饭。19：00—21：00逛街，约三五好友去商业街压马路。22：00**睡觉，一定要洗脸，洗脚，洗袜子，换**。以阳光的心态迎接美好明天。

　　以后的一周里，我是这样度过的：每天一睁眼，墙壁上，钟表时针指向十二点整。穿戴整齐，老妈喊我吃午饭。红烧猪蹄，不会有丝毫不好意思，将仅有的两只猪蹄，一只用筷子抄进碗里，一只抓在手里啃。午睡起来，打开电视温习神雕侠侣（就不看大陆版），吃过晚饭，约朋友去歌厅、酒吧high到半夜。偷偷摸摸潜回小卧室，两脚一碰，蹭掉鞋，钻进被窝，拧开电筒，翻阅两性私语直至呼呼大睡。


寒假（2）

　　一天早晨，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光着身子，抓起电话不满地嘟哝：“谁呀？”
　　“我，雷子。”听筒那头传来刺耳的尖声。
　　“打错了。”我故意扣下电话。
　　对方毫不知趣继续拔号。“铃…铃…铃”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似的吵得我小便失禁。
　　我气急败坏再次抓起听筒吼道：“你他妈有完没完？”
　　好半天，话筒那头传来极为熟悉但略显怯懦的声音：“是南南吗？ ”

　　糟糕，是老妈。我猛的一拍脑门。
　　“刚才有个神经病说要买老鼠药吃。”我胡诌说。
　　“噢，我们中午不回来，你自己吃吧。”
　　“嗯”我长舒一口气挂掉电话。
　　铃声又再次响起，我拿起话筒和颜悦色地问：“喂，请问找哪位？”

　　“兄弟，我是雷子。”
　　“你还没死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冷冷地说。
　　“兄弟，以前对不住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
　　我心想还是免了，我的屁虽臭，但至少不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