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东北亚最神秘的世界——萨满往事》
第44节作者:
西阿格林 日期:2010-11-06 09:45:35
阿力玛纯阳边轻轻唱着,边缓慢的敲着萨满鼓,声音如泣如诉,在这充满诡异的尼玛神墓前听起来,不知道是紧张、恐怖、神秘,还是好奇,抑或像夏丽说的,有一股热汽穿透全身的感觉……对夏丽可能真是热汽,但对我而言,却是冷嗖嗖的。夏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的眼睛注视前晦暗的前方,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或者说,她的神思,真的被阿力玛纯阳的萨满鼓带到了那个未知的远方……
就在阿力玛纯阳动听唱着请神曲时,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身边已经围了十几个人,他们的脚步很轻,当朦胧的月光照出他们的身影时,他们已经站到了我们的身边,我心里一阵紧张,待看清了是吐尔基村的达拉代敏四兄弟,还有乌斯汉儿子婚礼上另外几名萨满时,我放下了心来。达萨满冲我 摆了一下手,既是打招呼,也是示意我不要惊动阿力玛纯阳他们。我冲他们点了一下头,表示欢迎。
阿力玛纯阳请完尼玛女神又请诸神,他唱道:
我们请带路神波儿布肯,
我们请护身神铁撒日卡,
我们请守门神查怪斯俄恩,
我们请力大无穷的雕神其牙科阵,
我们请声音响亮的布谷神伊格墩,
我们请能喷火的虎神塔斯合,
我们请能入水的鱼神阿真斯俄贞。
……
日期:2010-11-06 09:53:02
随着阿力玛纯阳请的神越来越多,他的萨满鼓的节奏也越敲越快……月亮不知不觉的一点点隐进了山谷,尼玛墓下一片诲暗,一直站在尼玛女神墓碑上的阿骨达突然叫了几声,叫声过后,尼玛女神高大的无字碑像夜明珠一样亮了起来,光线虽然不甚明亮,但把阿力玛纯阳在碑下清理的祭坛照得清清楚楚……看到此,达拉代敏四兄弟和其它萨满都跪了下去,不断的对着墓碑磕头……看到此,阿力玛纯阳唱得更欢,道:
就把您震山响的哈俊(腰铃)给她,
就把您荡起秋风的都匹必替恩(神裙)给她,
就把您九个杈的胡由科衣(神帽)给她,
就把您十五个胸前托力(铜镜)给她……
阿力玛纯阳唱到这里时,突然祭坛上卷起一股旋风,旋风只在祭坛上呼呼的转着,围着夏丽旋转……此时的夏丽依然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这时,阿骨打又叫了一声,飞下墓碑,落到了夏丽的头上……阿骨打的落下,就像给夏丽的身上插上了电源一样,她的全身也荧荧的发起了亮光,这亮光,比尼玛无字碑上的亮光还要亮,还要透明……一时间,我惊呆在了那里,难道,这就是在我怀里那个嘤咛细语的夏丽,这就是那个让我做选择题的夏丽,我一时不敢想下去了……让我不敢想下去的还是,当阿力玛纯阳把萨满鼓敲得连缀成一个音时,夏丽渐渐变得全身透明,形体还在,但已经变成了水晶般的夏丽,气体般的夏丽,光波闪闪,但已经看不出夏丽的具体形像了……
阿力玛纯阳仍在唱着,这回是请诸神在喝酒:
献给告知一切的长生天九个九的洒祭。
献给金色的太阳两个九的洒祭。
献给牙形的月亮两个九的洒祭。
献给吉雅其天神两个九的洒祭。
献给神圣的白马两个九的洒祭。
献给阿塔天神满九的洒祭。
献给土地之神满九的洒祭。
献给汇聚溪流的水神满九的洒祭。
献给白色的盐满九的洒祭。
献给以天地、黑龙、松花为首的
所有的江河满九的洒祭。
献给哈尔古纳山满九的洒祭。
献给大小兴安岭满九的洒祭。
献给太白山满九的洒祭。
献给蓬松神树满九的洒祭。
……
日期:2010-11-06 09:54:28
唱到这里,阿力玛纯阳从怀中取出羊皮酒壶,喝了一口,又“噗”的一声喷向空中,霎时间,浓浓的酒气弥漫开来,虽然只是一口酒,酒气之浓之烈,让人如同来到了造酒厂……随着阿力玛纯阳把酒喷出,达拉代敏四兄弟猛吼了一声,四面萨满鼓一起参与了进来,看到达拉代敏四兄弟加入了进来,另外几名萨满也随着一起敲起了萨满鼓,十几面萨满鼓一起敲响,节奏如一,声音可谓惊天动地,针插不进来,水泼不进来……就在这整齐划一的鼓声中,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变成一团光影的夏丽,突然飘了起来……当时我以为我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看,夏丽果然在萨满的鼓声中,一点点向天空飘着,从一米多高到两米高,最后超过了尼玛无字墓碑,最后飘到了尼玛墓的顶端……看到夏丽飘起来后,包括阿力玛纯阳,所有的萨满全跪了下来,但鼓声并没有停,似乎正用鼓声支持着夏丽的飘升……当夏丽飞升到尼玛墓的顶端时,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尼玛墓四周的旷野里,居然有十几个火球一并升了起来,那些火球就像下面有人在抛着一样,扔到天空落下后,再次被扔向天空……在我的家乡,有过狐狸炼丹的传说,说那些百年以上的狐狸,常在月圆之夜,把炼得通红的仙丹抛到天上……这样的事儿我也曾经历过,一次晚上去野外偷玉米,忽然看到有个火球一会儿天空一会儿地面的飞腾,因为听过那个传说,玉米也不敢偷了,吓得赶紧往家跑。后来听大人说,哪有狐狸炼凡的事儿,那都是午夜放马的小马倌,一时儿没事,把点着火堆上的火炭往天上扔着玩呢……但看到今晚四野如此之多的火球,谁还会想到是有人扔着火球玩呢?难道四野的狐狸真的感受到了尼玛的召唤,在互相庆助尼玛女神得了新的传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飘到天空的夏丽突然唱了起来,她的声音婉转清丽,就像一阵甘霖纷纷扬扬的往大地上撒着。
夏丽唱道:
瘦羸的大地间患有灾症,
世人们一天天争吵不休,
瘟疫漫染,
葬尸抛满树间和河流……
阿布夏惩戒不知是何缘由?
这一天,
东海之上出现了两个太阳,
红光照彻了一个赤脚姑娘,
她的头发像一阵风,
她的手臂像柔轻的树枝,
她的声音是片片白云,
她招手能唤来白鹰成千,
她招手能唤来鲜鱼跃岸,
她站在高空告谕世间万众,
人世间的灾难来缘于贪婪,
青山变秃,河流枯干,
那懒以活命的片片良田,
也终将被大海和沙漠吞咽……
听到夏丽歌唱,阿力玛纯阳引领的萨满鼓声变得舒缓起来,也随着唱了起来,他边唱,达拉代敏等萨满边为他唱和。阿力玛纯阳唱道:
巢在东方的山上的飞鸟,
萨满萨满——
根在西方的檀香木,
萨满萨满——
石洞中有一条千年的巨蛇,
萨满萨满——
戈壁中有名叫莽古斯的恶魔,
萨满萨满——
展翅腾空的飞鹰的灵魂。
萨满萨满——
散开你长发上的束带,
萨满萨满——
放松果在兽皮下的躯体,
萨满萨满——
如狮如虎如狼如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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