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流——杜月笙岂止是一个传说》
第12节

作者: 小杜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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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公馆大门内外到处都站立着凶神恶煞的打手,杜月笙和江肇铭就像是刺秦王的荆轲和秦舞阳,一个镇定自若,一个紧张彷徨。通报之后,两个人被带到了客厅,严老九正坐在那儿喝茶。
  “严老板,小徒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都怪杜某管教无方,特上门请罪!”杜月笙拱手说完,回头看一眼江肇铭:“畜生,还不给严老板跪下!”
  江肇铭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板上,“严老板,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高抬贵手。”说完就恭恭敬敬捧上500块大洋。
  “这是一点小意思,肯定不够弥补小徒的罪过和严老板的损失。”杜月笙很诚恳的说:“严老板大人有大量,能不能给杜某一个面子?杜某自会约朋友来给严老板捧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严老九好歹找回了面子,再说他又何尝愿意真的跟黄金荣火拼?所以看着眼前这个谦和有礼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他也就顺坡下驴,摆出了高姿态。

  “好说,好说。”事情虽不圆满但总算不失身份的解决了,严老九心里卸掉了一个包袱,居然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可以原谅的嘛。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杜月笙单刀赴会,平息了一场绝大的风波,即使在严老九那里也未失分,一时间声名鹊起,上海滩上,“杜月笙”三个字开始真正有了市场。

日期:2010-10-22 12:40:19

  一.3.01.
  杜月笙大展宏图的时候,张啸林也没闲着,他在码头上混得日渐风生水起,地盘越来越大,手下弟兄越来越多,各帮派头目纷纷与他结交。终于有一天,曾经不共戴天的乌木开泰,也放下身段,登门拜访。
  乌木开泰看重的是张啸林不要命的拼搏精神和日益强大的势力。他来,是邀请张啸林参与他的鸦片贩运事业。此时,他正与金廷荪为了鸦片打得不可开交,力不从心之时,想到了找拼命三郎张大帅合作。张啸林早就想介入鸦片贩运这个超级暴利行业,只是碍于缺乏根基,找不到切入点,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现在乌木开泰找上门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双方很快就谈好了合作方式、利益分配等事项,尽欢而散。

  等搞明白了金廷荪的背景,张啸林才真正吓了一跳。不过他很爱惜自己的名声,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说出了一句前国奥队主帅徐根宝一样的名言:与其窝窝囊囊的生,不如悲悲壮壮的死!当然徐根宝只是这么一说,张啸林却是真打算这么做。
  话说金廷荪也是苦出身,14岁从家乡宁波到上海某钉鞋作坊做学徒,后因不堪忍受老板的打骂,流落街头,一边打零工,一边干着偷鸡摸狗的营生。和杜月笙一样,金廷荪胆大心细,长于为人处事,渐渐的身边聚集了不少小混混,有了点小名气。命运的大转机发生在他拜青帮大字辈王德龄为师之后,王德龄见孺子可教,把他介绍给了黄金荣。凭着天生的精明干练以及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理财心得,金廷荪很快成为了黄金荣的心腹。

  黄金荣在鸦片贩运方面最重要的两块地盘,太古、招商局金利源码头他交给了得意弟子杭州阿发打理,十六铺一带则委托给了金廷荪。
  金廷荪是策士型的人物,并不太善于打斗,不过他很会用人,手下的团队很有些战斗力;加上头顶黄公馆的光环,十六铺各路豪杰对他倒也服服帖帖,就连陈世昌等人的三十六股党都很给面子,只有常年盘踞于此的乌木开泰是个刺头。这个乌木开泰本来也不难收拾,可如今就像李自成恶斗吴三桂,就要得手之时,斜刺里杀出多尔衮的清兵一样,随着张啸林带领手下一伙亡命之徒悍然加入,形势眼看已经开始逆转。

  黄金荣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乌木开泰不是一般的流氓,他本身是城隍庙的董事,不仅在法租界有白道背景,就连英租界的巡捕房他也有关系。对付这么一个人,以自己的身份,如果亲自出面,固然可以摆平,但因此招来麻烦实在不值得。
  深思熟虑之后,他找来了杜月笙,要求他尽快安排好赌场的工作,投身到更激情燃烧的岁月中去。
  杜月笙大喜。公兴记那边,他早已把江肇铭训练成了合格的接班人,随时可以接手业务,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对于十六铺目前的局面,他冷眼旁观已久,甚至心中大致有了解决方案。只是他不愿得罪人,尤其不愿得罪私交颇好的金廷荪,才一直隐忍不发,默默等待着组织的召唤。
  “师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协助好金三哥,把事情搞定。”从在黄公馆崭露头角开始,杜月笙一直管黄金荣叫“师父”,在此之前,他连黄金荣的面都难得一见,更没有开口的说话的份。
  “好,你好好干,我心里有数。”

  杜月笙直奔东昌渡,找到张啸林,只说:“啸林哥,有大事,我们找个僻静处商量。”
  两个人来到码头上,张啸林让手下人四下警戒,二十米内任何人不得靠近,等清静下来了,才开口发问:“什么事?”
  杜月笙开门见山:“啸林哥,黄老板想要你的命。”
  张啸林顿时傻了:“有这么严重?月笙,你得帮我。”
  “我自然要帮你,其实也是帮我自己。依我看,啸林哥你跟乌木开泰合作,不如跟着黄老板干,不管怎么说,黄老板才是真正的老大。”杜月笙直接亮出了底牌。
  “天地良心,我是想跟着黄老板干啊,可是,得要黄老板看得上我才行吧。”张啸林说的也是真心话,“而且,我跟乌木开泰合作,大家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如果跟黄老板,恐怕还得看人脸色。”

  杜月笙想了想,很沉稳的说:“啸林哥,眼下这件事,黄老板就要借重你,赶走乌木开泰,就是最好的投名状。”见张啸林不说话,他又接着说:“啸林哥,像你我这样没有背景的小人物,自己打拼创业实在是太难了。黄老板那里有现成搭好的平台,只要我们联手好好干,不愁没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到时候如果能和黄老板平起平坐,我想那才叫扬眉吐气。你说是不是?”

  张啸林望着满天星空,若有所思。杜月笙停了片刻又说:“而且,说句可能有所得罪的话,啸林哥你说你跟乌木开泰平起平坐,我觉得不过是他现在利用你来对抗黄老板,他必须笼络你,你们万一成功了,他一脚就可以把你踢开;如果不成功,一切的罪过都会推给你,把你除掉就是他跟黄老板达成谅解的最好的台阶。”
  张啸林依然沉吟不语,杜月笙有点急了,“啸林哥,我说这些,有没有道理你肯定清楚。再说,现在和黄老板对着干,有没有明天都不好说。”
  张啸林终于想清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欠乌木开泰的。“干!”
  张啸林是急性子,说干就干,当杜月笙还在绞尽脑汁谋划如何彻底击垮乌木开泰、之后的各种可能及应对方略的时候,张啸林早已按捺不住。他觉得既然自己有机会入黄门,而黄金荣对乌木开泰又恨之入骨,那不如索性做掉这厮,岂不更能赢得黄老板的赏识?于是悄悄的做好了部署,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就把这个十六铺的大人物给暗杀了。这事儿干得干净利落,杜月笙之外,除了参与其事的一个赤胆忠心的弟子,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张啸林把这么一件大事做得如此不露痕迹,杜月笙不由得暗暗佩服,再一次向黄金荣大力推荐自己的这位患难之交。之前他已经苦苦推荐过,可惜黄金荣对此并不热心,只说他得出力打垮乌木开泰,才谈得上其它。现在大功告成,黄金荣不好再驳杜月笙的面子,勉强同意了张啸林进入黄门,但推脱说黄公馆人太多,房子不够住,不让他住进来。

  这让张啸林喜出望外之余,内心不免惆怅。他知道杜月笙、金廷荪、马祥生等亲信最初都住在黄公馆,自己却享受不到这个待遇,显然黄老板还没有拿他当自己人。他哪里知道,虽然他立了大功,但正是因为他背叛自己的搭档,这种卖友求荣的品性,很让黄金荣看不起,觉得这家伙就是个吕布,不值得信任。尤其是张啸林手底下已经有了不少弟兄,个个对他死心塌地,一旦羽翼丰满,天知道他干得出什么事来?也罢,也罢,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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