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前三门下埋葬的秘密——国器之和田血玉》
第57节作者:
浮生轻尘 日期:2010-5-19 17:32:00
朱大公子
这个鼻梁上架着一幅墨镜的贵公子带着两个仆人一路叮当乱想的穿过天桥,足把周围人的眼光赚了一个足够。有家小店的小伙计站在门口忍不住想乐,却被后面的老掌柜结结实实在脑袋上来了一个爆栗儿。“你小子懂什么,你看他头上戴的帽子,那可是海龙皮的。满清皇帝的最爱,造办处一年也就能做出来这么几顶。有钱人?那得是富到不能再富,才可能戴的起这种帽子。你还乐,真让人家看见,过来收拾你一顿。咱们这家点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还不干活去。”小伙计委屈的揉揉脑袋,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小跑的回到了店里。
店掌柜说的没错,胖公子脑袋上戴的帽子确实是海龙皮所制,但却并非普通的海龙皮,而是最为珍贵的银针海龙。每年到了冬至交天的时分,这种被称之为“海龙”的海兽身上,厚厚的油黑发亮的绒毛下,会长出一层三寸来长像雪一样的银针。远看是白,近看却黑,据说按照重量算,它的皮毛比黄金还贵。一般这种帽子都是皇宫大内在寒冬腊月时分专门做给皇亲国戚戴的,保暖效果极佳。而这个胖公子如此初秋之时就戴一定银针海龙帽四处走动,则纯粹是招摇之意了。
这个胖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朱大老板家大公子。街面之上没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自承父贵,跟班的一伙狐朋狗友都称之为朱大公子。而街面上的老百姓自然是对这种官宦人家的公司深恶痛绝,看到之后虽然不敢明面上说什么,背地里却是狠狠的啐上一口唾沫,低声骂一句:猪!
此时的朱大老板正巧站在老农摊子之前,一双小眼睛紧盯住了老农面前的那尊观音坐像。早有身后跟着的小厮,谄媚似的从地上拿起坐像递到了朱大公子手中。朱大公子赞许的看了小厮一眼,恐怕自己俯身的话,会困难很多吧。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老农这次没有说话,略带一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主仆三人。
“老头,你这个观音像多少钱肯卖?”朱大公子声音有些尖细,乍一听之下,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
“呵呵,大爷,我也不懂其中的行情,您看着给个价就行了。只要别让小老儿我白跑一趟。”
“嗯,看你还算识相,这个观音像虽然是新货,但是做的还是不错的,大爷我买来当个玩物了。这是二十块现大洋,收好,大爷我不会亏待你的。”话音未落,一边的另一小厮已经麻利的掏出了钱递到了老农的手中。
随后主仆三人竟然像是怕老农反悔一样,快步走开了。剩下还没来得及说话的老农呆呆的立在当地。半晌之后,看着主仆三人渐渐走到看不见人了,老农低头拾起那块布,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崇文门内,泰丰楼。
说起这泰丰楼,在崇文门内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一家饭馆。老板本是通州,世道败落之下无奈来到了北京城里。希冀借天子脚下之地,开家小本经营的买卖聊以糊口。谁料凭借一手通州三绝之一的小楼鲶鱼,竟然在这一片打出了名气。午饭和晚饭时分,不大的楼面是人来人往,客人络绎不绝。很是有些做官为宦之人,成了他这儿的熟客。
此时,就在泰丰楼的二楼,靠近窗边的一张桌子。朱大公子美滋滋的看着手里的观音坐像,满脸的喜悦。桌上冒着热气的一份小楼鲶鱼,一份酱肘子,几样新鲜时蔬,一壶老酒纹丝没动。两个小厮垂手站在桌边,早已是饥肠辘辘,怎奈东家没动筷子之前,自己也不敢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而且就算吃,下人终究也不能和主子一起。店主人早上来一份烙饼和韭菜炒鸡蛋放在一边,两人只是不敢吃罢了。
日期:2010-5-20 13:33:00
真假
终于朱大公子把观音坐像放在了一边,端起手里的酒杯轻呷一口酒。享受一般的闭上眼睛,让酒香在嘴巴里面回荡,就这一个动作即可以看出,眼前这个朱大公子定是个会吃之人。轻轻的夹了一块肥嫩的鲶鱼肉放入口中,朱大公子用筷子指指旁边的凳子,意思是你们两个也别候着了,去吃饭吧。两个小厮如释重负一般,点头哈腰的谢过之后,坐了下来拿起大饼卷上鸡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朱大公子此时心情极好,也没有顾及两个手下好不文雅的吃相。自顾自的一口酒,一口菜,还不住的转头看看观音坐像,满脸愉悦的神色。
正在这时,旁边一桌的一个中年文士突然看到朱大公子桌上放着的观音坐像,神色一紧。随后,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低头吃饭起来。不过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则会发现,这个中年文士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那个观音坐像。
终于,一会之后,中年文士有些坐不住了。端起一杯酒走到了朱大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不置可否一叙?”
正在美滋滋的欣赏着自己这件东西的朱大公子冷不防身边多出来一个人,很是吓了一跳、一边正在吃饭的两个小厮也都站了起来走到中年文士身后,只等朱大公子一声令下,便要动手赶人。
朱大公子此时也吃不准眼前这个人的来头,不敢贸然喝令手下赶人。微笑的伸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让中年文士在自己对面坐下。“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虽然一肚子不爽,可是态度还要做一个十足。
“不敢,小可刚刚在邻座看到公子桌上这一尊坐像……”话音未落,朱大公子已是神色紧张的起身伸手护住坐像,倒好象是眼前这个人打算动手要抢一般。看到这里,中年文士忍不住哈哈大笑:“公子请放心,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请问一下,公子这尊坐像可是西木老人的紫铜观音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那么在下有一言相告。如果不是,就当萍水相逢,喝杯酒交个朋友。”
“这话是什么所以?你有何言相告?”不经意的一句话,已然告诉对方,自己手里的这尊坐像确实是西木老人的。
中年文士笑笑,没有点破,依旧平静的说道:“恐怕公子打眼了。”
“你这是何意?你是说我买的这个观音坐像是假的?”
“不敢,小可只是看着不对。”
“他妈的,你谁啊,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在这儿白活什么!”中年文士还没开口说话,两个小厮却已殷勤的站起来护主。对他们来说,质疑自己主子的东西,无疑也是对于自己的冒犯。
“别说废话,让他说。”朱大公子转头对着两个手下很是严厉的一声呵斥。两个小厮见势不好,唯唯诺诺的向后退了一步。
“公子认为您这尊观音坐像是西木的珍品?”
“哦?你也知道西木?这还能有假,我仔细看过,这个观音坐像下面清楚的有西木两个字的篆文。”
“哈哈,并不是有西木的篆文就是西木所产的真品。西木老人所铸的紫铜器物,铸造的匠人无不是选用最顶尖的。尤其是其中的人物像,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衣服纹饰无不惟妙惟肖,几可乱真,甚至可以看清楚人物手部的指节。可是公子看看您的这个坐像,虽然乍一看制作还算工整,可是仔细瞧瞧的话,漏洞可就大了。”
没等中年文士说完,朱大公子已经迫不及待的一项一项按照他所说的检查起了自己的观音坐像,越看脸色越是不对。
“而且西木老人所铸的铜器都是选用闪灯的紫铜,虽然柔韧但是硬度不佳。所以才可以做出惟妙惟肖的人物造型,而且还必须得小心保存。可是公子手中的这尊坐像,看的出来时饱经风霜,但是却并没有明显的折损痕迹,便可以说明铸造所用的东西并非是紫铜。而不是紫铜所铸,又怎么能称的上是西木老人家的器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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