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住在山里的小和尚,我把我的寺庙生活告诉大家》
第24节作者:
释戒嗔 想想为了避免再出误会,还是跑到智惠师父的房间里,请他在木板上写上字。
智惠师父提着毛笔,把墨磨的浓浓的,在木牌上写上几个大字,月季有刺,小心勿摸。
把木牌放在月季花旁边,左看右看,很满意,这么大的字,任谁也能看清楚了吧。
忽然觉得,这个举动是否有些多此一举,月季有刺大部分人都应该知道,即使不知道,月季上生长的很长大的刺,也能看的清楚,被刺中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是因为不知道有刺而去摸的。
不想做的人,始终不会做,想做的人,阻止有用吗?
我们戒言是个文盲,而且它每天在院子里窜来窜去,也不见被刺中呀。
不过牌子放在月季旁边以后,被刺中的人真的变少了。
也许正如智缘师父所说的,人人都知道事情,反而更容易忽略,更加需要时时提醒自己。
日期:2007-9-19 8:50:23
遗忘的香炉
茅山的天明寺不同与那些名山名寺,这里游客相对较少,大部分时候很清静,所以很多年长的施主喜欢来这里。
长者大多好脾气,就像三重瀑底下的山石,一点点被抚去锋芒,仅剩圆润的内心。
我们只会感慨时光飞逝,往往忽略时光流走时存下的痕迹,它总会悄然增厚你的心里的东西。
从不会平白的所得,也不会有白过的时间。
那段时间,有位老施主常常来天明寺,喜欢和戒嗔与戒言一起坐在寺门外的山石上。
很喜欢和老施主闲聊,因为老施主很幽默,戒嗔和他说话总是忍不住笑。
我知道老施主是从城里来淼镇休养的,他打算趁着自己还能照顾好自己的时候在镇里住上几年,直到需要儿女照顾的时候再回城里。
秋天来的时候,有一天,戒尘和戒痴在山上乱跑,老施主坐在山石上笑咪咪的盯着他们看,忽然感慨说,我六十年也曾经住在这里,只是那时的在满山乱跑,而现在已经跑不动了。
惊讶的看着老施主,这才知道老施主原来童年是淼镇上度过的。
于是听着老施主讲述六十年前的淼镇,那一幕幕在我们周围发生过的事件,只是年代隔的太久远,显得那么陌生。
听到老施主说着年少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情,难以和面前这位谦厚的长者联系在一起。
老施主慢慢的说到天明寺,还说那时候在天明寺里面偷过一个小小香炉,后来藏在山顶的一颗大树下。
听的入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戒傲也坐到了身边,戒傲问老施主还记得香炉在那里吗?
老施主笑着说,在异乡的时候,常常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埋藏香炉的情景,六十年中时时把儿时的情景回味。
戒傲说,那我们去把香炉找出来吧。
老施主一楞,随即笑着点头。
那天天色已经晚了,和老施主约好第二天一起上山。
晚上睡在床上,有种莫名的兴奋,和戒傲讨论香炉可能的所在,一直到夜深。
第二天早课结束,和老施主一起跑上山顶,老施主一点点辨认着地点,和戒傲一路把不大的山顶挖了一个遍,只是年代太久,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香炉。
笑着放弃了,原以为沿着正确的路走,无论是否曲折,一定能到终点,看来我错了。
每个人,每件事,时时刻刻的都在变。
永远不变的事情,只存在你的记忆中,惟有昨天的时间不会变。
日期:2007-9-21 8:26:03
没有终点的路
很多年前,天明寺的房屋很少,后院只有一两间小屋,那时候寺里人也很少,也足够住了。
据说在文丨革丨的时候,寺院曾经被一些外来的人征用过,他们把寺院挂了牌子叫什么什么总部,当时住进寺里的人挺多,于是,那些人运了一些砖瓦到寺里,只花了几天,便盖起了几间屋子,只是没过多久,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外来的人纷纷撤离了寺院,从此也没有再来过。
戒嗔住的房子就是那一年盖出来的,可能是盖的太快,所以质量有些问题,有雨的时候,屋子里几乎处处是水,墙壁上还时常可以看到屋外的春光,最近这段时间老房子的屋顶开始嘎吱嘎吱的响,而且越来越大,那几夜,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总怕房顶就这么塌了下来。
几位师父说,看样子要把这些房子维修一下了。
去山下请了做工程的施主过来,施主们说,这屋子时代太长,要好好翻新一次了。
翻新的几件房间一时之间也不能再住人,几位师兄暂时搬到了寺外给进香留宿的施主居住的房间去了,但是那里房间太少,实在是住不下那么多人。
智缘师父让几个家住的不太远的弟子回家去住几天,他也对我说,戒嗔,你也回去住几天吧。
茫然的点头,收拾了行装,下山往家里赶。
自从离家以后,每年都会有回家的机会,但是每次都很匆忙,甚至在家里住的机会都很少,小山村的变化不太,雨后泥泞的路,快要收获的田地,还有路边老树陈年的疤痕,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
只是我不再属于这里,就好像这里也不再属于我一样。
妈妈在屋前摘青菜,我走近她,轻轻的叫着她。
她抬起头,看到我,一脸的意外,随即喜悦浮在了整个脸上。
她问我,怎么今天回来了,我告诉她原委。
她伸手来拉我,却停在半途中,看着自己还有不少泥的手掌,使劲的在围裙上擦拭干净。
紧紧的拉住我,把我往屋子里领,弟弟小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开心的冲着我笑。
伸手摸摸他的头,小孩子的变化很大,几乎每次见面他都要窜很高一截。
搬上小凳子坐在妈妈的面前,从盆中捞着一把青菜,仔细的摘。
照例会问一些寺院里的事情,我的生活太简单,简单到只能用很好两个字来回答她。
说着寺里的事情,师父的、戒傲的、戒尘的还有戒言的,她静静的听,开心的笑。
并不是好笑的故事,只是开心的人会笑。
好像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说的那么久了。
她问戒尘现在还把被子尿湿吗?我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戒尘早已经不尿床了。
她说,那就好,我一直怕你后半夜没有被子盖。
家里的卧房只有一大间,用布帘把房间隔开,我睡在里屋。
灯已经关了很久,借着窗外点点月光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屋。
十年前,也有一块布帘隔着我们,只是今天那块布已不是旧时那块,睡在里面的人也变了很多。
闭上眼睛,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帘子后有人轻轻翻身,这夜,难眠的人不止我一个。
走在小山村中,有人叫我以前的名字,微微的迟疑,总觉得仿佛不是叫我,那个名字离我已经很遥远。
十年,很多事情变了。
每天的饭菜都是素食,我想是因为我回来。
挨个问我,合胃口吗?
我说,比智恒师父烧的好。
开心的笑。
那天我说,包工程的施主说,只要五天就可以完工了。
她说,是今天要回去了吗?
我默默点头。
她说,那我送你到村口吧。
依然是默默点头。
一前一后的行走在那条通往汽车站的路上,我曾经在这里大踏步的走回来,只是现在脚步迟疑。
天气并不好,路有些昏暗,我低着头走,她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
站在村口的岔路上,转过身,不太敢直视她的眼,我怕看到我眼中有的东西。
我说,已经到了路的尽头了。
她伸手把一个小包袱塞给我,仿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我说,我去赶最后一趟车了。
转过身,她在身后低声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是否无论多长的路,多慢的脚步,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刻。
轻轻的向前走,直到走到彼此看不清对方脸上神情的地方才转过身,用力的向她挥手。
她依然在原地,和我一样挥手。
大踏步的前行,我知道你一定会站到看不到我的时候才转身回去。
我是否走在一条路的尽头,也许不是,那是另一条路的起点。
打开包袱,里面不少点心,都是十年前我喜欢吃的。
十年,很多事情变了,也有很多事情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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