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厦门天气晴》
第19节

作者: 我叫吴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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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15 15:12:44

  54、一直很安静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很静。
  我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电话声,说话声,打字声,唯独听不到我自己。易展的位子离我不到十米远,可是我们相互当对方是空气。能避则避,避不开的,就算在过道里碰到,也不约而同地同时低头,快走,擦肩,错身而过。。。牵了再久的手,要放开,不过是一秒钟的功夫。如果说人生如戏,那么我们的这一出是不是已经落幕,而我们世故地强撑着要在这个熟悉的剧场里相忘于江湖。

  我拒绝所有朋友的邀约,工作时间以外只呆在家里,我笑着和所有人说我没事放心吧,我不给任何人看,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我压抑地快要窒息。小区边上有一个工地开始施工,机器经常彻夜轰鸣,我一晚一晚地睡不着,那感觉像是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走到今天的路一步步似乎还看得很清楚,可到底是哪一步让我们终于陌路?颜颜坚持要帮我去和易展谈谈,被我强力劝阻。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这局面已经不是旁人劝上三两句就会有帮助。而倔强如我和易展,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回头路。

  我的感冒拖了很久,固执地不肯好,是怕我一个人太寂寞所以连它也想多陪我一会儿吗?睡不着的夜晚,有时我和久远的朋友联系,聊天,不在乎聊些什么,只要能打发时间。又有时我给死党们打电话,二话不说叫对方唱一支歌给我听,屡屡被人说我是不是脑子进水。记得一个朋友拗不过我坚持,给我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捏着手机望着月亮,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月亮到底代表谁的心呢?

  八月末的时候,身心俱疲的我,决定求救。
  我给林柯发信,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推荐给我,骗他说从北京回来厦门以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多在外边闯闯练练多积累一些经验。
  他很快回复了我的邮件,认可我的工作表现并支持我的想法。他被委任负责在天津建立办事处的项目,说如果我愿意加入他的团队,他会给我的老板提出借调申请。整个项目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多,等完成以后我可以看自己的适应情况决定自己还要不要回厦门。
  我什么都没考虑就答应了。天津?我没有任何了解。工作内容?其实我并不关心。什么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是。。。逃离。。。
  一切的手续都大开后门,走得非常快。九月初,我拖着行李箱再度上路。一个月前,我满心欢喜地从北京回厦门,奔赴我甜美的爱情。一个月后的今天,我又从厦门往北飞,一无所有。。。
日期:2010-04-15 18:49:29

  55、第一夜
  从厦门起飞后两个半小时,我到达天津滨海机场。九月初正是北方最美的秋天的开始。天空湛蓝而深远。我坐在出租车上想起初中时候的校长,每年一到秋天的例行发言必定以固定的八个字起头:秋风送爽,丹桂飘香~~~没创意到暴啊。
  “你是哪儿人?香港?台湾?”的哥开口问。
  这啥意思。。。是我浑身上下无不透着时尚气息以致于的哥完全不能把我归类到大陆妞?我得意“为什么这么问啊?”
  他说“你的普通话不怎么标准”

  。。。。。我我我,我哪不标准啦我???
  “你喜欢李宇春吗?”的哥继续问。天津的哥果然如传说中的爱闲聊哇。我心想啊呀他莫非是玉米?我要是说我不喜欢,他会打我咩。。。可是要是说喜欢,多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啊。。。
  于是我模糊地说“还可以啦。。。”
  他声音很大“你不觉得她就是一个男的吗?”
  。。。。我orz“还好吧,很多人喜欢她的”
  他又大声说“全是变态!”
  我一愣,赶紧转换话题“师傅,天津都有什么好吃的呀?”
  他滔滔不绝“麻花!果仁!糖堆!耳朵眼!狗不理包子!猫不闻饺子!煎饼果子!大饼鸡蛋!鸡蛋灌饼!大饼卷圈!”

  。。。我听着这些新鲜词儿,以有限的判断力反应了一下,好像全是面食??!!啊啊啊。
  到宾馆住下,头一件事是打电话到家里报平安。我爹表现得很克制,他从来不把自己的担心转嫁成我的压力,问了一下情况嘱咐我自己注意身体之类的就换我娘上场,母上大人开始用女高音唱腔激动地说个没完,我简直连话都快要插不进去。一方面虽然我从小到大凡事都自己拿主意,家里尊重我的选择,可到底我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天津我娘还是云里雾里;另一方面总归还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一个人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遥远城市工作,在我娘的概念里,那和飞跃太空去了火星基本没啥区别。。。

  最后母后问“那易展会去天津吗?”
  我心里钝痛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我没和家里说我跟易展分手的事,以我娘戏剧性的夸张性格,说不准她会联想到我被人抛弃跑到远离家乡的地方自杀以明心志。。。
  “不会啦,我们这个项目组只有我一个是从厦门来的。安啦,差不多半年到一年的事情,之前我去北京不也好几个月嘛,你别操闲心。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吴端端,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志在四方?”我娘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
  “当然!”我信心满满地回答她。

  “当人都当不清楚,还当狼。。。算了你也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好啦你赶紧去找个地方吃晚饭吧。多给家里打电话!”娘亲很威风地开始下命令。
  “是!母后!”我挂掉了电话,又给朋友们群发了一个报平安短信,出门去。
  随便找了家店坐下,要了一荤一素。菜一上来,哈比端傻眼了。。。我靠。这是碗吗?这是锅吧!!份量这么大!
  撑得要死回到房间。开电脑上网到十点多去洗澡。结果躺到床上根本没有丁点睡意。从八月开始,我就像是得了睡眠无能症。入睡困难,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浅眠,一点声响就惊醒。
  我抓着手机,我还是留下了它,可能在我心里,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小东西,代表着易展和我之间的联系吧。。。

  手机响起来,是沈磊。
  “顺利吗?”他问。
  我维持着大咧咧的语气“那还能有什么不顺?我是谁啊?我可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吴端端呀~~~”
  接着我绘声绘色地开始把今天的见闻,路上听的笑话,一样一样说给他听。
  他默默听着,最后说“嗯,安全到达就好。睡前确认一下门有没有锁好哦。另外,端端。。。有什么难处,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比强撑着好,我手机晚上都不关机的,OK?”
  我因为被他看透而不自在起来,轻轻说“也没有什么。。就是晚上经常失眠。。。”
  他像是想了一想,说“我给你读故事吧!等等啊,我看下手边有什么书。。。啊易中天!这一篇是讲武则天的,我给你念!”
  我一直对历史对易中天(但是他为什么要姓易呢哈哈哈)还蛮感冒的,连说好啊好啊。
  沈磊慢慢开始念起来,他的声音我形容过,暖暖内含光,读起历史故事真适合,加上易中天的风格本来就幽默,我听得很开心。当他读到“可惜武则天没那么好哄。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好笑:少跟老娘来这一套!”时,我仰面躺在床上,扑地笑出来,心情很放松很温暖,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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