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被蹂躏过的身体“脱缰的野马”》
第2节作者:
森森姜林 婆婆在我九岁的时侯就去世了,死的那一刻,紧紧握住我的手,婆婆最疼我了。“婆婆,你为什么不能多活几年啊!”婆婆是我被爸爸暴打过后唯一的安慰,也是我在学校受了欺负过后唯一的倾诉。婆婆走了,婆婆应该带上我一起走的,不应该为我留下无助与孤独。在学校读书,由于自己天生尿床,我受到了几乎所有同学的歧视。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个好朋友,同桌的学生都会因为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尿骚味而捏着鼻子,下课后也都躲着我,说我身上臭。我特别痛恨罪恶,害怕班上有同学丢东西,他们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他们首先就认定是我偷的,因为妈妈偷过东西,连老师都这样认为;我还特别不能接受没有零花钱的现实,其他孩子都有人爱、有人疼,有钱买乒乓球,而我说什么也没有。我每次放学回家都走在最后,不像其他同学高高兴兴地往家赶,我慢腾腾的摇着步子,偶尔在石板坡上睡睡大觉,我不想回家。
我迷惑,爸爸既然要我做成人一样多的农活,使我上课经常迟到,为什么还要我有数一数二的成绩?在夜深人静的冬天,必须点着煤油灯学习的无奈现状使我不得不开始讨厌学习,讨厌学校,讨厌这个家的一切。我又对什么都好奇,我第一次接触了诈金花、玩扑克,我也参与过赌博,趁爸爸住院的期间,把家里的香菇卖掉,打金花输得精光。就算我知道免不了要被爸爸狠狠地打一顿,我也不怕了。顿顿都是酸菜汤的日子里,我特别想吃肉;在沉闷孤独的环境里,我又特别喜欢热闹的地方;我会独自一人悄然跑到村里办酒席的家中去大吃几顿,大不了因为没送礼金丢了爸爸的脸挨顿饱打;我喜欢把老师或其他随便什么人都带回家,我渴望家里有客人,哪怕有一次,我带老师回家,半路上被一个家庭条件比好的家长抢走了;虽然我哭了半天,在老师回学校路上的一块石板上写了发自肺腑的打油诗;虽然老师在回学校的途中真的看见了,并骗我说今后会成为一名诗人……我没有在意,我宁愿生活在叛逆中。
我非常羡慕大姐,婆婆去世的时候,就到街上去读初中了,就不用经常回家面对冷冷清清;我又特别可怜二姐,婆婆去世后就得放弃学习在家当农妇,二姐当时还十一岁不到。我是被爸爸逼着读书的,我讨厌被逼的感觉,我开始逃学,我向往属于自己的那份自由。我终于鼓足勇气一个人跑了,跑去菜园子摘西瓜,跑到一叔叔家里躲了起来,只是没几天就被叔叔出卖了——叔叔背着我通知爸爸把我接了回去。我深刻的记得爸爸接我回家的时候,我是多么绝望的在哭泣,爸爸当时还保证从此以后不再打我,可回家的当天就被毒打了一顿。爸爸每次打我都要准备10多根柔软的树鞭,直到每根打断为止。爸爸打我,我又不能还手,连挡一下都不敢,我只能哭,哭的声音,可以震荡几座山,回音至今都在回响。
为了掩饰贫穷和尿骚味,我又特别喜欢打扮,希望有独特的发型,希望也能得到哪位女同学的亲密。校园里面已经有同学谈恋爱。我特别记得,老师教我们唱了一首《牵手》,唱得全班同学脸红,并传为佳话。我也特别向往去河里和同学们一起游泳,只因为同学们都嫌弃我,说我身上脏,这种脏包括了他们认为的灵魂的肮脏。我每次都是一个人独游,游的难道不也是寂寞?还有的时候,我知道是几个同学在故意整我,我还是傻乎乎的和他们玩,玩的也是寂寞。
日期:2010-07-08 13:26:57
第二章每把麻花赚6分钱
忍耐是有极限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又怎么能忍成人之忍?我不能再忍了,12岁那年,我第二次悄然离家,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流浪到了县城。在县城,我找到了同样在流浪的妈妈,妈妈已经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只能靠捡破烂维持生计。显然,经常被人欺负的妈妈是照顾不了我的。
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县城,投奔妈妈的希望破灭后,我只能一个人唉声叹气的坐在街边的石梯上,饿了渴了也只能呆呆的坐着,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离开片刻,晚上也不例外。我迷惘了三天三夜,我欲哭无泪,我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的都是泪花。我没想过回家,哪怕是回家的瞬间意识都没有,就算是饥饿和孤独也没能迫使我有回家的念头。饥饿让我有流不尽的眼泪,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掺杂着恐惧和孤独。饥饿使我想起吃的就吞口水,使我闻到一点油烟味就得陶醉,而夜晚的孤独却让我更是向往白昼和光明。饥饿的人见到伸手莫及的食物只会更加饥饿,真是讨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每天都要端起筲箕在我面前叫卖麻花,炫耀食物,勾起我的饥饿之苦,还要克制住抢占食物的冲动。诱惑加欲望搅得我心里特别难受,在忍耐中,诱惑跟欲望有时候也能带给人们力量,特别是求生本能的推动。想起比我矮小的女孩都可以拥有食物和掌握食物的命运,并能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金钱价值,我感到惭愧。我只有用意识去通俗的想象,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小女孩一样去卖麻花?我已经按耐不住,有去向小女孩请教的冲动。我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跟小女孩交流,就像背后有人推我一样,我鼓足勇气畏畏缩缩的到了小女孩面前,小女孩微笑着问我要买几把麻花?小女孩把我问蒙了,想好的台词也全没了,怎么办?心急之下,只有结结巴巴的勉强陈述自己很饿,也想卖麻花……小女孩亲切的询问我为什么不回家,还送了一把麻花给我吃。原来小女孩已经14岁了,因为妈妈生病,爸爸意外去世,才一个人出来卖麻花挣钱。同病相怜的人相遇,总会触动内心脆弱的神经。小女孩跟我谈得很投机,还愿意试着带我去见麻花老板。
批发麻花的老板起初很不愿意接受我,他认为有家不回,有学不上的孩子都是坏孩子,是小妹妹跪着为我担保求情,老板才勉强同意留下我的。老板为我提供了一个筲箕,折价5元钱,每次给我30把麻花,卖完了把本钱拿回去才能第二次领取。每把麻花的批发价是2角4分钱,卖给别人是3角,虽然利润很薄,但我每天卖100余把麻花,也可以赚取6元钱。刚开始叫卖麻花的时候,我特别卖劲,我不分天晴下雨,从县城的东门走到西门,再走回来,每天要轮回好几次。我有时候也会到批发市场和录像馆去叫卖,我的口号是:麻花又香又脆,吃了不打瞌睡。
小妹妹年龄比我大,就天天嚷着要我喊姐姐,可我始终觉得她个子瘦小,就坚决叫妹妹了。我和妹妹相处其实是很和谐的,我们每天都要同时去老板那里领取麻花,出来后就分开去卖,卖完了就在指定地点等着,好一起去领取麻花。小妹妹卖到下午就回家去给妈妈煮饭了,我一个人会多卖一会儿,因为吃麻辣串的姐姐们总喜欢把麻花放在锅里烫。晚上,我会拿两元钱去住四人间的小旅店,里面还有电视,还可以洗脸洗澡。只是,我会经常尿床打湿床单,每当尿床后,我就会很早起来偷偷地溜掉,第二天再换一家旅馆,像做贼一样。卖麻花的时候也要绕着走,生怕被旅馆的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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