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打官司(从家庭暴力禁制令开始的一场悲剧)》
第7节

作者: 七月的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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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一个黑皮肤年轻人,突然拦住我,对我嬉笑着说话,我听不太清,也没心情管他。记得爱德华说,他不喜欢旧金山和芝加哥的某些区,就是太多黑人,太多罪犯。可我并不害怕。还有那个摩洛哥的卷发女子,我问她以前两次来这个临时监狱,碰到过杀人犯没有。她说:“杀人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恐怖。因为他也有可能碰到了一个坎,走不过,他就杀人了。”

  我知道,不是到了最恨的时候,他不会杀人。当然,我想到了爱德华,他到了恨伊莲的地步,所以他附加恨所有女人,他说了的。没想到,我这个女人,他也开始恨了。或许,已经隐隐地恨了一阵子了……
  我何尝不是,也有过恨,可那种恨,才是永远的心囚,让人非常痛苦,不如不恨。

日期:2010-04-09 13:27:11

  那个卷发女子说:“我哥哥杀过人,所以作为杀人犯,他在做无期徒刑的牢。”我第一次接近一个杀人犯的妹妹,心里没有特别的恐慌和排斥,他们只是活得比别人都坎坷,他们是需要照顾和关怀的一群人。
  所以我才会临离开和她一起的那个房间时告诉她:“你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健康,爱你的男人,好好过下去,记得让女儿幸福!不要让你的女儿步你的老路,你爸爸你出生前就离开你,所以你才有恋父情结,找的都是比你大很多的男人,可不要被宠坏了。生日快乐……”我看得见,她的脸上有温暖和感动的神色闪过。
  现在,我对着这个黑人的纠缠,只说了一句话:“兄弟,我刚从监狱出来。”他立马闪人了。
  呵呵,我不笨。
  买了一些水果和沙拉,迎着细雨走回旅馆。

  (我简单吃了沙拉,就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在我的青春和爱的印记写些东西,那时候酷酷问我:你咋那么容易感动呢?我怎么不容易感动——大家都没让楼沉了,大家给我回复,大家记得我的照片,沉默给我留言“你很优秀,不能太夸奖你,免得你从此君王不早朝”……唉,天哪,我这个容易小资的女人,容易伤感的女人,容易爱上浪漫的女人,容易找麻烦的女人,看到我的帖子里大家的热烈回复,感动得一塌糊涂。却无法让我的痛苦扫兴了大家的情绪……我忍住没说,那一切哪堪诉说?只会被人说煽情,可是,我憋不住了,我想倾诉。我需要一点点的鼓励,哪怕就是几个老朋友盯着我,告诉我一点点你们的看法,我觉得自己总算不是孤身奋战。)


日期:2010-04-09 13:44:46

  当我看到我儿子的帖子,有网友说上了首页,我心里难过得想哭,唯唯和他爸爸要知道我的经历,会被吓到。我在去监狱之前,已经告诉唯唯爸爸了,我的婚姻到了尽头,他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儿子可以上线。但我在旧金山的当时已经是半夜了,何况在等丨警丨察来的那刻,我也无法和儿子上线。
  这时候,我可以给儿子打电话了。唯唯的声音好听极了,听得出他还在半梦半醒中。他说今天是清明节,所以放假,爸爸会去给奶奶扫墓。我对他说:记得妈妈一直都爱你,好不好?他说:我记得。我问:那你要说什么吗?他说:妈妈,我爱你。
  带着欣慰,温暖地入睡了……尽管,我的心,还是很疼。
  我记得在临离开到旧金山之前几天,爱德华说他要自杀了——我没当一回事,他说了几次,他是最珍爱他生命的人,可能吗?问他为何?他说他就是不想活了,他想杀了每个人,尤其是伊莲,他骂她各种难听的话,我制止了他,我告诉他,作为女人,不希望听到他骂女人那些难听的话。
  我问他和我到底要如何?我说我爱儿子,我想去台湾住,陪儿子,而你也不能专注我们的婚姻——你的心到底在哪里?我想要孩子,我要一个爱我的男人,我要他的孩子。他说过我们可能会去台湾或香港的。但是现在他觉得一切都不可能了,他就是冷冷的样子让我受伤。

  我说:既然这份婚姻已经这样,那我们好聚好散。
  过了一会,他走出来,到我的客厅的小沙发床边,说:我不会让任何男人得到你,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
  再后来,他说:你爱我吗?你告诉我。
  我说:是的。
  于是他狂喜,说:我要带你去旧金山。你可以拍很多照片。

  我很感激,真的,那刻我好感激他的好。可惜……
  这样的好,只是假象。

日期:2010-04-09 13:50:34

  (很累,拼命的写,如果不写,我就要去上网查找法律资料,我不愿意,那真的让我难过。
  时间在写这些的时候过得好快。
  我只有信自己能够挺过去。如果,天时地利人和。
  也许,我不一定能出色走过去,但,至少我迈了一大步。
  有些事情,不是小说,也没法润色,索性没写——包括那所有的他的阴暗面,我无法写下去,我不愿意自己当一个怨妇。我也有缺点,但放大了看,是会可怕的,可我不是有些人想象的那种可怕。)

日期:2010-04-09 13:57:52

  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没有牙膏,啊,真是太恶心了。没办法,狼狈的生活,谁没有过?
  我甚至连头梳也没有带一把,依赖爱德华惯了,都用他的。
  用手梳理了一下,我打电话给楼下的收银台,告诉瑞奇,帮我叫车。
  他很好心的总是说:God bless you.上帝保佑你。
  我需要这样的祝福,好瑞奇!

  他见到我出来,说出租车走了,问我去哪里。我说了地址,他说不需要坐车。我可不想迟到,都8点10分了,他说到法院很近,走路一个block,5分钟左右。叫车还要浪费5美金。好吧,我采纳了他的提议。对他替我省钱的做法,我很感动的——看我这个人的出息。

日期:2010-04-09 14:05:18

  我很诚恳地对瑞奇说:“你真是个好心肠,你的儿子长得非常可爱。”
  他微笑着说谢谢,然后我离开,赶往法院。
  我到了法院,坐在走廊等待15号法庭开庭,门口坐了几个人,两个黑人老头,一个中年白人。中年白人跟我打招呼后,就聊开了。可惜我真是听不太清他说什么,他的兴致很好,一点不像来到法庭打官司的人。
  还好我在UCI英语班去过了法院见习,了解了大致流程,注意规则等等。
  但轮到自己的头上,我真的没有谱,希望能够一切都顺利进行。
  一个法院的员工过来张贴名单,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名单上,是601号。

日期:2010-04-09 14:24:01

  坐在等候的椅子上,我胡思乱想——
  从小我就是个预感和预言很灵验的人。比如说,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和老爸钓鱼,我说:就钓三条哦。果然,一整天,老爸就只钓了三条。
  我自己结婚前,我预言自己会嫁的那人,姓应该是和咱国家某个伟人同姓——这该是玩笑话,不过的确应验了。我没有刻意注意或寻找的,就是直觉。
  妈妈有个朋友,我那年不过十岁吧,她刚说那个名字,我就说,这个人应该是个花花公子型的人。妈妈骂我,因为是那人将她从下放之地调进外婆所在的城市,为人很热心。后来几年过去了,那个人因为外遇离婚了,……
  和前夫和爱德华在一起的婚姻里,我很强烈地看到了一个画面:我站在法庭上。果然后来,虽然我没出庭,但为了唯唯与前夫的官司,让我心力交瘁;现在轮到和爱德华了,我不知道如何躲过这劫——但我冥冥中就是知道,会来到。

  更让我害怕的事情,是我看到一幅画面:他会杀我。我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自从那次脑震荡之后,我就想到这幅画面,我希望这只是心理创伤。
  08年7月我提起离婚诉讼前(相信了爱德华说爱我,取消了),梦到了我们同坐火车——这是分手预兆。去旧金山前,我也担忧地告诉他:又梦到了我们同坐火车……
  终于到了开庭时间,大家陆续进入,不过人不多。我一进去就本能站前面,然后又缩回来排队,那排在最后的男人说,不,不用,女士是优先的,你第一个。
  我到了大家排队的长官边,他说没有我名字。去问问书记官。
  问了,在名单里,不过要等另一个女律师到来。

  那位女法官进入的时候,全体起立。
  囚犯依次穿着橘色囚衣从一个没有玻璃门和窗的房间放出来,很快得到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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