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程雪的照片时，他同样是摇摇头，说了声“不认识，没见过”。
　　“请你谈谈初三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就是蓝色四重奏在保利大厦举行了第一场演奏会之后？”徐锐问道。
　　梁杰回忆了一下，答道：“那天演出完了，我和葛志东，还有几个朋友去酒吧喝了几杯，然后回家了。”
　　“是哪家酒吧，在哪里？”
　　“一家叫都是夜归人的酒吧，在三里屯。”
　　“你在那里待到几点离开的？”

　　“这个记不清楚了，但应该是过了午夜了。”
　　“那天蓝铭和邓菲没有一起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梁杰微微抬了抬眉头：“那天本来说是演出结束后，大家一起去酒吧庆祝的，但是蓝铭却说他已经和别人约好，就没有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邓菲后来也说有事，所以没去酒吧。”提到邓菲的名字时，他的语气里有些不自然。
　　“那么初四那天，你做了什么？”
　　“那天白天好像没做什么，起床时就已经是下午了。也没出门。傍晚时去了保利大厦，还有一场演出。”

　　“演出之后呢？”
　　“就回家了，那时很累了。”
　　“蓝铭和邓菲呢？”
　　“不知道。”梁杰此时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郁。
　　“请问你和邓菲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去年十月。”

　　徐锐心想这和邓菲所说的相吻合。他没有继续在这方面问下去。他不清楚梁杰此时知不知道蓝铭和邓菲之间的关系，想来这场调查下来，他恐怕至少会有所怀疑。但是徐锐此时不想在梁杰面前将此事挑明。
　　这之后，徐锐同样询问了一些关于蓝色四重奏的情况，便结束了这次谈话。
　　在蓝色四重奏的四位成员里，贝司手葛志东看上去是最有音乐人的味道的。这大概是因为他那系在脑后的长发和白衬衫外的马甲。这年月，除了新潮的艺术家，谁会穿马甲？徐锐暗问。
　　“没见过儿，长得倒挺漂亮。”葛志东一边看着程雪的照片，一边说道。他的话语里带着非常浓重的北京口音，连在北京出生长大的徐锐都觉得有点刺耳。
　　“请你谈谈初三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就是蓝色四重奏在保利大厦举行了第一场演奏会之后？”徐锐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吗……”葛志东伸手挠挠头，做出思考的样子，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对了，那天和几个哥们去喝了几杯。”
　　“是哪家酒吧？”
　　“这个可难说了，平时晚上老是去喝酒，可记不住那天去了哪儿。”他又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但是半天也没想出什么。
　　“是不是一家叫都是夜归人的酒吧？”徐锐为他做了个提醒。

　　“哎，还真是，那间酒吧就去过一两次，不怎么样，所以后来就不去了。”
　　“初三那晚，都有谁跟你一起去喝酒？”
　　“梁杰，刘胖，跳跳……还有几个哥们，都是音乐圈儿里的。”
　　“你在那里待到几点？”
　　“这个也记不清了，估计是酒吧快关门的时候。肯定有凌晨两三点了吧。”

　　“梁杰呢？”
　　“我走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走了，但不记得几点了。”
　　“那天蓝铭和邓菲没有和你们一起去酒吧？”
　　“还说呢！”听到这个问题，葛志*然反应很强烈，两只小眯眼突然睁大了一些：“那天真扫兴，那么重要的一场演出，本来说是完了事儿，要大伙儿一起好好庆祝一下。结果蓝铭非说有事，说是已经和别人约好了，也不知道约了谁，那么神秘兮兮的。结果，一听说蓝铭不去，邓菲也说不去了。”
　　“为什么听说蓝铭不去，邓菲也不去了？”

　　“嗨，谁知道。不过邓菲那个丫头最在意蓝铭，他要是不去，邓菲估计也没兴致了。况且，邓菲和梁杰两人去年分了手，那之后他俩儿之间就一直挺便扭。”
　　说到这里，葛志东停了下来，可是没等徐锐开口，他又突然好像醒悟到什么似的：“那天不会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吧？”
　　看到徐锐和小贺没有立即反应，他好像已经得到了证实：“嗨，我说呢，搞得那么神秘兮兮，原来他们两人搞在一起了。”
　　“嘿嘿。”他又摸摸脑袋，笑了两声，看样子好像在津津有味地琢磨着这个新发现。
　　“这一点你之前没有察觉吗？”徐锐觉得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向葛志东隐瞒蓝铭和邓菲的关系。

　　“这个我还真没察觉，不过想想也一点不奇怪。我早就觉得邓菲和梁杰长不了，一天到晚老是吵来吵去的，亏得他俩儿还在一起那么多年。在音乐学院上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邓菲那时最中意蓝铭了，不知道那时他们俩儿怎么没在一起。不过蓝铭这小子也够可以的，俗话说，朋友之妻不可夺，怎么说我们几个人也是在一起快十年的哥们了。”

　　说到这里，葛志东顿了顿，突然盯着徐锐问道：“他们俩的事儿，梁杰知道了吗？”
　　“可能还不知道。”这一点徐锐心里也不清楚。
　　葛志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事儿要是让梁杰知道了，可有热闹了。这乐队恐怕也长不了了。”
　　听了徐锐小贺对此日几段谈话的汇报后，陈队不禁冒出一句：“没想到这乐队成员之间的关系还挺复杂。”
　　徐锐听了会意地点点头。平时查案一向机警敏锐的他，一碰到这种复杂的三角恋爱关系就有些头疼。他的爱情经历很简单，这辈子只和小梅谈过一次恋爱。
　　倒是小贺在旁边随意地说了一句：“嗨，现在社会上三角恋爱多的是，别说三角了，四角、五角都不稀奇。”


日期：2010-7-8 14:45:00

　　第十四章 复杂的三角（三）
　　对蓝铭进行的调查已经持续了几天了。目前为止，重案组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与蓝色四重奏其他三位成员的谈话和蓝铭的口述并无不合之处，有关的细节也已被核实。
　　除此之外，重案组还对蓝铭周围的其他熟人进行了询问，其中没有一个认识或听说过程雪这个人。程雪的家人和生前的朋友同事当中，也没有人听说过蓝铭，虽然有一两位被访者表示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为蓝色四重奏的乐队。无论如何，重案组找不出在蓝铭和程雪各自的生活轨迹里有任何重叠之处。
　　与此同时，重案组也掌握了很多有关蓝铭和蓝色四重奏的信息。蓝铭出生于典型的音乐世家。爷爷奶奶都曾是北京音乐学院的教授。蓝铭的父亲在*期间被发送到黑龙江上山下乡，之后与一位当地的女孩结了婚。在蓝铭四岁的时候，随父母回到北京，从那时起在爷爷奶奶的指点下，开始学习钢琴。
　　回京两年后，蓝铭的父母离异，母亲独自回到东北。父亲在不久之后再婚，留下蓝铭独自与爷爷奶奶同住。在蓝铭十岁生日时，母亲从东北来京探望，住在爷爷奶奶家。不想蓝铭生日之后的那天，在他离开家去音乐学院附小上学之后，母亲从他卧室的窗口跳楼自杀。根据与音乐学院的一些教职人员的谈话，蓝铭母亲的自杀当时在全院职工中，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想来这也对蓝铭产生了很大的打击，导致他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