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师傅喝了口水，看到在座的几人都耐心地等着自己继续，他把水杯放下接着道：“我们等了有一个多小时，那男人才出来，而且身旁还有一个女人。那男人陪这女人走了一段路，然后便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送那女人上了车。之后他自己又打了辆车。我搭的那位客人便要我继续跟着那男人。一直开到西直门附近二环路边，那男人在辅路上下了车，我车上的乘客也跟着下了车。”

　　看着一张张聚精会神盯着自己的脸，张师傅继续道：“您说这事奇怪不奇怪，这么神神秘秘的？”
　　对徐锐来说，张师傅所讲的这段经历的确充满蹊跷，他脑子里也顿时涌上一大堆疑问，因为张师傅这段叙述粗枝大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补充核实。但首先，他想先了解清楚一个问题，便在众位刑警当中，第一个开了口：“张师傅，我先问您个问题，我们在保利大厦这儿守了快三个星期了，今天才碰上您，您经常来这儿接活吗？”
　　“是这样，我不是经常来这儿，只有在难拉活时才来这里。比如今天星期日晚上，街上打的的人少，比平时难拉客人，我才来这里排队。就跟初三那天晚上一样。”
　　这解释徐锐听着合情合理，也同时庆幸重案组没太早从这儿撤退。
　　接下来，几位刑警轮番向张师傅提问，直到大家觉得已经把所有重要细节问了一遍。

　　这一场询问下来，的确又了解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信息，但还有几条重要问题不能得以解答：张师傅虽然记不清程雪上车的具体时间，但可以确定那时已过九点。车开到平安大道上的那家餐馆用了不到十分钟。在那里等到十点半左右，然后开到西直门。那晚交通极顺，这趟路程大概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
　　可惜关于那男人和女人的相貌身材，张师傅就不大肯定了。据他回忆，两人都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男的比女的高一些。男人当时穿一件深蓝色长大衣，短头发。女人穿一件黑色长大衣，头发长短张师傅却没有印象，仔细回想后，他才记得她当时好像脖子上带着一条围巾，头发被束在围巾里，看不出长短。
　　关于两人的相貌，他的叙述就更模棱两可了。他倒是看到了男人的脸，但是因为当时隔着一段距离，又是晚上，也只是看了个大概。是个年轻男人，大概三十左右。但五官特征，他可就什么都形容不出了，好在他说如果再见到那男人，应该有可能认出来。可惜关于女人的面容，他根本没看见，只看到了个后脑勺。
　　无论如何，这番谈话还是给了重案组几人极大的鼓舞：保利大厦这条线索本已看似将要断截，现在却带来了重大突破。
　　谈话完毕，趁热打铁，陈队、徐锐和大鹏三人便驾车带着张师傅到平安大道旁的这家餐馆。

　　车开到，几人没马上进去，而是先认认地，打算明天开会讨论之后，再有所准备地去查问。从表面看来，这家餐馆是座仿古的两层小楼，“平安壹号”四个字印在门口上方的一块匾上。在平安大道上开店，自称“壹号”，显示出店家的一些傲气。已经快十一点了，但门口还不断有客人进进出出，看来生意不错。店前路边也停着不少车，徐锐注意到有好几辆是宝马，奔驰类的高级车。

　　张师傅又在实地向几位刑警讲述了一遍当时他停在这儿时的具体位置，那对神秘男女如何从店里走出来，如何沿着路边走了一小段路。张师傅说两人好像还拥抱甜蜜了一刻，但是因为那时他们离得比较远，又在夜幕下，看不大清楚。
　　张师傅又说，在这过程中，他也从后视镜里瞥了几眼坐在后座上的程雪，注意到她当时紧盯着车外的两人，脸上冰冷着，看不出什么表情。以实地为背景，徐锐在脑海里对当时的情形构成了一个更具体实际的想象。
　　这之后，四人又开往西直门，在二环路辅路上的某处停下。这辅路旁是一堵厚墙。在北京出生长大的徐锐很清楚这墙后就是北京音乐学院的校园。车停的地方正是墙的尽头，旁边是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餐馆。墙和餐馆之间隔着一条小道，不知通向何处。徐锐正打量着那家餐馆，张师傅说道：“那男人下了车，走进那条小道。我车上的那位，跟着下了车。我开车走时，从后视镜中看到她也向那个方向走去。”

　　于是几人将车开进这条小道，沿着音乐学院的侧墙开了大约二十几米，便发现这里有一个通向学院的小侧门。几人将车停下，徐锐大鹏跳下车，探个究竟。
　　这是一个只能单人通过的铁皮门，此时正虚掩着，徐锐伸手拉开，走了进去。原来里面是几栋居民楼。看样子，不像是学生宿舍，大概是教师职工的居住区。夜色已晚，小区里一片寂静，两人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便退回到车上。徐锐上车将情况对陈队一说，陈队决定今天的调查先告一段落。
　　几人将张师傅送回保利大厦，取他还停在那里的出租车，当然也没让司机师傅白忙活一晚，大鹏付了师傅包车一晚的费用，当作酬谢。虽然已是深夜，剩下的三人还是先在车上商量安排好了第二天的调查计划、人员部署，才分别回家。

日期：2010-7-5 14:38:00

　　第十二章 爵士钢琴家 （三）
　　次日的实地调查从一大早就开始了。重案组几人先前往北京音乐学院，证实了前夜徐锐大鹏两人看到的那几座住宅楼的确是教师职工的居住区。
　　这小区有两个进出口，一个是与校园相通的正门，车辆可以出入。另一个便是昨夜徐锐两人经过的侧门，只容行人通过。平时，教师职工来往于学院和住处之间，自然是走正门。但若是要是从居民区通往校外，除非开车，一般是走侧门，省得通过校园，多走弯路。这两个进出口都没有保卫守门，因为每个住宅楼门口三年前安装了厚厚的铁皮门，一户发两把钥匙，居民用钥匙开门出入。

　　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几人又赴往平安壹号。经过了解，这家大约一年前开张的中餐馆，生意果然很是火爆，尤其受白领小资人士宠幸。店内环境为仿古雅致的风格，菜肴都是典型的老北京菜，但每款都做得精巧细致。
　　但是关于初三那晚在此就餐的那一对神秘男女，徐锐几人虽询问了所有服务人员，却毫无收获。
　　据店方人员介绍，此餐馆初一和初二关了两天门，初三开张。即使是春节休假期间，也每晚客满，况且因为这里的环境雅致，晚上来的客人很多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像几位警官描述的那样一对中等身材，各自穿着深蓝色和黑色长大衣的男女，不知有多少对。再加上初三离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就算当时有点什么特别的情况，谁也早记不住了。

　　几位刑警虽然有点失望，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但无论如何，从昨夜就一直在琢磨此案的徐锐，在脑海里早已根据所掌握的线索，构成了一番大胆的推理。今天的实地调查对他来说，只是为了收集到更加充分的证据。
　　下午回到局里后，他先飞快地上网查核了一些信息，才和大鹏小贺一起向陈队具体汇报这天调查的收获。
　　事实汇报完毕之后，他便向同事讲述了一下自己的这番推想：
　　他们目前知道程雪跟踪的神秘男人最后的目的地是北京音乐学院的职工住宅区，所以很有可能是学院的教职工或者家属。想来从事音乐事业或出自音乐家庭的人应该是会经常出席演奏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