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什么,只能送晴回家,我们搭上公共汽车到汽车站,我那时在内心里还希望汽车已经开走了,打算让晴打电话给阿娟,叫她继续隐瞒下去,但我们来得很及时,才等几分钟,长途大巴车就来了。车主是我们的家乡人,晴在来时已经跟他说好了,所以还留有位子给晴。晴是个很细心的人,在上车前还打公共电话给阿娟,叫她帮着隐瞒事实。而我则到车站小吃店去买一个饭盒,奔跑着把饭盒送到晴的手中。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晴当时拿到饭盒时,脸上绽开的幸福光芒。
大巴开走了,载走了我的心上人,目送着它越开越远,消失在视线中。我心里好像被掏空一样,空虚得厉害。我不知道以后何时才能见到她?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晴走了,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我即将失业,以后将何处找工作,何处安身?已经搬出集体宿舍的我,难道要一直呆在蓝姐租给我的那个屋子吗?还有今晚,我将如何面对蓝姐?今天如此幸福,但今夜呢?我可以想象,蓝姐会怎么对我,就算她不生气,我们也会上床做爱的,我那天根本就不想和蓝姐做,除了晴,我谁都不想。我甚至有离开蓝姐重新开始生活的念头,可我离开的话,妹妹的医药费怎么办?何况这些日子,我只与蓝姐在一起,没有跟女客人有任何交易,我身上的钱越来越少了。
暮色降临,我在街上四处徘徊,茫然四顾,我将到何处去?
日期:2008-1-7 23:17:59
华灯初上,徘徊良久的我,终于回到蓝姐所租的屋子。
蓝姐一个人坐在屋子中,脸色阴郁,她问我今天到哪儿去了?我说我今天和朋友到植物园玩了一天,她问我为何不先告诉她,说她一直在打我的电话,我的大哥大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说没电了,其实并非没电,而是我关机了。和晴在一起,我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更何况她是蓝姐,我怎能让晴知道我跟一位有夫之妇关系暧昧?
蓝姐不再说什么,她向我示爱,要我去讨好她的身体,我说我今天玩了一天,很累,可否让我休息一晚?
蓝姐忽然叫起来,说你别骗我了,今天我到酒店去了,你同事说你是跟一个女孩走的。你们玩了一天,到现在才回来?那个女孩究竟是谁?我惊讶地看着蓝姐,她怎么会这么激动?她怎么会到酒店找我?这不像她的作风,我心里想着,声音却很平静,我说,这个女孩就是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她是我的初恋情人。蓝姐看着我的眼睛,问,你很爱她?我说是的,她又激动起来,说,你既然很爱她,为何还跟我在一起?我悲凉的笑了,说,和你在一起,还不是为了钱,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非常需要钱?蓝姐怔怔地说,你还这么年轻,要赚还不容易,为何非得采取这种方式,你真的那么需要钱?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需要钱,有钱不是很好吗?有钱我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有钱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在这个社会,谁不需要钱呢?你不需要吗?你不需要的话,就不会一天到晚在生意场中打拼?
我一边笑着,一边心里却刺痛着。蓝姐的表情像个十足十的吃醋女人,我不能让蓝姐明白我的真实状态,我宁愿让她看不起我,也不想让她因为同情我痴迷我而对我纠缠不已,让我以后难以摆脱。我不想招惹那么多女人,女人太多并没有多大好处,我从不觉得韦小宝左拥右抱有何幸福可言,只因一天到晚要面对女人的争风吃醋,男人只怕会头大如斗,因此在女人的爱中疲以奔命并非我所愿,在我内心中,只有晴,才是真正值得呵护的女人,其它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所有的一切无非是一场游戏。
在我哈哈大笑中,蓝姐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淡,她感觉到她刚才的失态了,开始恢复平静。也许我的表现让她庆幸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让她更加明白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多么虚荣无聊的男人。
我和蓝姐的关系自从那夜开始,有了一些裂痕,两人都明确了各自的人生职责,蓝姐是我的长期女嫖客,而我则是她包的二爷,她的任务是给我钱,满足我的物质需要,我的任务是用尽方法去讨好她的身体,让她开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男女关系若无感情维系,倒是个简单至极的买卖。
日期:2008-1-8 22:25:59
再过几天,我的辞职书就会批下来了。
晴走后的第三天,我上上夜班时,站在门口,看着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酒店,心里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极度的忧伤中。
妹妹的医药费在压迫着我,而我已经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总是向蓝姐讨钱,辞职以后,我该如何面对将来?我是否将继续在别的酒店找门童的工作,一边上班一边做“兼职”,或者我放弃工作,沦为蓝姐专职的“二爷”?或者沦为彻底的性工作者?
我陷入人生的歧路中。极度迷茫。
十一点多钟,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客人,她走到我身边,碰了我一下。
她长得还不错,喝酒了,脸色通红。她的眼神她的身体她的一切一切,都在昭示着,她需要我。
看着她迷醉的脸,想到自己日渐干瘪的钱包与即将失去的工作,我豁出去了,我用眼神答应了她的要求。
十二点钟,我下班后,准时来到那个女客人所住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工作的酒店与女客人发生性关系,相信也是最后一次。我那晚上女客人所住的708房时,当时上班的客房部女孩同事认识我,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看着我走到女客人的房间。
我表面上若无其事,谁能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的忧伤,多么的难堪,同事的目光就像针一样刺在我心上,我本不想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做这种事情,我不想让熟悉的同事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但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地方,一想到我以后一直要面对别人这种目光,为了使自己敏感的自尊心不再轻易受伤害,为了使自己真正麻木下去,我要在所有熟悉我的人面前丢脸,因此索性撕了脸皮,将所有的羞耻感抛于脑后。
我敲了女客人的门,她打开了。我钻进屋中,屋里一片春色。
我以为我会让客人满意,其实不然,一个男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当着熟人做着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那种强烈的羞愧感可以击溃他的心灵,我心情之沮丧是可想而知的,这种沮丧感使我提不起兴趣去讨女客人的欢心。
我本来就没有兴趣,偏偏这位女客人很怪,怪得不可理喻,我们在一起,一切都由她的兴致,一切都由她主导,她喜欢用双腿夹住我的头,要我在她身下温驯得像一条听话的狗。那晚脱光衣服后,她兴致勃勃对我说:你能在床上倒立吗?我为了赚到钱,倒立一次,她不满,我又倒立,她还说不规范,我只能一遍遍地做着动作,就像马戏团的一个小丑,很不情愿却又装作高兴。在我倒立之时,而她则在上面拨弄我的小JJ,咯咯笑个不停,我都快要疯掉了,我真想大骂她一顿,看在钱的份上,我强忍着,嘴唇都咬出了血。
她发疯一样笑着,又大声哭泣,在抽泣中骂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边哭边用尖利指甲,狠命地刺到我的臀部,我痛得叫起来,她看着流血的指甲,还是咯咯笑个不停。当我第十一次倒立之时,她忽然扑在我身上……
折磨我一夜后,她像天女散花一样甩给我一大笔钱。那些钱就要花蝴蝶一样在房中飞舞,她看着钱,又咯咯地笑起来。有那么一刻,我认为她是个疯子,但她不是。我们做爱结束之后,她穿上衣服后,所有的行为都那么合乎规矩,冷静,干练,十足十的城市白领,与疯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清晨,我疲惫地走出房门,全身酸痛。那个客房同事还没下班,她至今都记得她的目光:有些不屑,又有些好奇。
我走到酒店的大门,一位保安忽然跟我说,阿峰,你的信。
是晴的信,晴又来信了,我拿着这封信,手中就像接到一个烧红的烙铁,在刹那间,我全身发抖,狂奔而出,在大街上,我像疯子一样跑着,全身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真想大声哭大声喊。
晴啊,我的晴。我该怎么面对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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