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槽子的叫橘子,二十七八岁,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我想他一定是认为自己的槽长随着我的到来将要拱手相让。
果然,从我来的这天起,小毛总是找橘子的毛病,经常对他大骂,有时候还拳打脚踢,看的我触目心惊,这个槽长不是好干的。
在第三天,橘子被码进了大铺,而小毛让我伺候槽子,我的噩梦也在这一天开始了。
日期:2009-09-04 20:34:41
第二节 真难伺候
我挨着小毛睡,每天他不睡,我不能睡,他没有醒来我先醒来。
我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打洗脸水和刷牙水。当然,我还要伺候坐班洗漱,坐班的老王没有那么讲究,很好伺候。
他这个坐班的就是一个傀儡,做什么事情都要看着小毛的脸色。稍有一个不对,小毛就会对他大骂,有时借着开玩笑的机会狠狠打他几拳。
同时,我还要管理犯人,有人违反规矩,我还要对他们进行责罚,这就是我的职责,我没有办法。和小胖当年让李大伟吃屎的处境相差不多,只是小毛不会让做没有人道的事情。
相反,他对大铺的犯人很好,每周都会给他们发烟抽。
醒来后的小毛,起身来到下面,开始刷牙,刚喝了一口刷牙水,发现水是冷的,一下泼在我的身上。
“怎么是凉的?”小毛瞪着眼睛看着我,皱着眉头问道。
他今天起来晚了,先前的温水早已经变冷,我只能解释说:“毛叔,打的时候是温水,时间久了,所以凉了。”
我急忙接过水杯又为他调了一杯温水,他闭着眼睛刷牙,我急忙伸手试探一下脸盆里的水,发现有些凉,急忙在热水桶中倒了一些进去。
我每天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可还总是会犯错。
晚上他在睡觉前会吃一顿夜宵,我就要掌握他吃饭的时间,把菜放在水桶里热着。
“小六,把饭端上来吧!”小毛坐在铺上喊道。
我在他的铺前铺上了一块干净的白布,然后快速的来到水桶前,把水桶中的菜和饭端出来,同时端到前面,然后摆放在白布上。
我双手同时能拿九个盆,几乎是一步到位。
他老王盘腿坐在铺上,他刚抄起勺子,一看盆里的菜,立即皱着眉头,骂道:“操你ma的,你怎么热了这么多,拿我当猪呀?”
我一阵恶寒,伫立在一旁,不敢言语,下次少热点就是了。
放下了勺子,他起身站起来,趿拉着拖鞋来到我的近前,道:“把胳膊蜷起来!”
我急忙蜷起胳膊,绷紧肌肉,随后,“劈里啪啦”的拳头打在我的臂膀上。
直到我感觉臂膀酸麻,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他才停手,然后坐在铺板上吃饭。
从此以后,菜热多了,我也会挨骂,热少了,也会挨骂,热久了,也会挨骂,热时间短了,也要挨骂。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吃饭,所以很难掌握,在热饭上,就经常挨骂挨打。
几乎我每天都被他打七八次,我的左胳膊上又黑又紫,每次即将要消退的时候,我的臂膀上的淤血将再度凝结,长达三个月后才消退。
我每天都在算着挨打的次数,挨打的次数减少,说明我犯的错也在减少,同时我也在进步。
日期:2009-09-05 08:04:13
第三节 学艺没有偷艺高
我天天的精神处于极度紧张中,双眼紧紧盯着小毛,注意他的所有举动。尽管如此,我还是有走眼的时候。
这天上午,我一直在注意他,可我却忽略了他的水杯。当我看见他端起水杯的时候,我的心在往下沉,但愿杯中有水。
上天是想千锤百炼把我炼成一个完整的人,水杯果然没有水。小毛皱着眉头看向我,火辣辣的眼神让我的肌肤有灼痛感。
我急忙走到近前,去接水杯。他一扬手把水泼在我的身上,厉声道:“这水怎么是凉的?”
我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渍,急忙接过水杯,快速去给他打开水。
从那天起,我无时无刻都在注意他的水杯,要是时间久了,见他没有喝水,我会马上换上一杯热水。
日期:2009-09-05 08:06:59
我的字典被小毛征收了,他天天的翻阅字典查看。不过小毛倒是不反对我看书,但也会偶尔刺激我几句。
我的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天天晚上做噩梦,我几次和他提出,我不想伺候槽子了,可是都被他拒绝了。
他总是严厉地对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不过,你要知道我是对你好,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吃点苦,是磨练你,锻炼你,让你一身生存的本领,将来你到了劳改队,你才能生存下去。”
是的,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恨他,真的很痛恨他!我觉得他被关押的有些变态,一个常人在一个几十平方米的小屋,一待就是八年,不变态才怪。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小毛的用心良苦,我的心里非常感激他,也正因此,我释放后,买了东西去看望他。
很多年后,在法外我也用这个手段训练过一个兄弟,短短的三个月内,他成才了。当时我把小毛的话给他讲了一遍:“你一定很痛恨我,我知道,但是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将来你就会明白了。”
直到我的那个兄弟离开我时,还抱着我痛哭,他知道我打骂是为了他好。
小毛很喜欢锻炼,他天天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原地跑步,每天都锻炼的一身热汗才停下来。
我就是他的陪练,要形影不离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日期:2009-09-05 09:13:49
监内有一个年轻人会长拳,小毛给他起名叫长拳。他让长拳教他拳法,长拳非常高兴地教他拳法,我就在一旁紧紧盯着每一个动作。
折腾了半个小时,小毛也没有学会一招半式,我就对他说:“毛叔,我来练一下!”我想我当时真的是疯了,竟然也要掺和其中,或许是我自幼对武术的热忱,才如此的冲动。
小毛点了点头道:“嗯,好的,你练一下吧?”
我起身站在铺板上,脑袋里闪过长拳刚才的每一个动作,然后我用几乎很标准的动作打了一套长拳。
“这b养的也学过长拳?”小毛指着我说道。
我苦笑一声:“我没有学过,要是说学的,就是刚才长拳教你的时候,我学会的。”
长拳也说:“你一定学过长拳,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就学会。”
我转念一想,笑道:“是的,我以前学过。”我不想让小毛认为我比他聪明,那样会给我带来灾难的。
通过这件事情,我深有感悟,学艺没有偷艺高!我偷艺是因为我爱好武术,我用心的去学习。
也因这个学艺没有偷艺高,让我往后的日子里收益非浅。
日期:2009-09-05 12:06:49
第四节 囚鸟
枪手身材很矮小,终日皱着眉头,呲牙咧嘴,很少有笑的模样,他是器长,直接归我领导。
我们俩经常坐在被褥垛后面聊天,他家和我是一个地方的,所以平时他也帮助我多干一点活。
之所以小毛给他起名是枪手,是因为他拿枪把人打了以后,又去医院的病房去接着打。
“我真的不想伺候槽子了,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依靠在墙上,感叹一声,感觉浑身一点气力都没有,我好想睡一觉,渴望有一天释放后,躺在床上大睡三天三夜。
“六,你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改造的路很漫长,你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你不能往驴马烂子堆挤。”枪手劝慰道。
我心中苦笑不已,这里都是犯人,只是大家犯得的罪不一样,不管你在这里多牛逼,大家都脱不掉犯人的身份。
没有逮捕之前,称之为嫌疑人,逮捕后称之为人犯,判刑后称之为犯人。
说白了,抓进来的人哪有几个是嫌疑犯,大家将来都会成为犯人,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画分五颜六色。
我对监狱里犯人等级没有什么兴趣。即使能把拖拉机开上天又能如何,始终还要在牢笼里,屁股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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