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咱家又不缺这点东西。”
王国厚笑笑:“你不懂,这小子精着呢,我要不收他这点东西,他怕是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说着话,打开手里的信封,里面整整齐齐塞了十张大团结。
“哎呦,这到底是要办什么事情?”
王婶愣了一下。
王国厚把钱原封不动地塞回信封递给自己媳妇,示意她保存好了:
“他想要国兵家的地基。”
王婶接过信封看了自己当家的一眼,把钱放到柜子里去。
王子文回了家,把情况一说,老娘和大哥大嫂全都高兴地咧嘴笑起来。
以他们家现在的经济条件,村子里的地基也不是买不起,只不过能省一笔钱也是好的。
“大哥,你把过户的事情和二哥说一说,让他准备着下午一块去办。”
“嗯,我这就去。”
王子明没有犹豫,直接出门。
“我去把要用的证件拿出来。”
大嫂也喜滋滋地进了屋子。
其实他们和老二分家的几天,关于房子的事情,她私底下也跟自己爷们说过,只不过一直没有达成共识。
王子明表示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房子留两间就够了,给小弟分三间。
可是,大嫂觉得老三已经得了船,给他分两间房子也够了,老娘以后十有八九是跟着自家。
不过,后来随着王子文“洗心革面”之后,公婆两个就没再提这茬。
就凭老三带着他们挣了那么多钱,就算他把五间房全要了都不成问题。
没想到,老三压根没那些心思,人家要另起炉灶,重新盖房。
房屋变更这个事情,肯定是绕不开姜志俊这个会计的。
王国厚知道双方的关系不对付,于是跟着王子明和王子光兄弟一块儿去办,倒是很顺利。
房子分好,王国厚这边还没开始打点那块地基,姜志俊就找上门了。
两个人炒了四个菜,桌子上摆着两瓶酒,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姜志俊终于说明来意:
“支书,我家晓军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以后总不能一直跟我们两个老家伙挤在一块儿,是不是?”
王国厚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跳,不过面上没有露出半分,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志俊,你在咱们村子当了这么多年会计,很多事情不用我说也知道,当初给你家分地基的时候,可是连志俊的那块也分进去了。”
姜志俊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王老哥啊,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如今我家那院子你也知道……”
王国厚拿起酒瓶给他添满酒,两人举杯碰了一个,“吱溜”一口喝了,缓缓地开口:
“你想要哪块地?”
姜志俊以为王国厚同意了,面色不由一喜:
“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路口的那些好地基就不想了,有国兵家那块就成了。”
王国厚斜眼看了姜志俊一眼,眉宇间多了几分嘲讽:
“国兵家的地基虽说不小,但车可通不到院子里。”
姜志俊虽然强装镇定,但后背却出了一层冷汗,他总感觉王国厚刚才的那一瞥,直接看到他心底了。
“这话说的,我家晓军也就是个小学老师,一个月三四百的工资,过日子都费劲,别说买车了。”
王国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批地基这事情我这儿没什么阻拦。”
从这个月月初开始,镇上的领导三天两头地叫他们去开会,说得最多的就是侵占公家财产和海匪路霸的事情。
姜志俊只要敢在这个时候伸手,他就敢拿刀直接剁。
而且,不只是剁一只手这么简单,而是要他连这个年都过不好。
姜志俊在村子里当了小半辈子会计,私底下的一些行为,只要不太过分,他都能容忍。
可是,这一次姜志俊把姜二毛弄到村子里开赌窑,这个事情已经犯了王国厚的逆鳞。
王国厚知道,罗云香心里也是这么个想法。
姜志俊闻言,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来来来,王老哥,我再敬你一杯。”
王国厚不动声色地举起酒盅又和姜志俊碰了一个。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斜斜地出了一点太阳,地上的水汽蒸腾,周围的空气更加黏腻闷热。
王子文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干脆冲了个凉,出门去找水花。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闲了下来,女人们坐在一块儿,说着家长里短,男人们则吹牛扯蛋。
王子文和水花并肩往沙滩走的时候,女人们满脸调侃又羡慕地看着她。
男人们则一个个打量着王子文,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调侃。
甚至,有几个年轻一点的还朝王子文挤眉弄眼的笑,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都是男人,我们理解你!
水花毕竟是个大姑娘,脸皮薄,低着头浑身僵硬,两条腿几乎都不会走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是到了沙滩。
沙滩上海风很大,吹在人身上很凉快,还带着海水特有的咸味儿。
两人到防波堤找了块石头坐下,抬头看着望不见尽头的大海。
“还是海边凉快。”
王子文感觉丝丝凉凉的海风钻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身上那股黏腻腻的感觉也随风不见了。
他干脆躺在大石头上,脑袋枕着双手,扭头看向自己媳妇,耳边是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深蓝色的海面平静无波,朦胧中带着几分橘色的阳光投射在海面,海面波光粼粼,如同铺了一层薄薄的蓝粉钻石般五彩夺目。
水花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半袖,白皙的皮肤被染上一层莹光。
她抬头看向远方的海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似乎会发光:
“子文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海,就跟我以前见过的绸缎一样。”
水花脸上带着笑容,眉宇间还能看见几分兴奋。
“海一直都是这么漂亮的,只是我们忙着生活,没心情看而已。”
王子文心怀感慨地说了一句。
抬头是风景,低头是生活。
低头的人很少能抬头,抬头的人也基本不用低头。
水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王子文的这句话,双手托腮,一直看着远方海面。
“子文哥,我好开心。”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了一句话。
说完之后,又停顿一下,带着一种略显疑惑的语气继续说: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高兴,就是觉得好欢喜。”
王子文笑笑:“欢喜就好,人这一辈子该吃苦的时候要吃,该欢喜的时候也要欢喜。”
水花不认同他这话:
“你说的这是有钱人的话,咱们乡下人哪有那么多欢喜的时候。”
“那你现在欢喜吗?”
“嗯,欢喜。”
水花非常肯定地回答了一句。
王子文不再说话,微微侧头打量着专注看海的媳妇,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
海风轻拂过她的脸颊带起几缕长发,水花神情专注,双眼中似乎有万千星光迸射,与波光粼粼的海面糅合在一起。
王子文心里想着,如果能有台相机,他一定要把这幅唯美的画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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