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3-9 8:55:00
——我的心“咚”的跳了起来,我赶紧按住,定了定神,挂上电话。
“谁的电话?”去后院推车的读古隔窗问我。按着心口,我告诉他“妇幼的”。
读古这人很敏感,听话后,他放下车子就转回了家里,脸色很难看。
“是不是唐氏筛查结果不好?”他问我。我说,“是”。读古二话没说,拿上钱就同我出了门。
我们打车去了妇幼,管唐氏筛查的医生是个女的,三十来岁,染着时髦的黄头发,眼睛很大,——与其说她眼睛大,还不如说她的眼线抢眼。她纹着蓝蓝的眼线,这眼线使人一打眼看去,就会记住,那才是一个视角冲击呢。这女医生对心急火燎赶来的我们有些冷漠,好像这也是医生的职业特点吧,她说:“胎儿的唐氏筛查不过关,21/三体染病的概率是七十分之一,对这个结果我们反复筛查了2遍,都是如此,建议你们最好去大医院做最后的鉴定。”
“哪样的医院算是大医院?毓璜顶吗?”我对大医院的概念有些模糊,印象中,烟台毓璜顶医院好像就是“大”医院了。那女医生依旧没有任何面部表情的说:“不行,毓璜顶做不了,要去济南才行。”
读古说回家再说吧。
回家后,我们就做了网上查询,原来得这病的孩子生下来后,会是痴呆儿。
这时候,我发现读古的嘴角起了燎泡,牙也肿了。
读古的家族里,已经有一个先天愚型的孩子出现了。这个孩子是男孩,他与鹏鹏同岁。读古说,98年那时候还没有唐氏筛查的孕检,所以这个孩子就生了下来。最初几年里,这个男孩健康聪明,一直很好,到了3岁后,这个男孩开始显现出迟钝。这时候家里人就偷偷地出去检查,也没有效果。后来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差,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最后家里人去了北京,去了北京协和医院,检查结果最后鉴定为“孩子体内缺少一种酶”,孩子自身无法生成,才导致他的痴傻——这种病在现在,是可以通过唐氏筛查检查出来的。
现在很多人不重视唐氏筛查,即使医生说有可能是先天愚型,人们也不去管他。而鉴于读古家族里的这个孩子,我们是不能轻看这个问题的,特别是读古,他更不能不了了之。他说他替我难过,他永远忘不了当我得知自己怀孕后激动兴奋的脸。都34岁了,要个孩子不容易啊。
我安慰他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做掉不要了。
——嘴上这么说,面上也很坚强,可那是我装的。我一直不敢给妈妈电话,我怕我会哭。
夜里,读古辗转反侧,我因为怀孕的缘故,早早入睡了。
夜半,读古把我叫醒,说,“如果孩子不好,我们是不能保留他的,你知道吗?”
我无语,抚着隆起的肚子,憋了一下午的泪流了下来,我怎能不心疼呢?孩子没怀上的时候,自己无所谓,可怀上后,特别是现在他都能动了,他每动一下,都牵动我自己全身所有的血脉啊,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呢?
我对读古说:“你算算吧,算算这个孩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读古说:“我算过了,这个孩子没有问题。不过有病要看医生,不能靠占卜来决定命运的,我们还是去北京吧,去做最后的鉴定,给孩子一次机会!”
日期:2010-3-11 10:39:00
第二天,我把电话打给了妈妈,我哭着说这个孩子有1/70的概率是痴呆儿。
听了我的话,电话那头的妈妈很坚决,她没有丝毫迟缓地说:“做掉吧,不能生,真要生个痴呆儿,你这一辈子就完了…再说你们不是有鹏鹏了么?有个孩子就行了,虽然不是你生的,但他是读古的骨肉,也是一样的…北京就不用去了,去了还要白搭上好多钱……”
妈妈是个理智的人,她说得不无道理,可是我很痛心,我不能言语,强抑着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难道就这样做掉吗?
读古说不能这样,一定要去北京做最后的鉴定,我要给你一个交代,不能糊里糊涂就这样了。
于是出发去北京的当天,读古给我买了我怀孕以来的第一件孕妇裙。我苦笑:这孩子还不一定能保的住,买什么孕妇裙啊。可读古他认真执著的样子,使我突然明白,他分明在给我一个暗示——我们的孩子没问题!不会有事的!!
我们买的是夜里10:40的去北京的火车票。
北京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呢?
临行前,读古的弟弟开车去送我们。那天夜里,满天飘着冷雨。冷雨中的火车站默然伫立。
我们买的是硬座票。读古是要买卧铺票的,我没让,因为临行前鹏鹏对我说:“妈妈,我想要双旱冰鞋。”是的,省点钱吧,给鹏鹏买双旱冰鞋,权当这次北京之行的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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