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带中国男人回家》
第12节

作者: 眼睛象蜡烛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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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婚姻野尘一直没有给我意见,他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我对篮球运动也不感兴趣。晚上,他给我冲英国最好的咖啡,给我朗读他的日记,黑塞的诗歌,听他最推崇的乐曲;一起谈伦勃朗,谈塞尚,谈巴赫;观赏他从英国带回来的正版歌剧《卡门》,呵呵,这该死的爱情。
  一场婚姻,让我眼下对自己的事业已没有太大的追求。只想先住下来,让自己的心静一静,然后找一分可以糊口的工作做。

  野尘在北京的一所大型语言学校任教。他的学生,多半是驻华大使馆和办事处的老外。他在中国哲学、文化和宗教方面的精深造诣,与北京时下流行的美学标准显然有些不合拍,而他的这些作派却正对很多老外的胃口。他说起话来常常是引经据典,关键是他已经融会贯通了,却收张自如,更重要的是他不张扬,不刻意。这点就比于丹要厉害得多。

  我从来不介入野尘的工作,他的学生,除了华尔街日报的那位记者Alan之外(因为他来过野尘的家),我一个都不认识。Alan弹的一手好吉他。既然是记者,文字功底也一定很强,只是没有看过他写的东西,阅读英文,对于我,还是有难度的。倒是后来他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写野尘出家的文章,我阅的,还是被翻译过来的中文,只能说翻译的很好。

  房子买下后,大多的时间,我都呆在家里。为了生活我不得出去找工作,但大多都在北京的街道和地铁里游荡。陌生的北京城,天开始冷了。我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温饱不节,真是感慨万千。有时候,我和野尘的话很多,有时候,几天不说话。他也和我一样。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在策划着出家的事情了。
  让我意外的事,COCO也来倒了北京,她很快找到了组织—--外教,认识了很多老外。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野尘,能找到野尘,就能找到我。
  日期:2008-10-28 22:02:04
  野尘的生活很有规律,一早起来,他会打坐一个小时,放着经曲(没有音乐的咿咿呀呀。但那确实是最好听的歌,我虽然听不懂,但可以陶洗我的灵魂,每天早上,我都会在经曲中醒来),白天他去给老外讲中国的文化,和他们一起吃饭,去北京的寺庙,晚上他会备课,然后和我说一个多小时的话(我恨不得用录音笔),然后又是打坐,当他打坐的时候,我就无聊地在客厅看电视,发呆。

  他按时交付我房租,其余的钱,自己留一点,大多的钱都做了慈善事业,经常他会把印好的佛经和禅悟的书,通过邮递分发到各处,和他合伙的人一个在香港,一个在英国。有一天,他把他在英国的几件名牌衣服送我,说他还没穿,自己用不着了。并且告诉我,他打算去华山一趟。我问他,你说的圣山,我一直以为是五台山。
  他说只是去云游。我问他,你不是修佛吗,怎么改道派了?他说佛道相同。道的起源更早,佛是道的衍生。我说,你好好的,在家修修就算了,可别真走上这条道啊。他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我一直以为他的修心只是一个借口,他在逃避。我知道他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具体我就不说了。工作后,他受不了中国的教育体制放弃高中语文教师的职业而逃到了英国。5年后,他竟然又放弃了在英国的生活,回到了咱们的祖国。在北京,他找到了北京最好的语言学校任教,随便带几个学生,收入不菲。可他却又放弃了,做什么一对一的餐桌授课。自己去找生源。现在是不错,有驻华大使馆的几个老外看好他。可他又要放弃了,最终的去向和归属,竟然是出家当和尚。不过现在看,又改道士了,差不多。那时候,英国伦敦的一所大学邀请他去,据说报酬很高,并且可免费住宿在一所维多利亚式建筑中。他都谢绝了。脑子有病。

  如果不是借口,我只能说,他的境界太高了。其实我经常会和他为了这个问题争,后来我自己都郁闷的要死,也就懒得搭理他。
  他说:“COCO找到了我的学校,校方把我的电话给了她。COCO在电话里和我说她要找你,我就把你的号码给她了。她来北京了,我想她会和你联系的。你要把你感情的事情处理好。我为了躲一个女人,躲到了英国,可我还不是要回来面对?”
  他的面对,就是回国告诉人家,他不出国了,改出家。这个理由倒是很彻底。
  野尘云游的第二天,COCO给我打来电话,说约个时间好好谈谈,问我什么时候有空,我说天天都有空,不像你,把生活天天都安排的满满的。(在厦门的时候,COCO的时间几乎不会浪费,聚会,野营,出海,泡吧,逛街,寻亲,她每天都很忙。)她说那就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说行,去哪?她说,我请你吃北京最好的西餐。三里屯,名字叫Alameda。我说我拿得拿笔记下来。

  Alameda。一家被That’s Beijing杂志选为北京市最佳的西餐厅。在三里屯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真是“酒好不怕巷子深啊”。累。我问有没有一位说英文的中国姑娘在等我?答:没有。我只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刚坐下又觉得亏,于是换到临窗的位置,却开始不安起来。里面没见到一个中国人,全是白皮肤,黄头发,绿眼睛,连唯一一对以为是中国情侣的最后也被我确认是日本人。COCO不停地道歉,这就是老外的礼貌,我说得了,啰嗦不啰嗦。可她还在给我解释,她今天去野尘在的那所语言学校去应聘,来晚了。我心想,你靠近野尘,却休想靠近我。我被你害得还不够。

  服务员给我们一人递来一份菜单,我一看就恼火。上面没有中文。我只看到题头写着是一家巴西餐厅。我对服务员说,我看不懂英文。又对COCO说,你帮我点好了。于是抬头去见透明的玻璃屋顶,我想如果在白天阳光可以直接照进来,一定很爽,我就曾想过有钱后买一套有玻璃天窗的房子,可以直接看到太阳,月亮还有星星,下雨的时候可以看见下雨,飘雪的时候可以看见飘雪。COCO没问我喜欢吃什么,自做主张给我点了一份餐。

  后来我在想,如果COCO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今天选择这家巴西餐厅吃饭,就是个错误。我这人,很容易就受刺激。而且骨子里很排外,不愿接受新的事物。虽然我的搞油画的。其实我很传统。传统文化的传统,而男人在性上,从来不会说自己是传统的。就当我是扒皮见肉,自刑好了。
  我外表斯斯文文的,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其实我很道貌岸然,很痞子劲。但绝对又不是混世魔王的主。如果我的这些内在都被COCO看穿了,她爱上我,不能说毫无道理。
  那天,我们一边斯文地吃着洋餐一边开始我的赤裸的对白。
  COCO:北京比厦门更自由,我想你脱离厦门,对我们的感情有好处。
  我:其实你一直生活在我的世界之外。你的世界也是我无法走近的。我觉得还是文化。别忘记了,你除了一张中国女人的脸,你的本质已经不是中国人了。
  COCO:kenai,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
  我:你爱我什么?爱我对婚姻的不负?爱我可以和你搞婚外情?这玩法是很刺激,但活受罪。我们的关系,给我的家庭带来了不幸。

  COCO:那些都过去了。
  我: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可以说过去就过去了。但我做不到。两年了,连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离婚了。这算什么?
  COCO:你要向她解释什么?你爱她?
  我:我想和她说,我错了。
  COCO:我也错了。但已经离婚了。就往以后想。

  我:一会我们去酒吧吧,来北京还没去酒吧消遣过。
  COCO:好啊,放松自己,可以忘记过去。
  我:我也希望。
  我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去热闹的地方,比如酒吧,就可以把一切烦恼都放下来。我用那杯不知出处的Shiraz开胃酒漱了口,COCO买了单,我们起身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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