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卷宗记载的恐怖事件:卅街档案馆》
第2节作者:
我要去米国 郝班长毕竟经验丰富,他抄起吴老蔫的马鞭麻利地绑在小赵的腕子上,在吴老蔫的配合下,小赵的身子才一点点浮上水面。我能感觉出来,小赵的脚下有“东西”,不然就凭他的体重根本不会连我都拉不住。随着小赵的身子慢慢被拉上来,那个“东西”也浮出了水面,居然是一只惨白惨白的手!
老北风呼啸刮过,一些琐碎的冰渣打得我睁不开眼。这种景象在南方是见不到的,它常常让我想起那些炮火连天的战役中飞扬的弹片。
日期:2010-10-10 17:53:00
(4)
吴老蔫被这只从冰窟窿里伸出的手吓坏了,他起脚用力地蹬踢,但是这只瘆人的手像是镶在小赵的脚踝上一样,居然纹丝不动。郝班长制止了吴老蔫,说:“别踹啦!让我来吧。”郝班长把这几根不甘心的手指全部掰折,小赵的腿这才被解放出来。郝班长说:“没想到还有一个活口,这小日本子也太他娘的扛冻了!”
小赵见那只残破的手沉入江水之后才破涕为笑,说:“我还以为是冰下的水鬼要抓我呐!”
郝班长说:“别胡咧咧!还有最后这一撮了,赶紧弄吧。”
就在我们把剩余的尸体处理掉完毕,正往马车走去的时候,那匹黑马像是发了疯一般在冰面上狂奔起来。由于我们的注意里都集中在它身上,根本没有发现江桥下冰窟窿起了异样。等到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时,从冰窟窿那边延伸出来的裂缝瞬间便到了脚下。整个冰面凶猛地震动了一阵儿,我们已经身在江水之中。那真是彻骨的冰冷,我几乎被弄懵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个劲在水里扑腾。碎裂的冰块撞着我的脸颊,我能感觉到它们划出了一道道口子。这时候,在浮动的碎冰之下,一幢黑乎乎的东西撑了上来,紧接着又沉了下去,它一上一下很有节奏地涌动着,直奔着我的方向游过来。我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叫喊着郝班长,几乎就在那东西快要顶到我的屁股上时,郝班长和吴老蔫合力把我扯了上来。
冰层还在碎裂。我们四个逃上江岸时,浑身上下已经挂满了冰甲。江水之中的黑物还在上下波动,嘎啦啦的摩擦声搅得我全身发痒。由于天色的原因,我们根本看不清黑物究竟是什么东西,郝班长拉起枪栓,对着它放了一枪,“嘡”的一声,闪过一道火星。我知道子丨弹丨肯定是迸飞了,小赵也看出来了,他战战兢兢地问郝班长:“怎么连子丨弹丨都打不透,会是啥玩意?”
日期:2010-10-11 11:03:00
(5)
郝班长也有些茫然,他说:“真是怪事!——对了,刚刚那匹黑马好像……”
吴老蔫听到郝班长说起黑马,扯了扯郝班长的衣角:“八路军长官,有些话,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郝班长说:“别长官长官的,咱们都是老乡,有啥话说就是咧!”
吴老蔫咽下一个唾沫,指着江水中的黑物说:“它——是这江里的水鬼!在这旮瘩好多年了,不少人都让它祸害死了,去年俺家隔壁的杜老八……”
“水鬼?!”小赵一嗓子打断了吴老蔫,他薅住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哆嗦得乒乒乓乓。
吴老蔫瞄了一眼郝班长,继续说:“这江上游有条蝲蛄河,原来就是一汪子水,后来不知怎么的水突然大了起来,岸边的乡亲们经常看到有个像黑锅底的大壳子在水里游荡,特别是下大暴雨的时候,那玩意保准出来透透气。说起来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二黑子,出了名的大胆,不信邪,他非要弄明白那个黑乎乎的大壳子是啥玩意,结果就死在蝲蛄河里边了,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那后来弄清楚这个大壳子是啥玩意了吗?”小赵迫不及待地追问。
吴老蔫用袖口抹了一把鼻涕,说:“二黑子他村个的老秀才,识文断字,村里头有啥事都去问问他,他说这个大壳子是鳖龙,是河神水鬼一类的东西,不能碰!”吴老蔫指了指江面,继续说:“要不然刚才咋连子丨弹丨都打不透它?!”
我问吴老蔫:“那这个什么鳖龙怎么又从蝲蛄河跑到这条江里了?”
“都是那老秀才出的主意!他吩咐村里给那玩意盖了一座仙家楼,后来它就跑到这条江里了。”吴老蔫指着不远处的荒草丛,“鳖龙来到这条江以后,这儿的人也盖了座仙家楼,就在那旮瘩。可是它还是隔三差五就要人命,这些年在江里摸鱼抓虾的人已经死了几十口子!”
日期:2010-10-12 14:36:00
(6)
“都别扯犊子啦!都啥年月了还信这些玩意!”郝班长有些不耐烦,他对吴老蔫说,“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马车了?再不去追它就尥没影了!”
郝班长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踢踏的声响,黑马居然沿着江岸向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吴老蔫咧嘴笑着说:“这畜生还算有良心,我没白疼它!”
江岸较多碎石,黑马在奔跑时,马车被震得叮当乱响。只是我从响声里判断,这些撞击不仅仅来自马车本身,车上——似乎还多了些东西!由于全城搜捕工作还在持续,那些未落网的暴乱分子有可能潜伏在任何一个角落,他们身处暗处不得不多加提防。于是我赶紧拉起了枪栓。吴老上前两步蔫扯过马缰,还没等马车停稳,“嘭”的一响从上面摔下一个人来。我警觉地举起手中的步枪,戳住他的身子喊道:“谁?举起手来!”
郝班长和小赵俯身查看,这人穿了一件粗布棉衣,上面七零八落地割开了好些口子,裸露的棉絮上壅着一块块血痂,像是刚刚经历过一番打斗。他睁开眼睛的速度极慢,当看到我们身上穿着的军装时,却如斯重负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把怀中的一个红色包袱交到郝班长手中,说:“不要……打开它!去石人沟交给,交给警备连秦队长,十万火急!”
我一听他说“警备连秦队长”,心里琢磨应该是自己人,便准备和小赵一起把他扶起来。但是他的眼睛在掠过破裂的冰面之中,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声,暴凸的眼球里塞满了战栗!这时,我看到一股鲜血由他嘴里鱼贯而出,同鲜血一块迸出来的还有两个字,他说:“鬼!鬼!”
日期:2010-10-13 13:00:00
(7)
小赵一把将这个人扔在我怀里,踉踉跄跄地跑到郝班长身边,他带着哭腔说:“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说,他说那个东西是鬼!是鬼哇!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郝班长没有理会小赵的哀求,他用手试探了一下这个人的鼻息,摇头说道:“死了。”
江风呜呜地吹,没了命地往皮肉下面的骨头里楔。我再去观察破冰的江面,那幢黑物似乎正在缓缓下沉,原本汹涌的波动平息了许多。我问郝班长:“现在怎么办?”
郝班长把那个红色包袱拿过来,解开外边的布层之后,我看到了一只食盒。食盒的做工甚是讲究,虽然天色较暗,我还是看清了食盒表面的图案——火麒麟。我去掀火麟食盒的盖子,郝班长一把按住我的手,说:“别动!”他转脸对小赵和吴老蔫说:“你们把尸体拉回城里交给警备队,我估摸着这个人是咱们的同志;我和小冯去石人沟送东西。”
就这样,我和郝班长带着火麟食盒前往石人沟。那时候我根本不会想到,此后竟然会发生那么多离奇而诡异的事情,虽然我有幸在灾难中逃过一劫,但是这段经历足以刻骨铭心。
石人沟距离城区较远,若是走大路需要花费近两个小时,那里有座日本人开设的矿业所,隶属东边道炼铁会社。郝班长为了节省时间,决定抄近路尽快赶去。我们在江边的小路上马不停蹄,由于全城的戒严还没有解除,许多老百姓都被要求夜间不得外出,所以沿路我们只碰到了三名负责警戒的八路军。在向他们说明情况之后,我和郝班长继续赶赴石人沟。
路上我一直都在琢磨冰面之下的那个黑物,吴老蔫说那个东西是鳖龙;而刚刚死掉的人喊了两声“鬼”,从他死亡时的表情来看,似乎从前就知道这个黑物;还有那匹狂奔暴走的黑马,也好像事先就知道冰面要破裂……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忍不住问郝班长:“你说那个黑物不会真的是‘脏’东西吧?”
郝班长义正言辞地说:“冯健同志,你是一名八路军战士!八路军战士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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