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贺胜利推开副驾车门,不容置疑地说:“不早了,我先送乐乐回家。你们也早早回去休息,有事只管给我打电话。”
乐乐还在犹豫,我推一把她的腰:“都几点了,走吧!”
乐乐没办法,冲王欢说了声:“王欢,我先走了!”又转圈冲我们几个喊了声“白白”,上了车,车门刚一拉上,车就就走了,一转眼,消失在友谊路上。
老唐没上贺胜利的车,等他们一走,我问老唐:“老唐,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咱贺哥家在轻工呢!”
重庆人老唐普通话越说越好,近年来又普通话改北京话了:
“就你丫的怪话多!我那么远我能让人家送,那下回我想找他介绍客户丫的还能愿意啊?”
解凯听完笑了:“那我们不管,我们雷晓磊丫的师妹多!哈哈!”
我听解凯这么说,忙问:“老唐,这个贺胜利人品怎么样,我感觉很好色啊,他不会把乐乐——”
老唐眼一瞪:“扯淡,不至于!”
老唐和乐乐其实算是一路,我们聊了一会儿,估计贺胜利的车走远了,也上车出发。上车大家说笑了几句,刚拐上环城南路,乐乐电话打过来了,我一接通,就听见乐乐呼呼直喘粗气:
“雷晓磊,那个贺什么……耍流氓!”
我大吃一惊,忙问:“你慢慢说,怎么了?”
乐乐怒气冲冲:“刚上友谊路,他就碰了下我的腿,我当他是换挡无意的,就没说什么,可后面他又——”
“他就摸你了?!”
乐乐声音小了好多,估计是路边还有行人:“碰了几次我都没好意思说,他整个手就伸过来了……摸我大腿!”
“我操,不是吧,他还开车呢,怎么能整个手伸过去摸你的腿?!”
我一喊,车上三个人全听到了。
老黄也嘟囔了句,“我操,不至于吧!”
解凯放慢了车速,说:“你问问乐乐现在在哪儿。”
乐乐在和平门外雁塔路边,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乐乐因为天气有点凉,也有点激动,人在哆嗦,抱着肩膀蹲在路边。
我下车一看,还好,乐乐没哭,就赶紧开玩笑:“哟,乐乐,我当你早哭成泪人儿了呢,到跟前一看,受害妇女张乐薇很坚强!”
“切,我哭什么哭,我冷!雷晓磊,把你外套给我穿!”
我给乐乐脱外套的时候,本来都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乐乐看来没出事,我和解凯也没跟贺胜利撕破脸皮,所以也不怕再去找他拉关系,以后见面联络,大家心照不宣都不提这件事就可以了。
就在我们商量我是跟着去送老黄乐乐还是先放我的工夫,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转身一看,贺胜利的别克又出现了,就停在了解凯的帕萨特后面,这一急刹,车停稳了之后,他的车头离解凯的帕萨特车屁股也就五十多公分了!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贺胜利下车之后,怒气冲冲地就朝乐乐走去:
“乐乐,你叫张什么……妈的,刚才我差点撞到护栏上,幸好我开得慢,要不就非得出大事!”
听贺胜利这么一说,我们也明白了:乐乐要下贺胜利车的时候,必定动静闹得挺大。
乐乐不甘示弱,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姓贺的,你嘴里放干净点!”
我和解凯都有点懵,老唐赶紧上前抚慰贺胜利,讨好地说:“贺哥,息怒!算了……小女孩儿,不懂事!”
贺胜利不理老唐,矛头直接对上了我和解凯:“不懂事儿?不懂事出来混什么社会,你俩想干什么,你俩请我吃饭,到底什么意思……还想不想混了?”
“老唐,你他妈以后别给我揽这种事!”
“妈的,什么玩意,还不让人摸了,当老子多稀罕——”
……
我承认,我被贺胜利后面的话激怒了。
汪敏说我像野人、一身的社会习气,她的那番话我印象很深刻。但是,这几天来,经我自己对自己的观察自省领悟描摹之后,我对我自己,有了一个更准确的定位,如果用个书面些的词,这个词叫“意象”,我有“意象”,我和我的意象浑然一体:
我和我三十一年的人生,就像一名站在路边摇旗执勤的协警。
请原谅,我不是要轻视协警,但是他们和看起来正规的丨警丨察的确不太一样。或许是缺乏正规而又严格的训练,再或许是的纪律要求相对松散,总之,警服穿在他们身上,总是显得松松垮垮、不太合身,大多数的协警,缺乏真正的丨警丨察应该具有的那份透着职业特色的飒爽劲头。
我的人生,准确地说,就是缺乏了某些精气神。与同龄人相比,我意志薄弱、信念模糊,像是一条也努力冲向大海的溪水,却走错了路,来到了荒漠。我后悔过,也反思过,但是似乎人生就真的像荒漠中的水流一样,容不得我总是回头。
这个晚上,光荣的正处级公务员贺胜利,激怒了灵魂深处包裹着一名“协警”内核的雷晓磊。
贺胜利话音刚落,我已经扑了上去:“贺胜利,额贼你妈!”
我是用陕西话骂的。
不要小看一个曾经热爱足球的业余足球爱好者的战斗力,在某个特定的人群里,我曾是足球课上出列示范的顶级人物!
贺胜利根本躲不了。那一刻,我雷晓磊彷佛年轻了十岁,是母校足球场上一名伺机接角球甩头抢点攻门的前锋!
角球踢出的瞬间,游弋在对方禁区里伺机攻门的前锋的心情,您可曾有过体会?
——我曾经于母校足球场上奋力跃起头槌却错过了落点,一头撞得别人当场昏厥,我也头破血流缝了七针!
贺胜利的身高力量敏捷都不如我,我冲上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我借着冲力的左右摆拳打得一头栽倒!他一倒地,我又开始用脚踩他的肋骨!
乐乐和王欢吓得失声尖叫,老唐冲到我背后死死地用胳膊圈住我的腰,嘴里喊着:“雷晓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贺胜利的手机还在车上,我踹了几脚看他不动又不骂,稍稍冷静了些,也有些意兴阑珊,就喘着气任由老唐把我拉到一边,贺胜利显得异常冷静,一看我不打他了,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走到车边取了手机,倚在车门上开始拨号。
不等他拨通电话说出第一句话,一直没动弹的解凯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说:“贺哥,你要是报警,我支持。”
贺胜利沙哑着嗓子,问:“你想干什么?”
解凯说:“你要是叫人,就算了吧,你能叫,我们也能叫。”
贺胜利问:“你恐吓我?”
解凯说:“我不恐吓你,我能让你在下午下班的时候,躺在你们单位门口。”
贺胜利说的话我听见了,解凯的我没听见,他声音压得很低,这些,都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我和解凯都不怕躺在公司楼下,或是钟楼下和大雁塔北广场,我们都不介意。
但是贺胜利害怕,哪怕只一次他也怕。
贺胜利走后,解凯和王欢继续送老唐回家,乐乐说要回学校,叫我送她,解凯他们刚一走,乐乐就跟我说:“嘿嘿,学校早关门了,雷晓磊,咱去你那儿吧,叫我参观参观。”
日期:2009-12-31 11:26:06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清楚,去哪儿?”
乐乐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说:“去你那儿……看看你的狗窝。”
我赶紧拒绝:“你别开玩笑……孤男寡女的,你还有男朋友!”
乐乐说:“切!好像我要勾引你似的,就是去看看,别忘了,你雷晓磊是我师兄!”
“贺胜利还是你师兄呢!”
“他是个屁!”说到贺胜利,乐乐的火很大,“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刚开始就胡说八道,说了三个校长,就一个说对了,我没好意思说穿!!”
乐乐说完,一瞪我:“呀,雷晓磊,你不会也连咱学校校长有哪些校长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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